晋江独一无二的防狼措施, 买文30%上立即看, 否则抽动三天三夜 许多感谢堂姐夫的出现。堂姐的智力有点儿问题, 小学六年级还不会看钟表认时间,后来女儿都初中毕业了堂姐也不会认钱。夫妻俩,能决定一家举动的, 只能是这位堂姐夫。
许妈招呼侄女跟侄女婿坐下, 拿出碧根果跟开心果请他们多吃点儿, 再三强调这是许爸特意从城里带回来的。
许宁忍不住要撇嘴, 这种高档零食是要留着待客的, 许妈不说,他也不好意思吃。
许妈陪两人说话,关心侄女儿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许多听不下去。
堂姐最后生了个女儿。许多换工作去外地第二年时, 这个正读小学六年级的侄女儿考上了师大附中初中部, 整个镇上也就她一个人考上了。结果堂姐夫嫌弃学费贵, 还是让她读镇上初中。别人捧着十万块都找不到门路进,她亲爹一句话就把她自己闯出来的路堵死了。祸不单行,小姑娘那年春节后没几天还被查出了1型糖尿病。
许妈半是惋惜半是幸灾乐祸地把这事当做谈资逢人就叹几口气。她重点批判的对象是自己的妯娌,明明知道女儿脑子不行,在家里立不起来。她这个当外婆的就要给孩子撑腰啊。初中学费能有多贵, 孩子堂堂正正统招考进去的。就是一年一万块, 算得了什么。你在城里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保姆, 把女儿、外孙女儿领出去, 两个大人随便打点什么工, 也能供应一个小孩的学业啊。
当年婆婆跟大嫂联合起来, 没少欺负她,给她气受。她看得上那个大嫂才怪!
许宁知道后也懊恼。堂姐一家或者大伯一家哪怕是跟他们家露个口信也好。师大附中教导处主任的夫人正是许宁的同事。该同事一直以许宁为榜样教育自己的儿子,关系相当不错。他开口,请同事跟丈夫说一说,师大附中财大气粗,又不是没有助学金可申请。就是那个需要终身治疗的糖尿病,学校也可以给医药费补助的。等他从自己母亲口里听说时,早就木已成舟,根本回天乏术了。
许多见过那个少女,沉默的,倔强的,带着多年前自己的影子。
命运如此残酷而冷漠。未成年的孩子,父母几乎对他们的人生有着绝对掌控权。父母不开口,旁人就是想帮忙都伸不了手。
许多听不下去。她跑去厨房给许婧帮忙。姐妹俩都看着对方,眼珠子转来转去,哼哼,一切尽在不言中。舅舅不可能无限制的等下去,已经开车走了。老妈肯定很失望吧,不能风光地兜风去了。
许宁也不愿意待在堂屋里。大人们寒暄的内容他完全不感兴趣。他蹭到两个姐姐面前,很认真地扬起小脸允诺:“姐,我以后一定买比舅舅更神气的车子给你们坐。”
许多心道,少年,你做到了。不过她还是摸摸弟弟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啊。我跟姐姐以后也会自己买,一人一辆。”你的东西让我分享,我自然高兴。但我不会将它视为自己的所有物。我们是亲密的家人,我们也是独立的个体。
许妈陪坐了半个小时,到厨房准备晚餐。既然都来了,许爸准备喊大哥一家人过来吃晚饭。
她一进厨房就摇头叹气:“女人啊,嫁人一定要睁大眼睛。你们大妈这是坑了你们堂姐啊。女儿脑子不灵光,嫁也嫁近点儿,娘家眼皮底下看着还好。嫁那么远(堂姐婆家隔了好几个村),看看她,过得好才怪。”
许家三姐弟都没接话。许多心道堂姐能嫁多好才奇怪,一个锅配一个盖。堂姐夫家要是条件好会娶一个脑子不灵光,家境普通,人也谈不上美女的姑娘?
大伯跟大伯娘都不是儿女心有多重的人。这样一个女儿,他们说不定也是早点打发出门就好。
堂姐还有个亲弟弟,只是这位堂哥并不是位会心疼自己姐姐的人。堂哥大许多六七岁,初中毕业后上的是五年制的交通运输学校。那时大专生比现在的本科生稀罕多了。王婶家的大儿子在县里客运公司当三把手,将他招了进去,结果他私吞公款。要不是王大哥实在丢不起这个人,硬生生地想办法捂住了,他连监狱都有机会畅游一回了。
许爸对这个唯一的亲侄子也是失望的不得了。虚荣心太强,满嘴跑火车,浮的很。不过堂哥的女儿倒是非常聪明懂事,有种让人感叹歹竹出好笋的冲动。后来堂哥年纪大了,许多心态放平和了,竟然渐渐也能用宽容的目光对待这位堂兄。无论如何,他离婚时坚持要下了女儿的抚养权。无论如何,他也在努力打工供养女儿。
那些父母家人没有教过或者没有办法教会的道理,生活总会逼迫我们去懂得,去遵循。
大伯跟大伯娘都不肯来。许家人没有不高兴,两家人关系本来就谈不上紧密。就连去奶奶家拜年,两家都是前后脚,绝对不会坐在一起喝茶闲聊。
最后饭桌上的客人只有堂姐夫妻跟堂哥。
饭吃了一半的时候,隔壁王婶喊堂哥,有人给他打电话。堂哥跑过去,过了十来分钟才又回桌上。许爸怕他有事,关心了一句:“谁啊?”
堂哥若无其事端起酒杯给许爸敬酒:“一个同学。”
许多突然间想到了后来大伯家跟王婶家闹翻时,王婶曾经抱怨:“都是隔壁,有事留我家的电话也没什么。可是把电话留给小对象,用我家的电话谈朋友。哪儿来的这个道理。”
堂哥长得好,相貌堂堂,有点儿像宋承宪跟王力宏的混合版,就是个子矮了点儿,堪堪一米七。他的模样走出去拐个小姑娘回家不难。可惜男人得养家糊口啊,他又拐不到见过世面的富家千金。所以后来堂嫂还是跟他离婚了。
一顿饭光听堂哥吹嘘学校里头的事了。堂姐小学毕业,堂姐夫也是初中都没上完,对于弟弟嘴里的世界无所谓,权当听故事。许妈倒是问了好几个问题,许多知道她妈绝对没有为难大侄子的意思。她妈对于外人的话,从来都不会怀疑,她是真的默认堂哥说的是真话了。
许多非常想笑。她当公务员时,单位管辖下的中专也是交通运输性质的,她还时不三五要过去给学生上几堂医护、急救之类的课程。怎么会对这种学校一无所知。堂哥说的有些话,真心脸皮够厚,他好意思吹,她还不好意思听呢。
讲话也是一门大学问啊。同样是忽悠,有的人就是不摆到明面上,别人猜测也能猜到他希望的方向。有的人则是一开口,别人就能听出来虚的很。
前世直到许多跟许宁相继出来工作。堂哥依然喜欢在他们面前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讲授人生道理。只是一个卢瑟儿给温拿讲怎么做人做事?
许多跟许宁都只能敷衍,不是他们不懂得三人行必有我师,而是毫不客气地讲,堂哥的生活阶层已经距离他们工作环境甚远,他虚拟的语境明显都是胡编乱造。
医院的主任可以跟护工谈笑风生,但绝对不会重视她的治疗意见。社会就是这样简单现实一目了然。从这位堂哥身上,许多学到的最大道理就是沉默是金,不知道的统一微笑吧,好为人师很可能被人在背后耻笑。
眼看堂哥越来越没办法自圆其说。许爸及时打断了妻子的追问:“李琴,给他们盛饭吧。”
许妈听了一耳朵的西洋景,意犹未尽。但客人在,她一贯以贤妻良母自居,肯定不会当场塌台,只好依依不舍地去给客人们盛饭。等到回来时,餐桌上的话题已经转到了其他方向,许妈只好怏怏地陪坐到最后。
大概是为了表示对阿美家人的重视,阿东特意开了辆商务车回来。他热情地跟许爸握了手,用极其拗口的普通话表示欢迎许家人来玩。这是个小个子的中年人,笑容温煦,看上去大概四十来岁,长得很精神。站在不到三十岁,容貌娇美的阿美身边,并不让人觉得突兀。两人之间有着种老夫老妻的默契。
许爸表达了对他和表姨一家的感谢,连连说麻烦他们了。然后阿东开着车,带上两家人去了家海鲜酒店。许婧姐弟一直抑制自己不要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露出没见过世面的窘态。许妈也强撑起气势,偷偷跟几个孩子讲,不要露怯,让你们阿美姑姑丢人。说起来,他们也算阿美的娘家人啊。
许爸跟许多的表现都比较自然。许爸干过很长时间的销售,经常全国各地出差跑,广交会都参加过好几回,不至于在这种场合都镇不住。许婧毕竟多活了十几年,当公务员时也跑过一些地方开会,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不明所以的许婧跟许宁都偷偷咂舌,许多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事先没有预定,包厢已经满了。阿美跟阿东低语了几句,因为说的是粤语,即使离他们很近,许家人也没听懂。阿美开口道:“大厅里头太吵,等菜又慢,我们去吃自助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