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隐自己也怀疑这么说是不是有点荒唐了。
在沈灼言这样情绪失控的情况之下,在自己被沈灼言恐怖的占有欲控制欲吓到以后,在沈灼言甚至不能保证以后会有任何改变的此时,南隐先一步对他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是不是真的疯了。
但南隐还是想说,也决定要说,且在说了之后并不后悔。
她是喜欢沈灼言比自己以为中的还要多,否则不会回来,不会站在他的面前,不会看到他蜷缩在柜子里抱着自己的衣服心疼到呼吸都是痛的,不会不顾一切觉得他把自己关起来只要他能好好的也是可以的。
如果自己的爱会让他更疯,却会让他平静,南隐也是愿意的。
沈灼言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有些怀疑南隐到底说了什么,他觉得自己有些处理不过来,但他没有再问,再确定什么,南隐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
他当然是欣喜的,却更多的是心疼。
他确定自己可以给南隐所有的所有,却无法确定南隐遇见自己对她来说是不是真的是一件好的事情,从遇见的那一刻,不管南隐是否愿意,他都不会放过南隐。
欢愉和疼痛,快乐和痛苦,她都要受着。
她没有机会去认识更多的人,看更多更远的世界,她只能在自己身边。
他心疼南隐遇到了这样的自己,却也庆幸南隐也刚好喜欢自己,这大概是上天给他们之间的一点仁慈,不必那么虐恋情深。
“你疯了。”沈灼言轻抚她的头发:“你知道我的病,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给你绝对的自由,正常的社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这样只会让我在控制你这件事上越来越过分,我会因为你的纵容想要的更多。”
“我知道。”南隐平静的说。
“我真的会囚禁你。”
“我不怕。”
沈灼言还想再说什么,南隐却不想再听了,她先一步出声打断了沈灼言想要说的所有所有的可能性:“沈灼言,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你说的那些我都想过了,我如果接受不了,现在你不可能看得到我。”
“如果你注定是个疯子,不可能有任何的更改,那我愿意陪你一起疯。”南隐笑了下:“我们两个如果都不正常的话,是不是也算得上一种正常?”
“而且我不觉得事情有那么糟糕,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都很正常,你只是接受不了我离开,我有一点点的脱离你的掌控,那算不算我是你的解药?只要我在你身边,只要我们的疯不影响任何人,那么就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大不了,对不对?”
沈灼言再也忍不住的去拥抱南隐,用力的,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南隐说了,可是却好像什么都不用了,于是最后的最后,他也只是说了句:
“南南,谢谢你。”
谢谢你原谅我,谢谢你愿意回来,还有,谢谢你爱我。
沈灼言谢谢里的含义没有明说,但南隐却是明白的,她越过沈灼言的肩膀看着渐渐放晴的天空,轻轻拍了拍沈灼言的后背,说:“不客气。”
这番谈话过后两个人算是解开了所有的隔阂,可若回到最开始的相处却也还需要一段时间,南隐不想回去房间,沈灼言就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着,直到累了才在湖边的长椅上落座。
阳光从云层里爬出来,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南隐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像是在发着光,南隐仰着头闭着眼享受这一刻的自由和自在,脑袋空空的没有想任何事情。
沈灼言就那么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好像她还是一场梦。
南隐纵然没有睁开眼睛,却也能感觉到沈灼言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她轻轻勾了勾唇角:“还觉得是梦?”
“你也瘦了很多。”沈灼言说:“这几个月你一定很辛苦。”
南隐闻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沈灼言,你曾经对我说的那个小时候帮助你的邻居,已经结婚生活的很幸福的人,是叫南隐吗?”
沈灼言怔了一瞬,目光中有了明显的变化,于是南隐便不需要他的回答了,她已经从沈灼言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
“《蛮生》的取景地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小镇上,我去到那里的第一时间就觉得不舒服,我确定不是天气原因,那是从心里滋生出的一种不舒服,我还在那边听到了一个故事,程家的女娃娃和许家的男娃娃都先后被亲生家庭接走了,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可后来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大概很难再碰到这样的巧合,是不是?”
沈灼言一直没有说话,看着南隐。
南隐的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我是不是落过水?你是不是下水去救过我?”
“你记起来了?”
“没有。”南隐摇摇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是我在那个小镇上不小心落水的时候在水里看到了小时候的我,我……”
南隐的话还未说完,手腕就已经被沈灼言紧紧抓住,他精准的抓住了南隐这句话的重点,眼神凌厉,眉心微蹙:“你落水?为什么会落水? 有没有受伤?到底怎么回事?”
南隐没想过要对沈灼言说这些不开心让他担心的事情,但不经意说出口的话也收不回去,于是也只能解释了一下,只是对沈灼言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比南隐重要,舍身去救另一个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如果他在身边,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事情,南隐轻描淡写的说过,沈灼言知道情况一定要比她告知自己的严重的多,她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可沈灼言还是没有松懈下来,即便那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即便南隐此时就好好的在自己身边坐着,他还是后怕到手心都出了汗。
南隐也察觉到了,轻拍着他的手背,想要安抚几句,话还没开口就被沈灼言抢了先:
“南南,你的身上有两条命,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也不可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