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光?
那不就是小光吗?
洛玉对这个名字非常熟悉,胸口顿时涌上一股怒意。
如果不是那个少年,或许他已经离开这个岛了。
“洛玉,你发什么呆,赶紧弄啊。”
韩峰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玉收回神,歉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开始专心把剩下人的绳结解开。
门外两人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
伴随着一阵铁锈划过的尖锐声响,他们身后的两扇车门被粗暴的拽拉开。
突然闯进来的光亮,让长期处在昏暗环境下的少男少女们都集体闭上眼睛。
洛玉也下意识扭开脑袋,抬起胳膊,挡在脸上。
门外两人用着蹩脚的普通话,其中不乏夹带着难听的粗言鄙语,骂骂咧咧捏去鼻子,说车里的味道怎么恶心,熏死人。
洛玉心里清楚,他们打开门是来抓他的。
他害怕的往韩峰那边挪了挪,想要寻求这个男主的帮助。
但没等他挪动脚,刚才车厢里还安静如鸡的十几个少男少女们,在眼见着门外那两壮汉撑着胳膊要上车时,忽然集体起身,发了疯似的冲向车尾。
毕竟都是年轻的学生,哪怕在车厢里面被困了整整一夜,依然精力旺盛,一心只想离开这里,跑到外面寻求出路。
洛玉见到,本想趁此机会混在人群当中一起逃到外面。
刚要起身,手腕忽然被韩峰拽住。
洛玉不解的扭过头,有些急躁,“干什么,还不跑。”
韩峰眼神犀利,表情严肃,努着下巴朝向门外点了点。
“你看。”
洛玉顺着韩峰的视线扭过头。
只见刚才鱼丸要上车抓人的两个男人,此时正悠哉慵懒的靠在车门两边。
其中一人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手中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柄发着金属冷光的军用手枪。
男人慢慢把手枪举起,脑袋微斜,枪法极准的对着跑在最前头的一个少年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遍整个不见人烟的曲折小道上。
瘦弱的少年犹如一棵折断的小树,在身后众人惊恐的眼神下,直接倒地。
殷红的鲜血顺着少年饱满的额头正中心,缓缓流下。
小道有片刻的宁静。
下一秒突然爆发出更加尖锐惊恐的喊声,叫声,哭声。
女孩们吓得蹲在原地,抱着脑袋,发出害怕绝望的呜咽声。
男孩们看起来稍加勇敢些,但也僵在原地,死死盯着前方躺在血泊里,本该作为领袖带领他们逃开这里的伙伴,眼中竟是惊恐和无望。
“跑啊,谁敢再跑,下场就和他一样。”叼着烟的男人鄙夷的发出一声冷笑,吐出两个烟圈,喷到空气里。
另一个看起来稍微矮点的男人,穿着黑色紧身背心,戴着破烂的草帽,露在外面的胳膊,两臂全纹满了藏青色的刺青,看着极其瘆人。
他吊儿郎当的迈着大步子,插着口袋,吹着口哨,懒散的走到被枪打死的少年面前,用黑乎乎像是几百年没洗过的脏脚,在少年沾满血的脸上,踩了几下,嘴里发出几道啧啧的不满声。
“艹,长得那么好看,就被你这样打死了。”
男人觉得可惜,像是想到什么,又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凑到另一个男人面前,谄媚的讨好商量着。
“人不都死了吗?反正都要埋了,老肖,能让我阿彪尝一尝味吗?”
唤作老肖的男人,满眼都是鄙夷和轻蔑,“阿彪,死人我都不说什么,这可是个男娃子啊,你也要搞?”
阿彪眼睛贼贼的,低眉顺眼的咧开一嘴大黄牙,“男娃子怎么了,这个岛上的那些有钱人,还专门就是来玩男娃子的。”
老肖懒得和他说,不耐烦的摆摆手,“去去去,利索点,我们还得赶紧去送货咯。”
阿彪兴奋的搓起手指,“得嘞,我很快的。”
说完,阿彪又火急火燎的跑向地上死掉的少年,一只手就把那被打死的少年扛在肩上,往旁边没多少棵树的林子里跑去。
男人完全不在乎四周有没有遮挡,尽情肆意摧残着一棵早已没有了生气的小杨树。
而蹲在和站在路边的少男少女们,一动不敢动,瑟瑟发抖,被迫听了一场令人脸红心跳又分外让人无法平息愤怒的野兽交响乐。
阿彪的声音很大。
抽烟的老肖见怪不怪,无所动容,漫不经心的拿着一块灰抹布擦拭着手里的手枪。
洛玉攥紧拳头,蹲在韩峰身旁,恨得牙齿直痒痒。
这群人是禽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们竟然连个死人都不放过。
但洛玉又很绝望。
即使心中有无尽的愤怒和恨意,他却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像个懦夫一样,蹲在车厢里面,和外面那些少男少女们,希望那个遭雷劈的男人能赶紧放过那个无辜的少年。
越是在这种过于压抑静谧的氛围下,洛玉内心越是翻滚汹涌,无法平静。
“韩峰,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我们必须想个办法。”
韩峰很认同洛玉的话,盯着门边男人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沉静锐利。
“洛玉,你有办法分散门边那个男人的注意吗?”
洛玉看向身旁的韩峰。
少年半边脸庞隐匿的黑暗中,看不出情绪,如蛰伏在危险地带随时会蹦出来吃人的恶魔。
另半边脸又被透气孔打下来的光线全部照亮,犹如降临于凡间要拯救世人的大天使。
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洛玉陷入绝望的心境总算有了丁点的希望。
他不知道韩峰想怎么做,或许他心里早已有了绝佳逃离的计划。
洛玉相信韩峰能带着他们离开,他站起身,眼神坚定的目视着门外散在小道上的灿烂阳光。
“我想我可以试试,但韩峰,你必须一次性成功,否则可能会死更多的人。”
韩峰扬起脑袋看着突然高大起来的男生,心里莫名对他起了一种敬意。
洛玉看了一眼韩峰,微笑着点点头,朝着车门外走去。
注满铁锈的老车厢,只要有人一走动,立马就发出难听的duangduang声。
擦着手枪的老肖,耳朵动了动,眼神蓦然一冷,迅速转过身。
手中握紧的手枪,直接抵在靠近人的脑门上。
“不想活了?”
洛玉身体一僵,枪支的金属冰冷感,直接顺着脑门蔓延至他整个身体。
或许人在面对死亡时,什么社恐怯弱的心理病,都成了乌有,甚至连说话都变得有底气和顺畅。
洛玉强装镇定的笑了笑。
“不,我想活着,你们是许易光派来的人吗?我就是他要求你们带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