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解,为什么皇帝不及时处死皇贵妃,而是要三天后。
皇后却是知道,皇帝这是要再给他与皇贵妃此生的感情,三天的时间诀别。
让他自己接受。
爱之深则恨之切,被深爱的女人背叛的痛苦,也同时啃噬着皇帝的心。
“皇上,程太医即日起就要离京,现下纪氏虽满月了,可依旧身子虚弱,臣妾想让他再去给纪氏请个平安脉。”
皇帝颔首准许,皇后替纪氏谢恩后就带着静珠回了坤翊宫。
慈宁宫仅剩皇帝和太后的时候,半天皇帝才缓缓看着太后,眼里蓄满了悔恨的眼泪,伏地痛哭:“额娘,儿臣错了,儿臣现在才知道儿臣给了她过度的宠爱,就是害了他,害了所有人。”
太后叹了口气,把太子交给了因姿,走上前覆手在皇帝的背上:“儿啊,你虽然不是哀家亲生的,可哀家早就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儿子。从来都是想着你能坐稳江山,哀家也能跟着你安然的度过残年。”
皇帝点头,哽咽道:“是,儿臣知道,儿臣一直都知道。”
太后给自己抹掉了眼角的泪,又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言语殷殷:“听额娘的,一切都不晚,你现在已经有了几个儿子了,先帝保佑,以后会有更多的子嗣,大御江山必定繁荣昌盛屹立千年。”
顿了顿,太后又道:“去吧,想去见就去见,哀家知道你给她留了三天,其实是你给自己留的三天。不要忍着,想见就见,抱着太子给她看看,也让她了却此生。”
说到此处,太后已经言尽于此。想必皇帝也是明白的,不给自己留遗憾,或许是对的。
皇帝还没准备好要不要去冷宫,最后一天之前,他的心里既害怕又痛如刀绞。
没有给太后表态去不去的皇帝,起身行了一礼就要告退,传了外间的沈贵妃进来服侍太后。
“额娘,您好生养着,儿子把太子抱回乾钦宫了。”
太后看着父子俩,问道:“现下程太医离了宫,太子怎么办?”
皇帝也想到了这事,他也无法,只淡淡道:“回额娘,太子的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要好早就好了,就算程太医在,也治不了,且看天意吧。”
“既然皇帝你想通了,那就顺应天意,再另立太子吧。现下二皇子机灵,三皇子康健,哀家瞧着哪个都好。”太后试图劝解道。
“额娘,他们都太小,实在看不出哪个有帝王之资。”皇帝道:“再说了,额娘,太子的名头太大,儿臣怕压的他们长不大。”
听到这里,太后也不再劝了,以免引起皇帝的反感。
坤翊宫。
皇后回到殿里,程太医就已经到了。皇后让程太医去到纪氏的偏殿给纪氏母子请平安脉。
程太医一直懵着,满脸灰败,有些劫后余生的状态。
纪氏看到程太医前来,心中满是疑惑,待明白是皇后的旨意后,只得恭敬地伸出手让太医把脉。
程太医把完脉,眉头微皱,转回身朝皇后低声禀报道:“皇后娘娘,纪小主和三皇子,身体均无碍。只是纪主子产后气血还有些亏损,待将养些日子便能全好了。”
皇后颔首:“无碍就好,本宫近日也觉身子不适,劳烦程太医去到正殿给本宫瞧瞧。”
程太医拱手应是,待皇后回正殿后,他也随着宫女走向正殿。
进入正殿,程太医恭敬地向皇后行礼后便开始诊脉。良久,他面露难色。皇后见状问道:“程太医,本宫的身子可有不妥之处?”
程太医犹豫片刻回道:“娘娘只是产后虚弱,但也不属于沉疴,气血有些不畅,身子还有些偏寒,微臣开些方子调理便是。”
皇后颔首,看着跪在地上给自己诊脉的表哥心有戚戚焉,他在宫里差点没了命。
程太医咬咬牙,压低声音道:“娘娘,恕微臣直言,您怕是有心结未解,长久下去,恐这气血不畅会演变成重疾。”
皇后苦笑,她有心结?她能有什么心结?不过是原身的身体有些弱罢了。
皇后朝着婢女挥挥手:“赏。”
程太医接过青蒿奉给他的木盒子,还没开始谢恩,就已经泪流满面,这是他送给皇后的桃木剑。
“皇后娘娘,这个赏赐太重,微臣不敢要。”程太医忍着哽咽道。
“无妨。”皇后也有些红了眼眶,“本宫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但山高路远,还会有歹人出现,妄程太医有桃木剑护身,一路平安。”
冷宫。
皇贵妃在冷宫,那些疯的妃嫔又围上来就要撕扯她,木秀上前护着自家主子。
刚开始她们还有力气推,可到后来主仆两人都没有了力气,两人都被嫔们疯狂的挠了,被贬的皇贵妃脸上被挠出了好几条血印子,涔涔沁出了血。
皇贵妃顿时觉得脸上热热的,上手一摸,竟然是鲜血,立时摊开手,慌乱的惊叫出声:“木秀,你瞧本宫的脸上是什么?”
“回娘娘,是血......是血......”木秀吓的立时跪地,说话都不利索了。
皇贵妃惨然一笑,“这血,终究还是流了。本宫以为此生再也不会这般狼狈。”说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木秀赶忙掏出自己的帕子给自家主子止血,还不住的安抚道:“娘娘莫要灰心,说不定皇上还念着旧情,会来救您呢。”
皇贵妃摇了摇头,“木秀你不懂,本宫这次错了,错大发了,皇上再不会原谅本宫了。看来本宫在皇上的心里,终究不如他的子嗣重要。 ”
此时,贤太妃从里间出来了,让妃嫔们离开,她看了一眼皇贵妃,也转身就要进去。
木秀突然上来哭求:“贤太妃,求你救救我家娘娘,她的脸都花了,还流了好多血,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烂了,我家娘娘不能衣不蔽体啊,太妃。”
贤太妃叹了口气,道:“还有两日你家主子就要去了,还救什么?横竖最后两日了。”
皇贵妃闻言,立时萎顿在了地上,“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