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
苻坚徙关东豪杰及诸杂夷十万户于关中,处乌丸杂类于冯翊、北地,丁零翟斌于新安,徙陈留、东阿万户以实青州。诸因乱流移,避仇远徙,欲还旧业者,悉听之。
一方面削弱了鲜卑在关东的社会政治势力及影响。另一方面充实关中地区的实力,便于监视。
公元371年春,苻坚从邺城返回长安。
邺城外:
苻坚抓着王猛的手道:“景略,关东六州之地,朕尽托于卿。”
王猛道:“忠君之事!”
封慕容暐为新兴侯;以燕故臣慕容评为给事中,皇甫真为奉车都尉,李洪为驸马都尉,皆奉朝请。李邽为尚书,封衡为尚书郎,燕国平睿为宣威将军,悉罗腾为三署郎。其馀封授各有差。
以京兆韦钟为魏郡太守,彭豹为阳平太守;其馀州县牧、守、令、长,皆因旧而授之。以燕常山太守申绍为散骑侍郎,使与散骑侍郎京兆韦儒俱为绣衣使者,循行关东州郡,观省风俗,劝课农桑,振恤穷困,收葬死亡,旌显节行,燕政有不便于民者,皆变除之。
……
邺城一座民宅内: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静静地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目光如炬,凝视着深邃的夜空。夜色如墨,唯有点点繁星闪烁,宛如无数颗晶莹的宝石镶嵌在黑色的绸缎之上。
他的眼神深邃而专注,仿佛能穿透层层黑暗,直抵星辰的核心。
夜空中,繁星点点,如同无数颗明亮的眼睛在注视着大地。老人微微眯起眼睛,开始推算起天象来。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比划着,仿佛是在绘制一幅星辰的图案。
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出,仿佛是在调整自己的呼吸和情绪。
“天命在燕,只是,为何如此怪异。”
老人摇晃着龟甲,接着龟甲中吐出几枚铜钱。
“庚午,清和月,天象大变,主东方星分昴毕,有星变轨。”
老人摸着一把大胡子:“怪哉,怪哉,原以为天命在燕,当在吴王,现在看嘛还真不一定,中山王……
不远处台阶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老头儿又在神叨了……
一阵风吹过,一个身披黑袍的人降落在大院中。
“黄老头儿,还还硬朗着?”
老人嗤笑道:“你还活着,我就还还活着。”
黑袍人声音苍老:“怎么?现在没人惦记了,大燕太史黄泓黄始长落寞了?”
老人正是前燕太史黄泓,从父受业,精妙愈深,兼博览经史,尤明礼易。平生忠勤,非礼不动。后归附慕容廆,先为谋主,后为参军事。
活了将近百岁,堪称五胡十六国活化石。
黄泓道:“你老头儿怎么想起来找我?”
黑袍人道:“来看看你,你发现了没?”
“庚午,清和月,天象大变,主东方星分昴毕,有星变轨”
“你也发现了,你以为是谁?”
黄泓揣着手招呼道:“丫头,拿笔来。”
小丫头听到呼唤,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扑腾着小腿,犹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快地跑进房间里。不一会儿,她手中紧握着两根精致的毛笔,蹦跳着回到了黄泓的身边。
黑袍老人上前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儿:“这小丫头刚出生时我还来过,一晃这么大了。”
黄泓得意洋洋:“哎,曾孙女!”
黑袍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慈祥,轻轻拍了拍黄泓的肩膀:“你这曾孙女,真是机灵可爱,与你年轻时候倒也有几分相像。”
黄泓哈哈大笑,“行了,写在手上”
两人蘸着墨汁在各自手掌上写下名字,接着亮出手掌,小丫头拿着烛火照在两人手掌上,两人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我这次来是看看你,然后去见见这孩子。”
黄泓的话充满了落寞:“也替我去看看,我老了,以后的天下不一定能够见到。天命在燕,恐怕我这衰老身躯是见不到了。”
……
黑袍老人消失不见,黄泓独自坐在院子里。他继续抬头仰望着夜空,仿佛要将整个宇宙都纳入眼底。他的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慨,因为他知道,每一次推算天象都是对宇宙的一次探索和领悟。
夜渐渐深了,老人却仍然坐在藤椅上,沉浸在天象的推算之中。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定。
……
长安:
宾都侯慕容垂府邸:
慕容垂坐在大堂之上,“慕容贺麟!你背父弃兄,我逃亡龙城你去告密,你大哥在辽东被你出卖,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慕容麟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只是眼睛通红。慕容垂想起最钟爱的长子身死,顿时怒上心头。他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你可知罪?”
慕容麟的肩膀颤抖着,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父亲,我……我知罪。”
慕容垂的眼中充满了失望与痛苦:“你知罪?你知罪又有何用?你大哥的命,能回来吗?”
慕容麟跪在地上,虽然口中承认了自己的过错,但心中的不服却如暗流涌动。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份愤怒和不甘都捏碎在掌中。他的眼神虽然低垂,但偶尔闪烁出的光芒却透露出他内心的挣扎。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澜。
慕容垂拔剑就要看向慕容麟,最终却下不去手,慕容麟是他与一个小婢女所生。慕容垂喊道:“将他母亲带上来。”
“看看你教的儿子,背父弃兄,我不会杀他,但是我岂能容你,拉出去杖毙。”
慕容麟的母亲被拉了出去,慕容麟没有再看母亲一眼,眼睛通红,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然而,他紧咬着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能力去保护母亲,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他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但他却不能让眼泪流下来。
慕容垂深吸一口气:“我在外有食邑三百户,你就去那里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