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75年五月,东晋宰相、中书令王坦之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宁康元年(373年),桓温逝世,王坦之迁任中书令,领丹阳尹,与谢安、王彪之等人共辅幼主。宁康二年(374年),王坦之被任命为北中郎将、都督徐兖青三州诸军事、徐兖二州刺史,镇守广陵。
临出镇时,王坦之上表请年幼的孝武帝尊敬太后,亲近并信任尚书仆射谢安及中军将军桓冲,专心政事等。
《晋书·王坦之传》:将之镇,上表曰:“臣闻人君之道以孝敬为本,临御四海以委任为贵……
广陵:
屋内烛光摇曳,映照出王坦之的脸庞。长子王恺、次子王愉、三子王国宝、四子王忱,皆立于榻前,目光中满是对父亲的不舍与敬畏。
王坦之的气息虽弱,但眼神中依然闪烁着对家国未来的深深忧虑。
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用颤抖的声音对长子王恺说:“为父命数已尽,然心中尚有未竟之志,需你即刻执笔,代我书信几封。”
王恺闻言,连忙移至书案旁,备好笔墨,静待父亲教诲。
“第一封,《致谢安石书》……
“第二封,《致桓幼子书》……
书信一封接一封,每一字一句,都是王坦之对家国未来的深情厚望。
待最后一封信的口述完毕,他已累得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如纸。
他缓缓环视四周,望着眼前这四个即将接过家族重担的儿子,眼中既有欣慰也有忧虑。
王恺迅速将刚刚记录下的书信整理好,恭敬地递到父亲颤抖的手中。
王坦之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抓着长子王恺的手,那双曾经运筹帷幄的手此刻已变得枯瘦无力,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恺儿,你一定要将这些书信亲手交到谢安石与桓幼子二人手中。
他们二人,若能通力合作,我大晋江山定能稳固如初,百姓也能安居乐业。”
话语间,王坦之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与志同道合的朋友们共同为国的情景,那份对国家的热爱与执着,此刻都凝聚在了这短短几句话中。他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王坦之看着眼前的这几个儿子,各有不同:“儿啊,为父一生,虽致力于国家兴亡,却未能亲眼见到天下太平。
你们四人,各有才情,却也各有性情。我无过多嘱托,只愿你们能携手共进……
言罢,王坦之的目光渐渐涣散,似乎已无力再支撑这沉重的身躯。屋内,烛光似乎也黯淡了几分,仿佛在为这位宰相的离世而默哀。
……
宁康三年(375年)五月丙午日,王坦之病逝,年仅四十六岁。临终,与谢安、桓冲书,言不及私,惟忧国家之事,朝野甚痛惜之。追赠安北将军,谥曰献。
……
南方的五月,天气已悄然变得燥热难耐,桓冲手持一柄精致的团扇,轻轻摇曳,试图驱散周身的暑气。
他的手中,紧握着王坦之临终前托付给他的那封沉甸甸的书信,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不仅是王坦之对家族与国家的深深忧虑,更有一份对桓冲的殷切期望。
在桓温诸弟中,就以桓冲最渊博,有军事才干,于是很受桓温器重。
桓冲任中军将军、都督扬豫江三州诸军事、扬豫二州刺史,假节,镇姑孰。
桓温有不臣之迹,而且昔日桓温连处以死刑之事都由自己专任。
但桓冲接替他后却尽忠于王室,不但将处死之事都先上报朝廷,连当时有人劝桓冲诛除时望,以专掌权力都被桓冲拒绝。
桓冲看罢书信叹息道:“王文度啊王文度,你可真是不让人安宁啊。”
沉默良久后,桓冲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拿起笔墨,开始撰写一份奏疏。
这份奏疏,不仅是他对王坦之遗愿的回应,更是他对国家未来的深思熟虑与坚定承诺。
不久一份桓冲的奏疏引发朝廷震动:
桓冲以尚书仆射谢安辅政,声望极重,群情所归,桓冲于是打算解任扬州刺史并让给谢安,自求出镇。
这个决定被当时桓氏党众所反对,曾经桓温的幕僚郗超亦极力劝阻,扬州刺史作为掌握京畿、权位极重的职位,是当权者的必争之地。
……
谢家:
王恺身披一袭素白的孝服,静静地跪立在谢安的面前,脸上挂满了哀伤。
谢安见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轻声问道:“你这是在为谁守孝呢?”
王恺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谢公,家父……走了!”
谢安闻言,身形猛地一震,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你说什么?”
“家父在五月丙午日与世长辞。”
谢安听后,身体一晃,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了身后的胡椅上。一旁的谢琰见状,连忙上前稳住父亲的身体,眼神中满是担忧。
王恺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家父临终前给您的信。”
谢琰接过书信拆开递给谢安,谢安颤抖着双手接过信纸,一行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字里行间充满了一腔热忱,让他不要和桓冲内斗,两家团结。
王坦之还提到了慕容家,慕容家多俊才,可毕竟曾经的燕国皇室,可用但又不能完全信任。
王坦之说的谢安都明白,但慕容家又不能不用,晋国偏安一隅,没有一个大的变故是很难北伐收服中原的,秦国势力壮大,需要一个势力去制衡,恢复原先的三分天下。
谢家下注慕容冲是整个家族的选择,不是他谢安一个人决定的。
谢安拿着书信,背着手,走出房门,门外一片初夏的情景。谢安的神色飘向远方,带着些许回忆:
那年皇帝病重,临终前下诏以大司马桓温“依周公居摄故事”言“少子可辅者辅之,如不可,君自取之。”
王坦之手持诏书入内,在司马昱面前将其撕毁。据理力争,才有了后来的孝武帝登基。
谢安不由嗤笑道:“见之乃不使人厌,然出户去,不复使人思。……
辽东公府:
慕容冲看向西北方向,说出了一些莫名的话:五月了,马上六月了……
一旁的祝英台心里呢喃:“郎君不会是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