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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陷疑云,性命将殒,君不信,芳魂渐逝(六)

自娄山关离开后,一连六日,卷喵喵都独自一人被关押在房屋之内,不许外出,不许与外界任何人联系,就连萨日娜自那日进得房门之后,也终不得再随意出入,只端端在饭时,高简才允许她送来一餐饭菜!连着多日来一丝消息也无,自己的明天是生是死没有定数,这无疑让卷喵喵每日都过的倍感煎熬……

这一日的晚间,只当卷喵喵仍旧躺在床榻上,将自己的一颗心千锤万凿的仔细,神色黯然,正为自己嫁到北疆来感到连连懊悔,只一转头,便见萨日娜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我以为你睡了,不想打扰你!”

萨日娜的一语传来,卷喵喵闻声起身,这时就见萨日娜终于不再轻手轻脚,好似变得一脸开怀的开口道“妙妙!你的那五个侍女被娄山关从半路截回来了!娄山关叫我来和你借两套你平日里穿的衣衫!今夜连夜提审要犯!”

终在此时,卷喵喵闻声,用力的攥紧了被角,不禁于眼角滑落下两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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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这一日的卷喵喵早早便从睡梦中醒来,而对于卷喵喵来说,这无疑是自己自被关押以来最难熬的一天,卷喵喵通过萨日娜的口中得知,娄山关审理军机泄露一案就在今日,而今日一早,王营大帐的号角早早便被吹响,据萨日娜所言,娄山关这次主理案件的阵仗不是一般的大,竟然集结了整个军营中所有登记在册的副将级以上官衔……

如是,从日出到日落,整整一日,卷喵喵都将一颗心悬在了胸膛里,久久难以平静,心中竟也不知娄山关到底如何打算?然则,就当卷喵喵环视了一下自己现如今的处境,看到这个曾经被萨日娜坦言,是高简专门为自己打造的居所时,却发现现在这居所,已然变成了自己不可逃脱的牢笼!如是,卷喵喵这才瞬间于自己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心道,原来是自己忘了,这军营既是高简的军营,那么这娄山关自然也是高简的娄山关,如今他们既然愿意公开审理此案,无论结果如何,于自己而言已是天大的恩赐,更遑论奢求更多呢?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让自己做最不好的打算,若这罪名自己推脱不掉,如今这阵仗,可也算得上是三司会审,明正典刑了,嗯……,军中所有副将以上的官职,送自己上路的阵容,还算得上是浩大……

如此胡思乱想了整整一日,随着天色渐渐的变暗,卷喵喵终于开始觉得有些疲累,自顾自的躺在床榻上,仍旧看着渐渐黑下去的屋顶怔怔出神!

房门外,此刻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卷喵喵闻声未动,只觉心中颇有心灰意冷之态,然而,下一刻随着房门被大力推开,萨日娜的一语传来,好像为整间屋子都增添了光彩。

“妙妙!案子审清了!娄山关判你无罪释放,还下令羁押了陈万舞和陈随军!高简气急了,居然当众踹了陈万舞一记窝心脚,那一脚你没看见,你要是看见了一定解气!你可知到,高简可从来没有对女人动过手!如今陈临渊见到儿子女儿被羁押,已经急的不行!娄山关现在一力主张将陈万舞明日午时明正典刑!就是陈临渊一直跪在高简的跟前,怎么也不让高简离开,让高简有些为难,你说高简真的会将陈万舞处斩吗?”

忽地,卷喵喵闻得萨日娜所言,终于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的,转而将这一天都难以合的安然的双眼,紧紧闭上,眼睛里酸涩之感瞬间传来,旋即便又是一阵热泪扑簌而下,一开口只喃喃道了一句“我谢谢你,娄山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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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半晌,卷喵喵与萨日娜一同用了晚饭,这才于萨日娜的口中得知了审理案情的经过,萨日娜侃侃而谈的将案件讲了一遍,只是卷喵喵细细听来,却一直沉默无语。

只端端在心里,将整件事情理了一遍,如萨日娜所说,这个娄山关确实有些本事,先是扮猪吃老虎的以向高简询问谁来主理案情为由,让高简许了他审理案情的实权,而高简在这一项上并没有什么异议,还直言,这案子既然是娄山关比白苏里先查清,自然该由娄山关审理!

只是,就当娄山关手中拿到了实权,转而便将高简从王爷的高座上请了下去,还放言,既然案情由他审理,今日的王营大帐便是军中公堂,他理当坐于上座!

高简因为有言在先,对娄山关的提议,虽有略微疑惑,却没有理由否决!如此娄山关便将高简安置在了他的身侧旁听,而娄山关自己则始终站定在高简的座位前,既不喧宾夺主,也不落座,端的一脸恭谨,是以不坐高简的位子以示对高简的敬重,又以站在高简的座位与桌案之间,将高简安置在身侧,将高简的声势仗了个圆满,这两个步骤下来,先是一出扮猪吃老虎,后是一出狐假虎威,便奠定了娄山关审理案情的基础。

娄山关在案件开审之前,还下了一道军令,下令凡是在场的所有人只可旁听,不许议论,不许窃窃私语,不许大声喧哗,然而众所周知,军中军令大如山,是个人都不敢违背,旋即此言一出,全场寂静!

彼时陈家兄妹三人全都在场,娄山关又以陈万舞涉身其中为由,将陈家的陈随军和陈万舞都请了出去,单独留下了陈北伐听审,只是陈北伐这个听审的却不曾有多自由,被捆住了手,捆住了脚,堵住了口,足足有一个多时辰。

卷喵喵单丛萨日娜的口述,遥想不到彼时高简看着娄山关这么折腾一通到底会是什么想法和表情,不过倒是娄山关将这件事办的顺风顺水,让卷喵喵有些出乎意料。

辖制住了陈家三兄妹后,便是娄山关请上了长陵王的五个侍女,将她们给那个北疆的送信人指认,然而,这也是相当关键的一步,因为据那北疆人的指认,他收到的那张疆域布防图的时间是十一月十九日的中午,而这五个侍女既然是北疆王妃的侍女,自然是要跟在王妃身边的,如此,这北疆人到底见没见过这五个侍女变成了一道考验,诚然,想来这北疆人的想法,想是既然身为王妃,自然是要有几个侍女的,那么若是有几个侍女,又何以不跟随呢?如是,想也没想便说见过。

然而一直到这时,娄山关都没有着急将那北疆人的说词揭穿,而是又找了两个穿着自己北疆王妃衣衫的女子出来,给那北疆人指认,而这两个女子,无论谁的穿着打扮, 则都是萨日娜亲自着人按照北疆王妃的打扮来穿戴的,就连平日里的妆容,也描了个没有太大区别,因着前一夜的提审,娄山关已经将这北疆人诓了一遍,直言北疆王妃就在这两个人之内,如此,今日再次让他当众指认,他想也没想便指认了其中长相姣好的一位,于是,这不禁让卷喵喵想到,自己确实与那北疆人仅有过匆匆一面之缘,只是那时,那北疆人将信送到自己面前,只顾着东张西望,扔下信便急急离开,想来也定然没有将自己看的仔细,如此便记下的仅有一套衣衫。

这样两轮下来,先是那北疆人指认王妃环节不攻自破,直接戳穿了一个疆域布防图是王妃亲自送给他的谎言,再有就是,娄山关不知何时做的准备,竟拿出了居胥关和七星关两道关卡的城门守备的证词,而居胥关的守备则称,曾在十一月的十九日天刚放亮,便见到五个侍女进了关中,因着那时正赶上下雪,五个侍女还向守备打听了客栈的位置,除此之外,五个侍女所出示的长陵王的贴身信物璧月玦,也成了重要物证,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北疆之地少有人烟,一下子便有五个长相出色的丫头同时出入城门,这让城门守备记忆犹新。

如此,人证、物证、证词皆在,娄山关还直言,若是军中将士不信,可亲自带着五个侍女前往居胥关和七星关的城门守备处,当面指认,然则,大家见到人证,物证便没有了异议,关于是否要亲自去跑上一趟,更是无人再提!这样一来,五个侍女既然是在十九日的天刚放亮就进了居胥关,那么那北疆人所说的于十九日的中午,看到王妃娘娘带着五个侍女亲自给他送信的说辞,便更显荒诞!

而至于那北疆人的身份到底是谁?当卷喵喵向着萨日娜询问时,只见萨日娜言语间的表现很是神秘,终于在片刻后才说出,原来这北疆人本名阿古拉,去年因为私自往白漓国中贩卖军马被高简抓获,一直囚于居胥关的地牢里,而他此次之所以能得以出来,则是陈万舞的主意!

说他见情势不妙,已经全都招认,坦言,是陈万舞答应他,只要他肯为陈万舞办成这件栽赃自己的事,便可获得丰厚的酬劳,提前从狱中释放,除此之外还许他带着疆域布防图,投向北疆的狼居胥人阿古达木,只是没想到,那阿古达木却是个狡诈多疑的,纵然收了疆域布防图,却将这贩马的北疆人捆了,丢到了高简的军营跟前,更是派人鞭策在其身后,叫嚣,高简治军不严,竟然连自己的王妃是个细作也不知道,还私逃了地牢里一个两面三刀的细作贩马商。

于是,卷喵喵听到这里,只不禁有些佩服陈万舞的胆量和谋略,又忆起了曾经战天养夸赞她颇懂的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话,只是如今,陈万舞却将这兵法都用到了卷喵喵的身上,实在让卷喵喵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诚然,于那北疆人而言,彼时能出得地牢,谋得钱财,又能手上攥着向狼居胥人投诚的筹码,没有能比这更能让他心动的事,纵然后来,狼居胥的阿古达木将他捆了丢到高简的军前,是他始料未及,但是想必,此事早在陈万舞向他提及时便让他心动不已。

而当卷喵喵想到陈万舞,只在心中暗道,陈万舞当初既然能从他的兄长手中探得周公演传递给自己的家书,自然是寄期冀于自己能按照家书中所说,将书信和图纸交给为自己送信的人原路带回的,只是诚然,自己没有去偷疆域布防图是陈万舞没有料到的,而自己在入夜后让长陵王的侍女带着家书折返京都城,则又在她的意料之外!

如此一来, 诬赖自己的侍女逃跑,又在观到自己没有窃取布防图的打算,于是亲手为那北疆人献上疆域布防图,对于陈万舞而言,便不得不成了一招险棋!只是在这步棋里,陈万舞押上了高简对她毕生的信任,和陈老将军一千个旧部的性命!

卷喵喵想到此处,不禁忽地神思黯然,只不由的往自己的座位上靠了靠,将双手暗暗攥紧,目光盯着一盏微弱的烛光,一出口语气轻轻“关于那封北疆人送给我的信,和我将陈万舞刺伤一事,娄山关是怎么说的……”

这时,只当卷喵喵问完,就见萨日娜,当即开口道“信?什么信?既然那北疆人是和陈万舞勾结在一起的,那信也少不得是假的!”

如是,卷喵喵听到萨日娜如此说,不禁微抬起头,见到萨日娜全然一副义愤填膺的形容,心中只觉五味杂陈,诚然,卷喵喵知道,那北疆人送来的信自然不是什么假的,而是真正的出自周公演之手,就连娄山关都曾亲自承认,那封信原是他亲自扣下的,只是现在娄山关却对这封信只字不提,说不得是将这件事押下了,一来,自己确实不曾为周公演传递什么军机,二来,自己身为高简的王妃,若是这封信的被拿到众人前证实,说不得高简自己也会面上无光……

“至于你,刺伤了陈万舞一事,娄山关说已经找到了认证,证明在你骑马回营那晚,陈万舞曾亲自派人打扫了积雪,又在沿途的草场上撒了盘蛇草,这草最能让马儿受惊,陈万舞原本的打算是想让你的马儿发疯撞她,只是她没想到你骑马的技术如此高超,竟然立起了马蹄子摔了自己,这才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

一时间,卷喵喵听到萨日娜这样说,只端的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知不觉间便将攥紧拳头的指甲嵌进了肉里……

“如果可以重来……,我愿意把高简让给她……”

此刻,卷喵喵不知为何,忽然也有些开始看不懂自己的想法,只是发自真心的觉得,自己实在不该嫁给高简,不该搅入这场乱局……

“妙妙你……”

这时,卷喵喵看到萨日娜正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自己,旋即好似又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开口问道“长陵王的侍女带回来的家书呢?”

如是便听萨日娜思虑着开口道“这个……娄山关说……,此事既然已经查清,侍女所背的家书又是送往京都城的,这原本就是你带给你爷爷的家信,不应该当众拆开,只是娄山关却当众拆开了一个玉匣里的一卷画轴,亲自于手中拿着,给了历来看管军中旧日疆域布防图的卷守山查看,卷将军又将自己手中所有的作废布防图,一一拿出来比对,发现并没有缺失,此事也就作罢,卷守山说,娄山关手上拿的那张,说不得是你闲来无事画来玩的,本来还想细观观,看看何以画的如此细致?但是娄山关却拒绝了,娄山关还将画轴重新装到了玉匣里,送到了高简手上,说是让高简闲来无事时,拿出来细看看……”

“高简……”

忽地,一时间卷喵喵听到萨日娜提到高简的名字,只不由的身形一震,但是却并不想去细问……

卷喵喵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高简在听到娄山关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后是什么表情……,他会因为知道自己受屈而难过吗?是否会为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和态度而感到懊悔?只是卷喵喵思来想去,却并不觉得自己思虑的这些事情,于那份高简对自己反复无常的态度而言,会有多大影响!自己仍旧是依附于周公演的人,而他,从来都对周公演带着成见……,这份成见,就连自己与京都城之间的家书也容不下……,原来,从始至终……,都是高简亲手断了自己与周公演的联系,这不得不让卷喵喵于心中,又生出了莫大的失望……

不过倒是娄山关……,此刻,卷喵喵想到刚才萨日娜所说的,娄山关让高简将玉匣中的画轴拿回去细观的话,这让卷喵喵觉得娄山关此举颇有些意味不明……,卷喵喵心知娄山关既然答应过自己不会对高简说出自己卷喵喵的身份,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做到如此地步,生死大事,性命攸关都已经轻松化解,那么这样一件小事,他自然是也能做到的,又何必要出言提醒呢?

此时,卷喵喵一想到,高简随时可能会将那玉匣打开,倘或他将那画轴拿了出来,无论是碰到木质桌案,还是碰到火光,水渍,都会顷刻间化作飞灰,燃成焦炭,冰融消解于无形……,无论何种情况,都势必会引起高简的怀疑……,而如今这样一个自己……

卷喵喵一想到此处,只不禁将腿蜷到了椅子上,用一双手紧紧抱住,渐渐的将头贴在了膝盖上,看着越来越燃的不甚明亮的烛盏发呆,竟也不知自己沦落到如今的境地,又到底是为哪般……,卷喵喵有时甚至暗想……,自己若是从来都不认识高简便好了……,没有京都城的相遇,没有斜月山的相识,便更好了!

如今这场于自己而言,与高简单方面的相识,当真让卷喵喵对高简既伤心又失望的紧……,遥想到全白漓国对高简的美誉和褒奖,遥想到所有人对高简镇守北疆的歌颂和赞扬,昔年卷守山的举家投诚,如今就连娄山关这样的人才,也会慕他的名望远道而来,所有人,都爱戴他,而高简也爱戴所有人,只是唯有自己……,他时时防备,谨慎提防,就全因了一个周公演……

只是卷喵喵一想到周公演,又实在想不出高简对周公演的偏见到底因何而来,遥想到当年自己逃命斜月山,情非得已跟了周公演入京都城,这份来自周公演的活命之恩,高简乃至卷守山,永远都不会明白……

他们永远都不会明白,彼时自己被独自扔在孤山之上,空守漫山遍野的荒坟疑冢,蜷于高山上的风雪之中是有多孤寂,也不会明白自己小心躲避追兵搜捕是有多艰难,更甚者,他们还不会明白自己亲眼目睹了村庄被屠戮后的惨状,观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后直面了多大的恐惧,还有自己那份于担心卷守山一家会遭横祸牵连,闯入尸山之中询问官差,后来才知卷守山一家性命无虞却已举家远走,霎那间感受到被抛弃荒野的落寞,而这些对于那时年仅十二三岁的自己来说是何其残忍……

如今,这些往事,都已成了卷喵喵不愿意碰触的伤痛,却又被周围的人和事物反复提及,卷喵喵一想到每日都会见面的战天养,想到为了避嫌,小心躲避的卷惜安,还有自己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见上一面的卷守山,他们都无时无刻的环绕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为了避免与旧时的自己碰触,每天都掂了十二分的小心谨慎……

慢慢的卷喵喵因着高简,渐渐尝试着将往事忘记,一切都是为了期冀高简能交付给自己一颗真心,只是到了如今,高简的态度,无疑给了卷喵喵当头一击,让卷喵喵觉得自己在这北疆之地再也喘不过来气息……

“为什么自己跟在周公演身边,于他心中便是个坏人呢……”

此刻,卷喵喵面前的烛盏悄无声息的被萨日娜吹灭,新的烛盏在远处被重新燃起。

“睡一会儿吧……”

萨日娜的一声轻轻传来,卷喵喵只觉自己的肩头便多了一件披风,那披风迎着烛光,洁白的闪亮,只是卷喵喵微眯了双眼,左右看去,却一时苦于没有他物,不得不默默将披风掩紧。

————————————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渐深,卷喵喵终于因蜷在椅子上感到疲累,才微微动弹正要转醒,却忽听房门外一阵破门之音大声传来,卷喵喵因着忽地惊醒,只觉一颗心在胸膛里狂跳不停,只一转头却见到房中已不见了萨日娜的身影,这时房门被大力推开,一股狂风瞬间涌入,而那推门而来的人——陈北伐,所列的架势则更让卷喵喵感到心惊!

一时间,卷喵喵因为想到,陈万舞已经被娄山关判了斩刑,那陈临渊的二儿子陈随军还不知会被如何处置,如今,纵使陈临渊再有威名,也难保这一家子不会有个离经叛道的怪脾气,说不得陈北伐此来就是为了找自己拼命,又一想到自己现在才刚刚沉冤得雪,可万万不能白送了性命,当即一起身就登上了桌案,只不过,卷喵喵一时不察,想是动作太过仓促,不知怎么就将膝盖狠狠的撞在了桌案的边沿,霎时一声闷哼语卷喵喵的嘴边响起,待到卷喵喵因着膝盖上传来的剧痛,猛的转身,只才靠着桌子的边沿坐好,又顿时摔了一地的笔墨纸砚。

此刻,寒风横扫进门,吹动着烛盏忽明忽暗,卷喵喵刚睡醒的眼睛只才适应了光线,却见自己面前的陈北伐……跪下了!

“求娘娘为我二弟和妹子求情!家父已经在王营大帐前跪了一个下午,实在已经年老,受不得风寒!”

一时间陈北伐的声音响起,只是卷喵喵闻声后,却不禁有些看不明白……

“娄军师说,如今只有娘娘能救我弟弟和妹妹的性命,倘若连娘娘都救不了他们,他们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末将请娘娘开恩,饶了他们的性命!末将知道是末将的妹妹对不起你,末将愿意脱了这身衣裳给娘娘当牛做马,以赎他们二人的罪过!”

忽地,陈北伐的声音再起,只是卷喵喵闻声却不禁蹙起了眉头,因着陈北伐这一句提到了娄山关,如是,卷喵喵竟也不知事到如今,这娄山关反将这样一个难题丢给自己,到底是何道理……

“陈将军说笑了!你妹妹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她对不起的是你爹的旧部!而我,如今却自身难保,又何以能救得了令弟妹的性命!你自该去求高简才是!这军营,是你们北疆的军营,我不过是个外人!”

一时间,卷喵喵将此话说完,只并未卸下防备,此时忽听门外再次有人声传来,下一刻便见到萨日娜奔跑着走近。

“陈北伐!谁让你进来的!”

霎时间,萨日娜的一声斥责顿起,陈北伐终是闻声一个响头就磕在了地上,然而下一刻,随着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嘈杂,卷喵喵还未等萨日娜走到自己的近前,便见到门口处有一众人鱼贯而入,而那其中高简的身影首当其冲。

此时,卷喵喵只见高简一入屋内,便朝着自己望来一眼,卷喵喵见状不禁身形一震,下一刻因着想到,自己此刻站在桌案上的形象是否有些失了高简北疆王身份的威仪,顿时,心中一慌,不知怎么便一下子从桌案上跳了下来。

一时间,卷喵喵适才蜷在椅子上的酸麻并未得缓,又因为一不小心碰伤了膝盖,这一跳便稳当当的腿上一软,十分精准的坐在了地面上,一抬头刚好对上陈北伐一张倔强的脸,好在这时萨日娜的身影走近,卷喵喵这才将尴尬稍稍缓解,虽然起身,却仍旧因着这一跳多了几分心虚,只并不敢将高简看上一眼,端端不知该将目光放在哪里的道了一声“抱歉……”

这时,卷喵喵的余光匆匆从高简的身上扫过,就见高简果真攥紧了拳头,好似有几分动气,只是随着高简一声开口,卷喵喵却听见高简冲着陈北伐不悦的道了一声“陈北伐!本王的王妃,因为令妹和令弟,受到惊吓已有数日,难道就不能休息片刻吗?”

忽地,高简这一声话落,卷喵喵闻声转头,只是卷喵喵虽然朝着高简看了一眼,却仍旧将目光飘向了别处,心中竟也不知高简这般作派,到底是为了哪般……,还不如索性给自己个了结,来的痛快!

与此同时,战天养的声音传来,好似打着圆场,卷喵喵闻声回望,却见战天养的身后,娄山关的身影忽地显现,隔空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如是,终到此刻,卷喵喵好似才感到一丝心安,只是此时卷喵喵观到屋中如此杂乱,每个人都因为陈北伐这一跪,没有个离开的打算。

如是,卷喵喵这才不得不掂量着转过身来,看着那陈北伐开口道“我这屋子太小,容不下你们这么多人,既然是你有所求,我少不得为你说上几句,只是我说的话有理没理,有人听,没人听,却自己说的不算。你看我如今的样子……,少不得你容我更换一件衣衫,稍后……,我自去寻你们……如何?”

卷喵喵这一语话毕,仍旧将目光匆匆的从高简的面上扫了一眼,然后急急的收了回来,高简此刻没有出声,卷喵喵不禁将双拳攥紧,心道或许高简并不喜欢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卷喵喵思虑到这里,迟疑着开口,仍旧又道了一句“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终在此时,战天养的身影忽地穿过了众人,来到了陈北伐的身边,一把就将陈北伐从地上拽了起来,推搡着一众人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说着“那个……妙妙!我们一会儿在王营大帐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