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刺痛感浓烈地传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刀尖上,她的身躯微微颤抖。
江稚鱼侧眸扫过,她被被束缚在一个古老的刑架上,四肢被沉重的铁链牢牢锁住,每一次挣扎都只能换来铁链摩擦的冷冽声响和更加刺骨的痛楚。
四周的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这些符文似乎在吸取着她的生命力量。
几滴水珠落在了她脸上,四周昏暗潮湿,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洞口透进来。
小西见她醒来从一旁起身,打了个哈欠,冷淡地抬眸看来,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姐姐我要走咯,看在相识一场我还和你道个别呢。”他抛了抛手中沉甸甸的钱袋,眸中满是贪婪和冷漠,
“等下会有人来好好招待你的。”
“为什么?”
江稚鱼微微低眸,轻声道。
小西讽刺地上下打量着她,厌恶地道,
“还能是什么?钱呗,明明你每个月在衙门都赚到了钱,自己住好客栈,却只让我住破庙,明明我救了你!”
江稚鱼目光缓缓扫过他的面容,心中冰冷一片。
他不知道的是,她为了她们能有一个安身之所,这几个月东奔西跑地忙任务,已经存了一笔银两足够买一个小宅子了。
她低低一笑,并未言语。
小西冷漠地看了一眼便往洞口外走去。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江稚鱼缓缓抬眸看去,小西的身体猛地一震,倒在了血泊中。
一名道士装扮的男人守在洞口,为了灭口,毫不犹豫地杀死了他。
一滴泪缓缓从她的眸中滑落,还记得她初遇小西那一天。
那天,她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脑海中搅动。
她侧眸看去,自己躺在一片枯黄的草地上,天空是一片压抑的灰色。
荒山野岭之中,四下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乌鸦嘶哑的叫声,为这片荒凉之地平添了几分阴森。
她浑身伤痕累累,鲜血中带着一丝隐约的黑气,体内好像有一股如狂暴野兽般的气体,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孤的独和迷茫,甚至在心中萌生了一丝杀意。她颤抖着抚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异常平静,没有心跳,没有生命的迹象。
“我...还是人吗?”她的声音沙哑而微弱,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她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的记忆如同被撕裂的布匹,只剩下几片残破的片段,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过往。
倏忽,一个细小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同情。
小乞丐走近江稚鱼,用他那瘦弱的手轻轻推了推她:“姐姐,你你还好吗?”
江稚鱼转头看向小乞丐,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股力量隐约波动着让她想要杀了他。
小乞丐似乎并未察觉到江稚鱼的异常,他从破旧的包裹中掏出半个干硬的馒头,递到江稚鱼面前:“姐姐,你一定饿了,这是我找到的,给你吃。”
江稚鱼凝视着那半个馒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温暖。
她接过馒头,轻声道:“谢谢你,小弟弟。”
小乞丐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不用谢,姐姐。我叫小西,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江稚鱼。”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但这个名字却如同一股清泉,滋润了她干涸的记忆。
那天风很刺骨,小西磕磕绊绊地搀扶着他去到了一个破庙,昏昏沉沉中,她恍然意识到,原来他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等到她好起来,一定会带小西住进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在破庙修养日子里,内心翻涌的气和那股杀人的冲动,始终如影随形,让她时刻处于警惕之中。
江稚鱼知道,她必须控制住这股力量,不能让它伤害到无辜的小西。
她开始努力修炼,试图压制体内的气,同时也在摸索控制的方法。
在那座破庙里,她的伤势慢慢好转,而小西的天真烂漫和不时冒出的幽默,为这段艰难的日子增添了不少欢笑。
小西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篮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姐姐,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从篮子里拿出两个已经磕碰得不成样子的苹果,
“这是我从市场上换来的,虽然样子不好看,但肯定很甜!”
江稚鱼看着那两个“伤痕累累”的苹果,忍不住笑了:“小西,你确定它们还能吃吗?”
小西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当然,我试过了,就是有点...酸。”
他边说边递给江稚鱼一个苹果,自己也咬了一口,结果立刻龇牙咧嘴,显然是被苹果的酸给吓到了。
江稚鱼接过苹果,轻轻咬了一口,果然很酸。
她笑着看向小西:“可是我们小西的心意很甜呀,谢谢你,小西。”
小西开心地点了点头,随后他低眸看向手中简陋的食物,突然说:“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江稚鱼浅浅一笑,道:“只要我们都好好努力,那就马上咯。”
小西低垂眸眼,轻轻点了点头。
晚上,小西为了给江稚鱼解闷,自告奋勇要给她表演“绝技”。
他在庙前的空地上比划了半天,然后突然跳起来,结果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江稚鱼忍不住哈哈大笑,连日来的疼痛和不适似乎都随着这笑声飘散了。
小西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装作一本正经地说:“姐姐,这招叫做‘狗啃泥’,是我新学的。”
江稚鱼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小西,你这招真是嗯,超可爱的。”
随着江稚鱼的伤势逐渐康复,她也开始参与到小西的“表演”中。
一次,她假装教小西一套“绝世武功”,动作夸张而滑稽,小西跟着学,两人在庙前的空地上闹得不可开交,笑声在破庙周围回荡。
当回忆的浪潮逐渐退去,江稚鱼的意识重新回到了阴暗的洞穴中。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山洞内潮湿的空气。
在那个破庙里,尽管生活艰苦,但她和小西之间的友情是真挚的。
而现在……
许是她从未好好看清过一个人罢。
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了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她抬眸看去,眸子一凝。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