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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被疯狂撕扯着,扭曲着,一道高大的黑影猝然出现,手中尖锐的物体发射出一丝银光,一点一点向她们逼近。

噼啪----

烛火又熄灭了。

仿佛狠狠坠落在黑暗的孤岛,空荡荡的屋里回荡着一声声轻悄的脚步声,正缓缓逼近。

曲意绵颤抖不止,忍不住看向一旁的二人,却见他们如出一辙地歪头冰冷地看向她。

她直接尖叫出声,倏忽眸子一刺痛。

一阵强光袭来,带着小黄帽,手拿螺丝刀和手电筒,身披修理工马甲的男人也一脸恐惧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曲曲小姐,你叫啥?咋咋么了么?”

曲意绵缓缓用斯帕拭了拭一片冰凉的额头,红唇微抿,看了眼面前的修灯师傅,忙招呼他快点把灯修好。

江稚鱼抬眸看了眼落在地上的手机,眸子幽幽一闪,伸手去捡,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阻拦了去路。

烛火瞬忽摇曳而起,光影斑驳,映照出男人的五官,朦胧中透出一丝惊艳。他微微摇头,薄唇轻抿,眉宇间似有淡淡的不愉。

江稚鱼的指尖微顿,敛去眸中的幽暗,缓缓抬头,与他对视,清润的乌眸多了一丝探究,

“怎么?”

沈既眸光微微一暗,像是有什么情绪在眼底涌动,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淡,

“这件事执法司会有专门的人负责,你不要插手。”

江稚鱼唇角微微翘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之意隐隐浮现,

“插手?不要忘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废人,拜你所赐。”

她轻声回击,声音虽轻,却似冰刃划过,带着一丝寒意。

“江稚鱼,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沈既白眼眸微凝,那目光犹如实质般紧紧锁定她的眼睛,像是要将她看穿,周围的气压仿佛也因他的注视而降低。

面前的少女不退反进,她迎着他的目光,身体微微前倾,眼波流转间尽显无辜,唇角的笑意更浓,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既白,你最好也清楚,我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

说着,她微微歪了歪头,几缕发丝从肩头滑落,在两人之间增添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屏障。

沈既白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他微微蹙眉,眸中情绪难辨。

“放开。”少女温软的声音泛着冷意。

曲意绵刚和修灯师傅交代完事宜,一回头便看见对峙着的二人。

“呃……沈先生?小鱼?你们?”

沈既白缓缓松开了手,瞥开眼眸,面色愈冷。

曲意绵见江稚鱼俯身拾起那部传来噩耗的手机,优雅得体的笑容一僵,默默退后了几步。

江稚鱼在手机上比划了一下,果然揪住了一缕煞气。

可惜那微不足道的煞气只是在她的指尖徘徊,无法真正融入她的身体。

她低低笑了一下,那她现在算什么?空有躯壳的恶灵?

江稚鱼转头,眸光扫过离远了些的曲意绵,声音无半点波澜却莫名让人心安,

“别怕。”

她纤细的手指挑起一缕发丝,轻轻玩弄着,让它在指尖悠悠打转,半晌,仿佛经过了漫长的思索,她才缓缓开口道:

“我会救你。”

话音刚落,灯“唰”地一下亮起,昏黄的灯光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曲意绵像是被这突然亮起的灯光惊扰到,又像是被那刚刚的话语触动,整个人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在曲意绵的眼中,少女就如同救赎的曙光一般,散发着希望的气息。

沈既白微蹙着眉,起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个小时后。

江稚鱼出门便看到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扶栏边,暖橘色的灯光倾洒在他细碎蓬松的黑发上,融化了些许清冷,却难以驱散深沉的疏离。

沈既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侧身,眼眸微凝。

少女海藻般的乌发打着小卷,中华风红色旗袍开叉下隐约露出白皙透粉的小腿,莹润可爱,纤腰轻束,盈盈一握,眼波如水,媚的可爱。

她看到他,倨傲地缓缓抬起手,黑色蕾丝手套上的暗纹在灯光下如水波般流转,只是被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破坏了美感。

“喏,沈大人,拎不动。”

沈既白眸里毫无波澜,双臂交叉,站在那并未行动。

“花我的钱使唤我,不合适吧。”

少女黛眉弯弯,眸尾上挑,似笑非笑,缓缓踱步靠近他。

一点一点。

二人的距离不断拉近,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他蹙眉后退一步,不料她只是收回眸光,与他擦肩而过。

“少自作多情。”

回想起上药时他对少女说的这番话,如今被她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他的唇角轻牵。

真是记仇。

他蓦地伸出手,紧紧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

江稚鱼停住了脚步,微微侧了侧头,目光轻飘飘地瞥向那只抓着自己的手,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随后,她缓缓地回过身来,目光淡淡地看向他。

“又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丝明显的厌烦。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像一阵小旋风似的从一旁跑过,他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芒。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小女孩,她正嬉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你等等我呀!”

小女孩光顾着追小男孩了,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江稚鱼,一下子就撞了上去。

江稚鱼只感觉一股力量从侧面袭来,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晃悠了一下,失去平衡,向前倾倒,她眼眸微微睁圆,本能地看向沈既白。然而,就在这一刻,沈既白却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而扶住了那个即将摔倒的孩子。

江稚鱼顿时愣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她迅速伸手扶住一旁栏杆上的扶手,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她微微抿紧了嘴唇,待站定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沈既白轻轻皱起眉头,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背影,旋即抬腿追了上去。

“阿鱼,等等。”

他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稚鱼秀眉轻蹙,加快了步伐,往楼梯方向走去,她的脚步急促,高跟鞋在快速的步伐中显得有些不稳,就在她即将踏上楼梯的那一刻,她的脚不慎一崴,剧烈的疼痛瞬间从脚踝处传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

在这一刻,她本能地想要调动她的煞气来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调动不了,她微微怔然。

就在她即将跌倒的瞬间,沈既白的身影如同一道暗影,迅速而决绝。他的一只手牢牢扣住冰冷的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另一只手稳稳地揽住了江稚鱼的腰肢,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怀中。

“江稚鱼。”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中那有些慌乱的心跳,以及他呼吸的温热气息。

江稚鱼的唇角微微抿紧,思绪有些混乱,她试图推开沈既白,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站稳。然而,这个动作不经意间加剧了脚踝的伤痛,她的脸色因疼痛而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起来。

沈既白长眉拧起,目光瞥向她已经开始泛红的脚踝,没有丝毫犹豫,将她的身体轻轻一提,拦腰抱起。

江稚鱼下意识伸出手臂,纤细的手指轻轻环绕在沈既白的颈项上,以维持自己的平衡。她的手掌能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耳侧贴紧了他的胸膛,在那一丝微微不稳地心跳声中,她好像听到了另一个微微混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