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
沈从安觉得他醒来的一天,需要接受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据他了解,他所认识的人,就没有和离的,这个东西它的确存在,可提出这件事的人却不多。
甚至比起让沈念安自食恶果,都没有这两个字来得新奇。
“嗯,我可不想年纪轻轻的就变成寡妇,和离以后,我与你们沈家便没有干系。”
谢婉如说得很直接,她这话的弦外之音也是在告诉沈从安,她的目的就是沈念安必死,和离也是必须的。
“我知道了。”
沈从安点头应下,他是谢婉如救回来的,刚刚便说了,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他都可以。
“那我们算是,达成了共识。”
谢婉如满意的起身。
“沈默是个好孩子,未来你若成亲容不下他,我也希望你能放过他。”
和离以后,谢婉如便真的和沈家没有干系。
沈从安努力平复了自己心情,还有泛白的唇瓣抿了抿,“你多虑了,他竟已过继给我,今后我便是他的父亲,他的未来我会负责。”
对于沈默,沈从安有一些好感,这孩子在他昏迷时,总会来给他请安,很安分。“但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你竟然这么沈念安,为何还要帮他过继沈言之?让他的儿子认祖归宗?”
“你能接受沈默自然是最好的,至于过继沈言之,我自有打算,那今晚你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谢婉如说罢,甚至行了一礼才走出房间。
她走后,沈从安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当任何人“一觉醒来”,要和整个家族对抗,大概也都会和他一样的,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继续装作从未醒来,还是昏迷的样子,等着太子殿下的到来。
他曾有幸成为太子伴读,虽只有两年的时间,可也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荣耀,沈从安是打心底里尊敬太子的,所以他甚至有些犹豫,应不应该利用太子殿下。
可是谢婉如说得很对,他只有在太子殿下面前醒过来,沈念安才会有所顾忌,否则防不胜防。
次日。
大周朝的太子殿下萧隆,便服打扮来到沈家。
在他来之前,沈府的人就将里里外外都收拾了遍,就连下人也换了干净衣裳,且在屋内走动的,都是严格挑选过的。
“太子殿下里面请。”
沈展作为永安候,自然是只有他的身份,才配迎接太子殿下。
“侯爷您不需这般客气,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从安,有些日子没见他了,就想来看看。”
萧隆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眼神却不经意地扫过沈展身后,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沈展并不知道太子是何意,只当是对府邸不熟悉,面上笑得更加谦恭:“从安这孩子,真是有福气,能得殿下如此挂念。只是他这身子尚在静养之中,便不能亲自迎接殿下了。”
“无妨,我本就是来看看他,那我们进去瞧瞧吧。”
萧隆说着,等着沈展引路。
沈老夫人和沈念安似乎是没有存在感的,太子不问她们,她们也不敢贸贸然的出来说话,失了礼数。
步入房间,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沈从安依旧“昏迷”在床上,脸色虽苍白却显得宁静。
萧隆缓缓走近,目光在沈从安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轻声对沈展道:“侯爷,可否让我与从安说几句话?”
沈展知道太子和沈从安曾是很好的朋友,自是有些话要说的。
于是,房间内,只剩下萧隆与“昏迷”的沈从安。
萧隆轻轻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沈从安。
片刻后,他压低声音,以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沈从安,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睡着了,便什么都可以不必理会。”
沈从安心中一震,但面上仍保持着昏迷的状态,心中暗自思量太子此言何意,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谢婉如曾说过,他若是年后再醒过来,就有可能看到太子被人陷害的消息,难道谢婉如说的是真的?
“我知道你面临的困境,不应该这样说。”萧隆继续说道,“可有时候人活着,也并不轻松。”
他苦笑。
北境遭遇了这么多年以后最严重的雪灾。
北境有许多百姓不堪重负,开始向南方迁移,父皇命令他负责此事,可他至今都没想出解决的办法。
百姓大规模迁移,时局动荡,长久下去北方就越来越荒凉,这件事从长远来看,就会很麻烦。
“如果你醒着,我还能与你商量,如今的我,竟不知道找谁共议。”
萧隆絮絮叨叨,沈从安听得越来越不安心,从前总觉得太子意气风发,遇到任何问题都游刃有余,他对太子殿下也十分敬重和崇拜。
不曾想,原来太子也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但也正因沈从安昏迷不醒,萧隆才会敞开心扉,同他说些心里话。
过了半个时辰,永安候才携家眷再次出现,这一次,萧隆见到了有些日子没见到的谢婉如。
“参见太子殿下。”
沈家人行李。
萧隆伸手示意大家起身。“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看向谢婉如,只见谢婉如含笑对他点头,一点都不怯场。
儿时常一起玩耍的人,张大后虽生分了一些,可与陌生人之间的气氛对比,也是不同的。
萧隆也只是微微点头,回应谢婉如,并没单独询问她。
“犬子有幸得殿下探望,已是三生有幸,家中略备薄酒,烦请殿下移步。”
沈展做出请的手势。
今日沈府能招待太子殿下用膳,往后其它门户,也会好看他们沈府。
沈念安看向沈老夫人,他之前提过事……
沈老夫人一开始是不耐烦的神情,可敌不过沈念安的期盼,最终无奈点头。
他们母子二人的小动作,谢婉如尽收眼底,只是并不想理会,显然他们母子二人的问题,不是当前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