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挑眉。
夜游这表情，说明地府出大事了。
若是能解决的事，他绝不会露出这副表情来。
“灯魂……是有人故意打碎的。”夜游声音低沉了几分道。
“不是不小心？”姜愿惊讶。
她以为是不小心打碎。
夜游摇头。
“打碎灯魂有什么好处？若厉鬼出行，祸害的除了地府之外还有人间。”姜愿沉思，不明白打碎灯魂能得什么好处。
里面镇压的都是千年以上，无恶不作的厉鬼。
故意打碎灯魂放他们出来，到时说不定连他们自己都会被那些厉鬼吞噬。
“对我们来说是没什么好处，可对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好处大得很。”
“大人也知灯魂里镇压的除了厉鬼之外，还有一位鬼王。”
夜游提醒。
姜愿脸色煞变。
鬼王！
姜愿心头一跳。
以及觉得，大事不妙。
在她成为阎王之前，灯魂便在了。
知道灯魂下镇压厉鬼以及鬼王一事，也是判官爷爷告诉她的。
听闻，上万年前，那位鬼王残害了一个国家的百姓，以他们的魂来养自己的，提高自己法力。
听闻，那时连仙人们都奈何不了那位鬼王，因为那位鬼王是人心底的邪念孕育出来的。
只要人的心底有邪念，这股邪念便会让那鬼王永生，令它不死不灭。
她也曾问过，这么厉害的鬼王为什么会被镇压在等灯魂下，这灯魂又是以什么做成的，为何能镇住那么厉害的鬼王。
然而——
判官爷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回答她的问题。
那位鬼王为何会被镇压在灯魂下她不知，她只知道，绝不能让它从灯魂跑出来！
一旦复活，加上邪念滋生，阴间、人间将会大乱！
到时，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他们以为灯魂一碎，便能将鬼王放出来，却没想到大人您会散尽全部功德，以身织魂，将碎了的灯魂补好。”
“大人此举，让那些人计划落了空，大人也因此受了连累。”
夜游继续道，目光落在姜愿身上。
若不是为了织灯魂，小阎王也不会连自己的身体都毁了。
“大人以身织魂时，大家都以为您神形俱灭，加之从灯魂里跑出了几只厉鬼，地府众鬼人心惶惶，地府也进入戒备中，后来收到您从阳间传来符，知道您还活着时，大家才松了口气。”
“大人，您是地府的支柱，若您没了，地府可就群龙无首了。”
“所以，请大人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夜游一脸认真，叮嘱道。
群不可无首。
小阎王若真的没了，地府会大乱，众鬼们大抵会站在鬼王那边。
他可舍不得阴间被弄得乌烟瘴气，更舍不得阳间这一抹美丽景象，以及……
他的家人出事！
所以，小阎王必须好好活着！
“我不过是虚弱了些，还没到会死的地步。”姜愿一愣，回答道。
她不过是因为对付狐妖又灭了那只千年厉鬼而身体虚弱罢了，只要做点好事或开个直播，攒点功德，便能养回来，没到快死的地步。
但夜游这一句叮嘱的话，弄得她好像下一秒要躺板板一样。
“属下只是想让大人小心。”夜游回答道。
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小阎王出事，毕竟……
他有如今职务靠的是走后门，而小阎王就是他的靠山。
靠山要是倒了，他还能有好日子？
“灯魂虽补好，但是……灯魂的力量在一点点地减弱，也不知道能压住那些厉鬼到什么时候，从灯魂里跑出去的厉鬼，除掉被大人您灭了的这只，还有两只在现世。”
“牛头马面在追那两只厉鬼，不知能不能解决他们。”
夜游眉头紧蹙。
从灯魂跑出去的厉鬼一共八只，他们灭了五只，一直在地府搜寻剩下三只。
但那三只厉鬼聪明又狡猾，躲在地府里等待时机，趁着黄泉路只有一个阴差看守时，联合打伤阴差，从地府跑了出来。
一只被灭，还有两只。
上千年的厉鬼恶得极致，根本没有心，若牛头马面不能解决他们。
那么，留他们在阳间活跃，必定会作妖。
姜愿蹙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上千年的厉鬼，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
“我会小心的。”姜愿回答。
“判官爷爷呢？他出什么事了？”姜愿继续问。
地府里谁能轻而易举对付厉鬼？
判官爷爷当属第一。
判官爷爷比任何人都重视灯魂，也比任何人都担心厉鬼出逃。
若让判官爷爷来，那三只厉鬼肯定逃不出他手掌心！
但是，判官爷爷没来。
可见，判官爷爷出什么事了。
“这……”夜游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季履。”姜愿瞥了眼还躺着的季履，薄唇轻启。
提及季履，夜游哎了声，无奈摊手，“判官大人先前一人解决了五只厉鬼，旧伤复发，又添新伤，如今……在养伤。”
“旧伤？”
“判官爷爷一直在地府，身上怎会有旧伤？”
“而且，判官爷爷法力高深，五只厉鬼，不至于让他受伤才是。”
姜愿狐疑地看着夜游。
她没跟判官爷爷切磋过，也没见过判官爷爷出手过，在她印象里，判官爷爷就是个喜欢喝酒又严厉的小老头。
但是，那些跟在判官爷爷身边许久的阴司们说过，判官爷爷法力高深，很厉害。
厉鬼，不至于伤他。
“属下对谁撒谎也不敢对大人撒谎，判官大人确实被厉鬼所伤。”
“至于旧伤嘛，听说……那旧伤很严重，到现在也没痊愈，只能靠烈酒缓解伤口带来的疼痛。”
夜游见姜愿不信，连忙道。
姜愿愣住。
夜游不至于在这件事上撒谎。
旧伤……
她从小跟在判官爷爷身边，从未听过他有旧伤。
看来，她对判官爷爷还不够了解。
“大人放心，判官大人已无大碍，只是需要时间休养。”见姜愿担心，夜游开口道。
听说小阎王从小就是判官大人带大的，两人宛若亲人一般。
“恩。”姜愿恩了声。
看来，上次判官爷爷入梦那会儿，便已经受伤了。
只是强撑着身体入梦找她……
“对了，有件事要你查一查。”姜愿突然想起些什么来。
她本想等判官爷爷再次入梦时再与他说一说，现在看来，只能托夜游去查了。
“阳间有人让鬼魂去吞噬其他鬼魂，将其养成厉鬼。”
“人死，魂该被阴差带入黄泉路，渡引入地府，可有人……却抢了地府的魂，并且，抢了不少。”
“抢地府的魂，地府却浑然不知。”
姜愿提醒。
夜游聪明，一听便明白是什么意思。
地府。
出了叛徒！
那个叛徒不是阴差，而是阴司！
不然，不可能有那等能力能将此事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