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进村,就听到了鞭炮声音。
余向北把车子停在外面,父女俩下了车。
“朵朵,山里晚上露水重,你带外套没,穿个外套再走。”余向东叫住了女儿。
“嗯,好。”余朵点头,从后备箱的行李里面拿了件薄外套出来。
村里的狗跑过来叫了几声,余向北对着它们凶了几句,那几条狗夹着尾巴跑了。
跟着爸爸的脚步,他们到了灵堂,余朵看到了戴孝的妈妈和弟弟跪在那边烧纸钱。
她也在边上跪下,烧了点纸钱,点了一炷香。
“朵朵,来,大姨给你弄点白布。”邱艳琴对余朵叫道。
余朵起身,走了过去。
等戴上了孝布,余朵来到了妈妈身边,扶她起来。
邱艳红看到女儿后,眼泪忍不住又落下了。
余朵帮妈妈抹去眼泪,拥抱住了妈妈。
还不等她们说什么,外面又传出了吵闹的动静。
“后天的日子旺你们又不旺我,我不同意后天下葬!”邱老三怒吼道。
“老三不要说冤枉话,只是看日子的时候,都同意了,有什么好争论的。”邱老二很明显跟老大是一头的,说出来的话就很明显。
“都看好日子了,也都通知后天出殡了,老三你是存心让妈走得不安心啊。”邱老大也指责道。
很多人都出来做和事佬,唯有邱艳红和邱艳琴都没说话。
他们这,嫁出去的女儿,没资格说这些,就是说了,也没人听,没人听就算了,还会有老古板杵着拐杖在那指责她们是泼出去的水,没资格说话。
其实,她们都有些心寒的,家里面,妈妈最偏心三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但偏偏,把她拖没了的,也是这三个好儿子。
“我让妈走得不安心,笑话,这日子合得对我家不好,不旺我家,我提了还不行,还成了我让妈走的不安心,说的好像你们做的挺好就是了,你们一个是大哥,一个是二哥,你们做龙头怎么摆的,我这个龙尾就是怎么摇的,你们当初。”邱老三话还没说完,立马被打断了。
“老三!你今天喝多了,老三媳妇,带你男人去躺躺。”邱老头佝偻着背出来了,语气前所未有的冷漠。
邱老三打了一个激灵,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顺着老婆的力道,到了一旁坐下。
这时候,夜宵上来了,大家恢复了热闹,都吃起了夜宵。
余朵看明白了,其实舅舅他们开口找他们家或者姨妈,都是能有钱治疗的,但他们都担心治疗好了,回头瘫在床上,谁家伺候都是个难题,再加上瘫在床上的话,肯定要吃药,开销更大,所以,干脆都起了心思。
看着眼神麻木的妈妈和姨妈,她想,妈妈和姨妈肯定也是知道原因的。
毕竟,她都能看透的问题,妈妈她们怎么可能看不透。
村里人,其实也都是看破不说破而已。
包括她外公,余朵不予评价,妈妈都没有开口的资格,她能说什么。
看着弟弟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余朵走到了他身边。
“安安,到边上去休息一下,靠在姐姐身上眯一会。”余朵对弟弟说道。
“嗯,好。”余安点头。
他才十岁,没大人能熬,已经困得不成样子了。
而且他这个做外孙的在灵堂守着,他可没看到那几个表哥他们还在守着,不是去打牌就是去睡觉了。
所以,姐姐让他睡觉,他也就听话的睡了。
余向北看女儿和儿子在角落坐下背靠背休息,走到妻子身边,把她拉到了角落,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下。
“向北,如果他们早点找我就好了,如果瘫痪在床,其实我也可以照顾的。。。”邱艳红的低语在余向北耳边响起。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只有他听到了。
余向北什么都没说,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安抚。
余朵睁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爸妈那边,收回了变成小飞蚊的仿真摄像头。
刚刚妈妈的那句话,也通过了仿真摄像头传到了她耳朵里。
余朵的思绪回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她爸爸因为偷偷借钱出去的事,几乎每年都会来这边帮忙砍木材弄窑炭,特别卖力。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也就意味着多一份收入,外公他们这边就没那么强烈的分家想法。
毕竟分家了,妹夫来帮忙,帮谁的忙。
就这样,拖到了三个舅舅家的儿女都成事结婚生子了,他们才分的家,那时候虽然算不上多和谐,但起码面子上过得去。
这辈子,因为他们家一开始就在荷花镇买了房子,又让她爸妈有了金手指,在镇上开店,他们自己的生意还忙不赢,自然不可能去帮忙弄窑碳了,然后,年复一年,分歧就越来越大了,积累下来,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余朵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