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死神没有任何隐瞒的打算，不等赵浔细问，就主动说，“目前第七区、第九区和第十八区，都已经陷入了没有领导者且没有防御能力的瘫痪状态。”
“被其他区吞并了吗？”赵浔好奇地追问。
“隔壁区都想争抢，反倒暂时没有被吞并。”死神回答，“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赵浔没有再多问，心里对死神的看法倒是有了些改变。
没有哨子描述得那么不近人情，也并不古板，更没有“效忠”于无尽列车的意思。
否则，死神不会主动透露这些信息。
看来，死神只对“志愿者”残忍，一般人只要不惹到他，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除了面无表情之外，死神还挺好说话的。
这时，死神再次开口：“现在我来说一下相关的规则。”
他看向赵浔，显然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寒冰早已知道，现在是专门对赵浔说的。
赵浔回过神来，洗耳恭听。
“任务基本一个月两次，每次间隔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死神的语速不快，确保只说一遍就能让赵浔听明白，“任务一般没有时间限制，只要能够完成就可以得到积分奖励，但完成的速度越快，积分越高。”
赵浔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虽说没有时间限制，但越快完成得到的积分越高，谁会选择拖延完成的时间呢？
“玩家在离开无尽列车之后，在现实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从【生存时间】里扣除。”死神继续说，“一旦【生存时间】清零，玩家即刻死亡。注意，现实世界执行的任务，没有【生存时间】奖励。”
赵浔继续点头。
在【生存时间】清零之前，必须留下至少三天的时间，方便回到无尽列车参与梦境游戏，补充更多的【生存时间】。
这应该就是死神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返回无尽列车的根本原因。
死神很满意赵浔没有插嘴，讲述的时候也耐心了一些：“玩家在现实世界必须以执行任务为先，任务完成后，不会强制玩家回到无尽列车，玩家可以去任意地点做任意想做的事情。一旦出现新的任务，则必须立刻执行。”
赵浔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示意死神继续说。
死神换了个坐姿，接着说：“玩家在现实世界受到致命伤或者其他任意损伤时，可以通过扣除相应的积分，即刻让身体恢复如初。”
赵浔心中了然。
使用的积分数量，应该是根据受伤程度来决定的。
好处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以大幅度的保障玩家的生命安全。
坏处是，积分消耗很快。
一旦执行现实世界的任务赚取的积分不够，玩家想一直有这层保障，自然得乖乖回到无尽列车上，通过求生游戏来积攒更多的积分。
当然，这点对赵浔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他有【复活狂暴】这个能力，只要不是十分紧迫的情况，不会出现被捡尸的窘境，他大多数时候都可以不使用积分抵消身体的负面状态。
死神沉默了片刻，又接连说了三句话：
“在现实世界向其他非玩家透露有关于无尽列车和求生游戏的任何事情，玩家的【生存时间】即刻清零。”
“我们三人之间会比其他玩家多一个通讯系统，语音交流或者文字交流都可以。”
“这次我们的任务各不相同，会被传送到不同的位置，怎么做任务都由你们自己做决定，只要结果是完成了任务，过程如何都可以。”
死神站起身，又对赵浔说了最后一句话：“没事不要随便联系我，自己的任务自己完成。”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任务失败的惩罚呢？”赵浔终于开口询问，“你说了这么多，却没有提到惩罚。”
“我之前说了，任务没有时间限制，所以失败后可以再次尝试。”死神看了一眼赵浔，神色里倒是没有不耐烦，“直到你的【生存时间】清零或者被现实世界的人杀死为止，任务得一直做下去。”
“所以说，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无法回到无尽列车。”赵浔总结道，“这算是变相的惩罚。”
“没错。”死神说完，微微颔首，离开了。
寒冰却没有和上次那样，立刻跟着死神一起离开。
她坐在轮椅上，微垂着脑袋，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直到包厢门重新关上，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赵浔，问：“你对【副列车长】这个身份满意吗？”
赵浔不知道寒冰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他笑了笑，如实回答：“谈不上满不满意，系统也没有给我其他的选项啊。”
寒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又问：“那你觉得，这个身份比普通乘客好吗？”
“这可能得等我经历过任务之后，才能给出答案了。”赵浔无辜地耸肩，“现在无法判断。”
寒冰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请你帮我开一下门，我要离开了。”
赵浔没有多问，起身打开了包厢门。
寒冰操控着电动轮椅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又看了一眼赵浔，却没有再说什么。
赵浔重新关好包厢门，眼眸微微眯起。
总觉得寒冰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而她说出口的那些都不是她心里最想表达出来的。
或许是“禁制”让她无法开口，也有可能是她不信任他，还在试探阶段。
但从寒冰的行为不难判断，【副列车长】和【列车长】之间，并不完全同心。
否则寒冰不必等死神离开之后再和他说那些。
不过，死神应该也是清楚这一点的。
寒冰就这么留下，没有和死神一起离开，死神不可能没有半分怀疑。
感觉这是死神和寒冰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
所以，赵浔更倾向于认为，这种“不合”不是玩家之间的矛盾，而是游戏设定的问题。
很可能【副列车长】和【列车长】之间并不完全只有上下属的关系，还存在某种隐藏的制衡。
毕竟【副列车长】这个身份的存在，比【列车长】还要特殊。
寒冰可能是想试探同样拥有【副列车长】身份的赵浔，是否和她掌握了一样的信息。
可惜赵浔目前并没有发现【副列车长】有什么特别之处。
或许是暂时还未出现？
只能再耐心等等看了。
*
1月4日。
零点。
没有任何的预兆，原本坐在床边整装待发的赵浔突然从包厢里消失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赵浔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栋建筑物的旁边，躲在探照灯照不到的阴影处。
他立刻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这是监控的死角，才仔细打量起附近的环境。
他迅速地进入了任务状态，适应十分良好。
这里应该是二十区专供领导层的那些人居住的地方，毕竟他的任务是要杀光最高领导层，总不能把他传送到毫不相关的地方去。
按照他的想法，直接把这片区域都给炸了，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不过，不能保证这些建筑里没有可供逃跑的地道，而且建筑物本身大概率是有超强的防御能力的。
所需要的爆炸能量很高。
最关键的是，他得先确定一下最高领导层都有哪些人。
万一有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住在这里，他总得确定这些人的位置，方便追杀。
嗯，还是要先搞清楚最高领导层一共有多少人，分别是谁。
这个问题，只要是身处领导层的领导者，应该都知道。
赵浔想了想，使用【兽化】变成了一只蚂蚁，顺着墙壁往上爬。
这里的安保措施肯定都是最高级别的，红外摄像头是基础配备，只要走出监控死角，百分百会被监控捕捉到。
但一只小小的蚂蚁，即使被看到了，也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
而且蚂蚁体型很小，窗户的缝隙或者门的缝隙，都能轻易钻进去。
很快，赵浔就从窗缝里钻进了一间房间内。
他顺着墙壁爬到柔软的地毯上，躲在窗帘之中，这才变成了一只老鼠，五倍增幅夜视能力后，悄悄探出脑袋，打量房子里的情况。
床上躺着一个人，已经熟睡。
除此之外，屋子里没有别人。
赵浔又五倍增幅了听力，通过心跳声确定门外有四个人守着。
连睡觉的时候，都有守卫。
看来，卧室里这位是个重要角色。
说不定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赵浔又抬头看了看屋顶，没有发现监控的存在。
这卧室的主人显然是个注重隐私的。
想来这样地位的人，也不会有人敢随意在房间里装隐藏摄像头。
赵浔快速地跑到床边，顺着床腿爬上床，然后变成了一只十斤重的老鼠，就这么以老鼠的姿态站在了对方的胸口上蹦跶。
中年男人很快就感觉胸口时不时传来被压迫的不适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手里却摸了个空，却能感觉到那重物挪开了为止。
此时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动作只凭本能。
他本能地抬起脖子，睁开眼，朝着重物的方向看过去。
就这么不期然地和一只大老鼠的眼睛对视上了。
中年男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大老鼠的眼睛已经微微亮起了光芒。
紧跟着，中年男人的眼神就变得涣散。
“不要有任何反抗行为。”赵浔在中年男人的耳边说，“我问你的所有问题，你都必须如实回答我，不能有任何的隐瞒。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声音很轻，不能让外面的人听到。”
中年男人一一应下。
想了想，赵浔又补了一句：“你现在感觉你的身体就像石头一样，完全无法动弹，只有嘴巴可以使用，能够出声回答我的问题，除此之外，你做不了任何的肢体行动。”
中年男人重复着赵浔的话，表示自己接收到了催眠暗示。
赵浔又把这几条指令重复了三遍，加强指令效果，避免中途出现中年男人试图反抗指令的情况。
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后，赵浔这才开始自己的盘问工作。
很快，他就掌握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第二十区的最高领导层总共有二十个领导，而这些领导的直系下属总共有一百八十个，加在一起构成了“最高领导层”。
也就是说，赵浔要杀的，就是这两百个人。
这个地方，只有二十个领导有权利入住，直系下属则住在各自购买的居所里。
但每个人的居所都不止一处，具体住在什么地方，就只有身边的几个人知道。
今晚，住在这里的领导者只有十一个，另外九个人中，其中六个去其他区参与各种会议了，还有三个可能是去了各自的秘密住处。
总的来说，赵浔今晚能够在这里杀死的，只有11个领导者。
其他人都得去别处寻找。
赵浔用中年男人的手指解锁了中年男人的手机，从手机照片里，了解了二十个领导者的容貌和基础信息。
为了方便记住，他把关键信息用文字标注在了相应的照片上。
如赵浔所料，中年男人就是二十个领导之一。
而中年男人的直系下属有十个人，也在他的手机里找到了相应的联系方式。
虽然直系下属数量少，且位置分散，但以直系领导的名义搞清楚他们的住处，应该不难。
只是这件事必须尽快办完。
一旦拖久了，还活着的人必定心生警觉，也会更换躲藏的位置。
万一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领导者已经死了，再想以领导的名义套出他们的住处就不可能了。
思考了片刻，赵浔对中年男人说：“你想一下，你以什么借口召开会议，能够把你的十个直系下属全部在今晚集合起来？”
中年男人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那就只有……”
赵浔不等中年男人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你就按照你想的理由，给你的十个直系下属发信息或者打电话，让他们立刻集合。地点就选择你们平时开会常去的那个。无论他们找什么理由，都必须把人约出来。”
说完，赵浔解除了中年男人肢体僵硬的催眠指令。(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