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凤仪宫匆匆赶来的赵黎川。
“你这是作甚?”他沉声质问,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墨砚舟转过身,面对赵黎川,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
只是嘴角微扬,淡然一笑,“如您所见,臣,需出趟远门。”
赵黎川眸色一沉,如电般摄人:“若是寡人不许呢?”
面对赵黎川的质问,墨砚舟没有犹豫,“待臣归来,自会负荆请罪。”
说罢,他不再多言,动作利落地上马,
马鞭一挥,骏马长嘶一声,随即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只留下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气中回荡。
“等等我!”天禄急忙挥鞭跟上。
福达公公悄悄缩了缩脖子,一脸讪笑:“主子。”
赵黎川冷冷地瞥他一眼,“既然到了此地,寡人理应去探望一番。”
说着,他转身迈入天启宫,往乔惜所居的偏殿走去。
福达公公眉心深锁,无奈地摇头叹息,抬脚跟上。
......
与此同时,在乔惜的梦境中,夏府的夜色如诗如画。
夏昉带着淡淡的无奈步入寝房,将那张烫金请柬随意轻抛于桌上。
“怎么了?”乔惜双手托腮,一双灵动的眼眸充满关切。
“宫中明日有宴。”夏昉轻叹,对宫里的繁文缛节颇感厌倦。
她侧目望向乔惜,语调轻柔:“你愿一同前往吗?”
乔惜搓着手,眼中闪烁着期待:“可以吗?那正好可以带我去见见南宫鹤。”
夏昉的面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偷瞄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你...怎么知道他?”
乔惜嘴角扬起一丝窃喜,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我是神女嘛,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对他...”
说着,她俏皮地两手食指轻轻触碰,轻挑眉梢:“是不是?”
夏昉羞涩地用指尖捻着手帕遮面,轻笑嗔道:“不与你说了。”
天色渐晚,夜幕降临,乔惜倚窗而坐,双手捧着脸,凝视着满天繁星。
夏夜,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星空如同散落细碎的流沙,铺成一条璀璨的银河,横亘在深邃的天穹。
“想什么呢?”夏昉洗漱归来,正拆着发髻。
“想家了。”乔惜淡淡回答,声音低沉,思绪飘远。
灵魂离体的她,不禁自问,会有人发现她的吧?
也不知道,他,会着急吗?
应当,不会吧......
谁让自己已晾着人家,足足两月呢?
夏昉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优雅地垂落至腰际,她缓步走近,轻声问:“是想娘亲了?”
“我从未见过她。”乔惜轻轻转身,望向夏昉:“但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她年轻时也应当如你这般清雅脱俗。”
夏昉一怔,随即苦笑:“如此说来,你我亦是同病相怜,我三岁丧母,时至今日,我亦不记得她的模样。”
乔惜眼中闪过一抹怜悯,心生感慨:原来阿娘也自小没了母亲,还真是一脉相承。
夏昉莞尔一笑:“不早了,早点歇息,明日还需入宫赴宴。”
乔惜淡淡颔首,自来熟地躺上夏昉的床,嬉笑:“我与你同榻而眠,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夏昉勾了勾唇角,温柔回应:“不会。”随即弯腰脱鞋,躺于外侧,夜色中,两人悄然入眠。
翌日,晨光微露,夏府已是一派忙碌景象。
宫宴的消息如同春风拂过,让整个府邸都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夏昉由着侍女梳妆打扮,准备前往皇宫。
府中谁都知道,此次宫宴,名为百花宴,实为贵族子弟间的相亲大会,亦是陛下选妃的场合。
夏昉身着一袭淡雅青衫,如同清晨的露珠般清新脱俗,而乔惜则是一身红裙,如烈火般夺目,两人相映成趣,宛如画中仙子。
夏昉打趣道:“仅我一人能瞧见你,还真是可惜。”
随着时光流转,乔惜的面容愈发清晰,夏昉已能辨识七分。
宫宴设于御花园中,宾客们穿梭其间,谈笑风生,而年幼的太子赵黎川,作为皇室贵胄,自然成为众人焦点之一。
此时,他身旁站着一道幼小的身影,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小小年纪却成熟稳重的墨砚舟,身着墨色绣金色暗纹的华服,眉宇间透着英气,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度。
乔惜撇撇嘴:原来他打小就是个冰块脸,还以为长大后故意装酷呢!
当乔惜与夏昉步入花园时,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
夏昉的出现,如同一缕清风,让整个宴会都显得生动起来。
角落里的南宫鹤亦被这股清新之风吸引,夏昉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于他所在的一隅。
她与南宫鹤的目光交汇,彼此间仿佛有电流般的感觉,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而太子赵黎川身旁的墨砚舟眉头微蹙,目光不离夏昉身旁的某处。
乔惜正趁着别人看不见她,肆无忌惮地穿梭于人群中,搜集着各种趣闻。
突然,背脊一股寒意袭来。
她冷不丁地转身,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你是谁?”
乔惜左右看了看,伸手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你能看见我?”
软萌幼小的墨砚舟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略带惋惜地望向她:“我为何会看不见?”
他仰头,认真地上下打量着乔惜:“姑娘这体型,这穿着,我很难看不见。”
乔惜嘴角微微抽搐:原来他自小就这般毒舌。
她忆起过往,心中冷笑:你不是总爱欺负我吗?
俗话说打孩子要趁早,墨砚舟,桀桀桀...这下你可失算了。
乔惜蹲下身子,伸手轻捏墨砚舟软软糯糯的脸蛋:“小砚舟,你不记得我呐?我是你远房的姑奶奶啊。”
墨砚舟一把拍开她的手,冷哼一声:“胡说!我从未见过你!”
乔惜故意板着脸:“都说了是远房亲戚嘛,况且,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虽然不是小时候,但那不是重点,重点的确是抱过的。
突然想到什么,乔惜凑近他耳边,小声说着:“你胯间可是有枚状似月牙的胎记?”
墨砚舟身子一僵,虽然不情愿,但面对乔惜的“证据”——
那枚只有最亲近的家人才知晓的胎记,他不得不低头承认。
“想起来了?想起来该如何称呼我呢?”
墨砚舟,无奈之下,只得认了这位“亲戚”:“姑奶奶。”
乔惜心中暗爽,眉眼弯弯,伸手揉了揉墨砚舟的脑袋:“砚舟真乖,来,再叫一声。”
墨砚舟深吸一口气,勉强开口:“姑奶奶。”
乔惜面上忍俊不禁,心中早已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墨砚舟,你万万想不到吧?我终于扳回一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