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惜早已寻掌柜打探好了,隔壁商铺正在转让,稍后方姨便会去将之盘下,委托他们下榻这间客栈的掌柜帮忙盯着装修,开业等。
且他们下榻的这间客栈,本就是掌柜与他阿娘所开,人际关系简单,兼顾乔惜她们的螺蛳粉店也不会起纷争。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乔惜将另一个袖袋中的信封递给方姨,很快安排方姨与掌柜见面,方姨谈吐儒雅亲和,让掌柜更是信心十足,二人很快签订好契约。
方姨莞尔一笑,将装有秘方的信封双手递向掌柜:“黄掌柜,合作愉快。”
黄掌柜接过信封,展开详细端看一番,面上一喜,拱了拱手道:“往后还需多多仰仗波斯老爷的照拂。”
方姨点头:“好说好说。”
自此,黄掌柜便成为逸水专供为乔惜提供海物、螺蛳、酸笋等食材的供应商,每批货物完整抵达京城,黄掌柜便可获得该批货物的两成利润,长此以往,亦是笔不小的收入。
只是黄掌柜比较好奇的人,这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波斯老爷,究竟是何许人也?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就正好砸在他头上,他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而方姨又怎会不知他的疑虑?但她来不及解释,匆匆回京,目前要做的事太多,她恨不得将自己一个劈成两半用。
她算是看出来了,照这形势发展下去,她家小小姐这是准备做大做强,她的人手远远不够,须得求助外援才行。
待方姨离去后,黄掌柜笑得一脸谄媚,找到乔惜暗搓搓的私下打听那波斯老爷究竟是何来由。
乔惜一怔,波斯老爷?怎么就成老爷了?
她扯了扯唇角,将计就计,顺水推舟道:“是一个很好很豪的人。”
黄掌柜:“???”
黄掌柜满脸问号,很好他知道,很豪又是怎么个意思?
乔惜解释道:“黄掌柜,您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黄掌柜仔细琢磨自昨日乔惜他们一行人来此至今,并未作出任何出格之事,且不说别的,就冲眼前这位夫人慷慨授艺这点,他也相信她绝非坏人。
“直爽,气质不凡。”黄掌柜乐呵呵道:“您是个好人。”
“波斯老爷,是比我还要好上百倍,富甲一方之人,您同他合作,便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乔惜眉眼弯弯,“况且,您那不是还有我的秘方吗?怎么算您也不吃亏,对吧?”
黄掌柜转念一想,是这么个道理。
且等到波斯老爷的螺蛳粉店正式开业,营业所得纯利润,他与波斯老爷三七分成,那可是白捡的钱。
左右他不吃亏,还白得了张秘方。
更何况,那契约他仔细看过了,并无不妥。
若真如这位夫人所言,那波斯老爷富甲一方,纵使人家吃肉,他跟着沾沾光,喝口汤的机会也是有的。
人家从手指头里漏点出来,都够他安度余生,不就是送个货吗?他黄德发如何做不成?有钱不赚王八蛋。
他乐呵呵地同乔惜道了声谢,便自顾自开始下楼忙活,只因他受波斯老板所托,需要腌制不少的酸笋,以及寻找螺蛳。
冬日的笋都深埋地底,需得等到开春后才会逐个冒出地面,完全可以等到开年后再雇人去挖。
但螺蛳可是个好东西,不能再向过往那般给埋汰喽,他需得紧急雇一群人,先将如今现有的螺蛳弄来,让客人们提前知道知道螺蛳粉这么个吃食才行。
也提前为隔壁波斯老爷的店面揽些忠实顾客,届时一旦开张,自然而然不会门可罗雀。
对于做生意来说,黄掌柜确实是有着一套自己的方案,且十分有效,否则他的德发客栈,也不会从开业至今生意一直红火。
他为人活络圆滑是一方面,脑子灵活够用,是一方面,脑子灵活够用,菜色按照季节交替频繁上新,吊住客人胃口亦是最重要的一方面。
......
而另一边的墨砚舟,此刻却没有乔惜那般幸运,暗线排查得十分棘手,犹如一团乱麻,剪不乱理还乱。
映月楼,逸水县最大的风月场所,此处鱼龙混杂,却是消息汇聚之处。
此刻,顶楼右侧最靠里的位置,月妈妈面前正跪着十余名貌美的女子。
隔间内的墨砚舟兀自饮着茶,眼睑微抬一分,静静地等待着月妈妈的答复。
月妈妈一改往日谄媚的笑意,此刻眼神冰冷地凝视面前的心腹们。
“若是没记错,月塘殉职后,负责往京中递消息的,便是你吧?”月妈妈来回踱步,最终缓缓停在月娥面前。
低垂着头的月娥闻言,眼眸微闪,点头道:“回妈妈,正是属下。”
月妈妈蹲下身子,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一年前那份密报,你可有按我的吩咐送入京?”
月娥深吸口气,坦诚道:“未曾。”
月妈妈眸色转黯,手上力道陡然加重,“为何隐瞒不报?”
眉心深锁的月娥咬紧牙关,反问道:“妈妈可还记得,咱们的主子究竟是谁?”
月妈妈冷哼一声,将她甩向一侧,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我做事,几时轮到你来置喙?”
隔着双重幔帘轻纱的墨砚舟见此一幕,不禁轻扯唇角,这是在点他呢。
与虎谋皮,必遭反噬。
他轻启双唇:“月妈妈。”
月妈妈眉心微蹙,轻挥衣袖:“你们且回吧。”
一众女子整齐行礼,相继离开,待到房门合上的声音响起,月妈妈换上一脸谄笑,款款步入隔间内,福身一礼:“大人。”
墨砚舟轻笑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月妈妈,果真唱得一出好戏。”
月妈妈倏然跪地:“大人,奴家绝无欺瞒之意,方才您也听见了,都是月娥擅作主张。”
她缓了缓:“都是奴家管教无妨,奴家认罚。”
墨砚舟冷笑一声:“罚?确该罚。”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径自走到月妈妈身旁,冷冽如冰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你说......罚你什么好呢?”
月妈妈不禁打了个寒颤,三年前 ,月塘是如何殉职的,没有谁比她清楚,否则她也不会背主,改投他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