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乔惜的翘首以盼,温照眠双手紧攥的指甲将手心戳破时,挽月宫的主殿门外,赵黎川的身影终于匆匆而至。
赵黎川步入主殿,目光落在微微颤抖的温照眠单薄的背影上,心中一紧,
不问原因地对上乔惜,脱口而出:“乔惜!身为一国之君,应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是!”
这就心疼了?之前真是瞎了眼,还以为是独属于原主的舔狗呢。
乔惜不以为然:“我又没有素质,我注意什么?”
“你!”
乔惜轻瞥他一眼,步步紧逼,“你什么你?”
赵黎川下意识地后退,“照眠做错了什么?她一个弱女子,你是陛下,有容乃大。”
“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孤让着她?”乔惜不禁冷笑着,你以为你的殷勤能换来她的真心?不过是自我陶醉的闹剧罢了。
“你可知发生了何事?”
面对乔惜的质问,赵黎川一时语塞,听闻温照眠被刁难,他便匆匆赶来,具体发生何事,他确实不知。
乔惜面上笑意渐浓,却不达眼底,“你是不是想说,不论她做了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
赵黎川紧抿着唇,“是寡人欠考虑了。”
“你们常在孤耳边念叨,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什么宰相肚里能撑船。”乔惜嘴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才十八岁。我能有多坚强?我也只有一个心脏。”
“惜惜...”赵黎川余光瞥见温照眠轻拭眼角的泪水,他深吸口气,鼓足勇气上前将温照眠从地上扶起,眼中满是担忧,“没事吧?”
温照眠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赵黎川回转过身,将温照眠护在身后,决然地看着乔惜,“你有什么事冲我来,何必去欺负照眠?”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乔惜怒极反笑,“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
“照眠一向温婉,她能对你做什么?”
温照眠轻扯了扯赵黎川的衣袖,赵黎川立刻换上一副柔情似水的神情,轻声问道:“怎么了?”
“今晨看着天气尚好,我与锦欣妹妹在御花园散步,偶然撞见一只在雪中淘气的狗狗。”温照眠顿了顿。
赵黎川眼中闪过一丝不妙,该不是来福?
是了,宫中也就来福一只狗狗。
“我不知道那是陛下的爱宠。”温照眠缓缓抬眸望着赵黎川,眼中满是不安,“我...我就是好意,给它喂了几颗葡萄,谁知...谁知...”
赵黎川听见身后乔惜的冷笑,心中愈发不耐烦,遂眉头紧蹙转过身,“不就是几颗葡萄,何故小题大做?”
“不就几颗葡萄?”乔惜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上前一步,凝视赵黎川的眼眸,“你可听过‘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你可听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乔惜步步紧逼,“来福于我而言有多重要,她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一只狗而已,何故胡搅蛮缠?”赵黎川对乔惜的咄咄逼人十分头疼,“更何况,照眠并非有意为之。”
“然后呢?”乔惜鼻头一酸,倔强地轻仰起头望着他,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温照眠突然伸手牢牢抓住赵黎川背在身后的手,赵黎川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不安,摇摆不定的心瞬间坚定下来。
“你作为来福的主人,既然知晓它娇气,就当好生看顾才是,为何放任它在雪地撒欢?”赵黎川眸底的不耐烦达到了顶峰,
“照眠只是喂了几颗葡萄而已,谁知道它是不是雪水入腹所致?”
赵黎川转向一旁的方姨,“太医署可有看过?”
方姨轻轻摇了摇头。
赵黎川眉头紧蹙,“是没看过,还是...”
皮卡丘沮丧道:“回天乏术。”
赵黎川眼中的不可思议一闪而过,目光落在乔惜因隐忍而微微发抖的身上,“许是来福整日在雪地中打滚,早已伤着脾胃才会如此。”
“赵黎川!”乔惜深吸口气,“你可知来福是什么品种?”
“它可是西伯利亚雪橇犬,雪橇犬啊!”乔惜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你可曾知道,何为雪橇犬?”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乔惜的眼角滴落,顺着脸颊滑向下颌处,她抬起手背擦去,“西伯利亚雪橇犬体型中等,结实且耐寒,通常被用于在雪地和冰面上拉载重物。”
“即便如此,不过几颗葡萄,犯不着紧揪着照眠不放,你是陛下,是一国之君。”
眉头紧拧的赵黎川眼中满是不耐烦,轻叹一声,“这样,咱们各退一步。”
“寡人代照眠替你赔个不是,置于来福,你若不舍,寡人日后命人去寻一只相似的送你。”
他眉眼含情地转向身后的温照眠,捏了捏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温照眠深吸口气,从赵黎川身后走出来,向着乔惜深深地弯腰行礼,“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乔惜冷笑一声,“伤害后的道歉更像是侮辱一般,别说你错了,事你都做了。”
“乔惜!”赵黎川将温照眠护在身后,“照眠已经道歉了,你还想如何?”
呵,真是可笑至极!
赵黎川轻声道,“乔惜,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今日这事,看在寡人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吗?”
“呵呵...”乔惜冷笑道,“赵黎川,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我的老师可没教过我这些,我只知道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憋一时肝气郁结,气一天甲状腺结节,被骂一句心肌梗塞,让一步内分泌失调。”
乔惜神情冷漠,“人性的丑陋在于自己揣着私心,还苛求别人大度。”
“赵黎川,既然你说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你退吧,我不退。还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对了,吃亏是福,那孤就祝你福如东海。”
“今日这事,绝不算完!”说完,乔惜头也不回地离开挽月宫。
待乔惜与方姨几人悉数离开,赵黎川回过头下意识地扶住温照眠,“没事了。”
温照眠微微颔首,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水恰到好处地从她的眼角滑落,赵黎川顿时心疼不已,伸手为她轻轻拭去,“别怕,一切有寡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