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片天地之间,正处于新与旧的变革之中,现代化的浪潮席卷了整个世界,迅速洗刷着各国民生的风貌,与封建的风气和习俗告别成为眼下的主流。
而纳晶科技也随着时代的进步,变得突飞猛进,像什么飞舟,战车,末日武器都已经被研发出来。
新旧世界的决战,只在朝夕之间。
“听说落日天国的圣族已经凌驾在人族势力之上,完全主宰河域,完成力量融合之后,天国已经开始派人南下,不断蚕食南河国残存势力范围,并且将卢依卢人往东驱赶走了。”
“咦?卢依卢人有伽蓝教还打不过天国?不可能吧?”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卢依卢人已经不是当年如日中天不可一世的时候了,面对统一的天国,就像蝼蚁面对庞然大物一样,明显敌不过,这时候,不认怂不行啊。况且,最近几年来南域诸部新发现的纳晶储藏量远在当年的卢依卢高原之上,天国的人自然有可能是已经和卢依卢达成了一种默契,他们真正想要得到是我们南域的资源吧了!”
“盛兄所言有理,有理啊...这么说来,这南域怕是已经没有多少安稳日子喽。“说话的是个捋须老者,嗓子公鸭叫一样,听着特别刺耳,令人难受。
那个被唤作盛兄的人,嘿嘿一笑,“南域又何时安稳过?“
“呃,也是...“
听着两人你言我语的交谈天下形势,一时还误以为是哪两个部族重臣的亲属之人,我睁眼一看,原来只是两个市井小老儿罢了。不禁哑然失笑。
耳朵中传来一阵令人耳聋的悠长嗡鸣音,一阵差点失聪的感觉。眼前也出现了刺眼的光线难以适应,原来是原本挡在身前的人走了开去,阳光蓦然刺入了我的眼眸所致。
等逐渐适应光线变幻,这才看清原来身处一条街道路边,正端坐在一条凳子上,眼前是一幅车水马龙,市井聒杂的景象,身后则是一家医馆,走进走出看病的普通人族时有时无,他们用来支付诊断拿药费用的当然也是那纳晶做的晶锭。这种物质早已经成为整个世界通用的货币。
而他们身上所穿的皆属于现代化和复古之间的一种简便衣服。
“这是……”看到城内这般情形,我禁不住有点疑惑的站起来,不过,很快发现,自身的身体原来矮小的很,和小孩无异,这才想起来,我本来就是个小孩,名叫知纯一,一名圣族人。至于为什么在这,我的记忆并没有告诉我,难道我又失忆了?等等,又失忆了?我是谁?我在哪里?
镜头拉远,这是一座白云覆盖下的南域城池,城池之内,震旦或异族风格迥异的建筑鳞次栉比,街道四通八达,人来车往,霍然是一座中型枢纽城市。城池外面,则是一队精骑缓慢的开出城门,向东北方向。似乎那里正发生着一件战事。
※ ※ ※ ※ ※
与此同时,南域的一座通天山脉上面,再上去半空中,不知道多高的海拔之处,一阵白色雾气萦绕,氤氲混沌之间,隐隐约约的一些云山之中,一座座明亮的豪华宫殿辉煌至极,错落其间。
传说中的内陆云族,就居住于此,他们以雾为食,以风而驭,以云为居所,天生擅长制造云中宫殿,有云的地方,就有他们。云族一般体态修长,酷似人类,更有人类通过吸收纳晶进化为云族。虽然他们高居云端,仍与大地共轭生存,每年都会派出一支小队前往陆地收集纳晶等稀有物资,延续族群生存。
一对如天空湛澈如洗般的美眸从山下不知多远处收回注视,不置可否的望向一名身着金黄纳袍的老者,似乎隐隐的被他身上发出的瑞祥气息所涤化心灵。
而她本人,一身仙气逼人,举止之间空灵飘逸,浑身仿佛沐浴着流光溢雾,有着说不出的神圣之感。
竟是一名传闻中的高阶求真者,纳力深厚之极。
大殿的匾额之上,一行鎏金大字,“云族元尊宿命之城”,苍劲拙朴,雄浑有力。
云中教主从流屏宝座的元尊之冕中走下来,晦暗未明的眼睛,望着大殿外,站着抚弄手中玉箫、白衣胜雪的慕宁聂,加快脚步走到她的身前道:“寒月元尊何故动了凡心?”
慕宁聂有点魂断神伤地轻摇摇头,满怀愁绪道:“我自上山以后,日日饮雨露,吸瑞祥之气,到了完全辟谷的境界,潜心修炼纳道,心中却有一丝杂念未去。”
云中教主脸带笑容道:“宁聂心中仍有东西没放下。那究竟是什么呢?”
“是,是什么?我......”
“元祖你,误会我。说真的,我本应早已断了七情六欲,怎会去碰那无妄之海?几年前我在静室打坐时突然感到浑身不舒服,事后仔细神游芸芸众生,才知道我的原配燕然胡雪转世来了。”
“竟有此事?”
“是的。我已经升华很长一段年月……想不到还是......这次我下山……还有一个人,是我不得不分心的。这个人和我原配有相同之处,都是关南王府和伽蓝教想物色的人物。”
云中教主微微一愕,讶道:“想必这人亦是不凡的角色,使得圣族与伽蓝教这么紧张出动人手。”
慕宁聂道:“对。所以连关南王府背后的圣族魔萨教都惊动了。”
云中教主捋须沉吟道:“这样的人,本尊倒要见识见识!”
慕宁聂恭敬答道:“不敢劳驾元祖。宁聂已经通知婠佛去处理。她知道怎么做的。”
“那好。你下山去吧。顺便帮我办一件事…朱雀元尊政佛狸当年与燕然胡雪相恨成仇,楚竹之战落败,愤愤而终。把他的灵位带回来吧,让他的原魂重入我道‘月阳’,切不可让他走入'负一'。”
“是。”
慕宁聂飞身飘入那殿下的厚厚云层之中,急速下坠,也不知道落了多少距离,蓦然身体去势一收,踏足另一处云城之上,她款款而行,走进全部由云朵打造而成的一座城堡,推开一扇看起来比较隐秘的小门,再沿着云梯往下行,里面空间很大,一个壮年汉子被数十根铁链穿过肉体,悬空吊着,这幅场景有说不出的诡异。
那大汉看到她来了,本来还频繁发出的微弱呻吟顿时消失不见,他紧咬着牙齿,侧过头去,一副不想看到她的模样。
慕宁聂人畜无害的脸上现出一丝久违的甜笑,但一下刻,她心中响起了一个声音,跟她说着话,她渐渐停住脚步,一会后,她返身向上面走去,碰!重重的关门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传扬着放大、回响,被铁链吊着的大汉疑惑的抬头向上面看着。
她来到暗云神狱之上,摇了摇头,暂时将那名大汉抛诸脑后,双手捧起一枚白光闪闪的飞棱,面色凝重:“去!万灵梭,穿越时空,找到我想要的人。”
※ ※ ※ ※ ※
落日天国要入侵南域的消息四面八方的传来,终于,就在近日,南域诸部诸国决定在黑水国进行商榷。
此番黑水会议,上鞯的营帐绵延十里,赴会的关键人物还是挺多的,其中包括上鞯王的亲信战将干夏。
干夏这个人。是同正十分器重的人,乃沁巴特大族干勒永昌遗子,他的父亲随同正出生入死,南征北战,打败黑水沮渠氏,大政于厥成氏,确保了上鞯现有的地位。父亲死后,干夏姐弟受奸人迫害,在外流浪了多年。这件事后来被同正知道了,决定将他们姐弟抚养成人,于是他便一直在同正身边做事,姐姐则被送去黑水的女真派由高人调教。以干夏的勤恳努力,骨子里又是其父般的勇猛好战劲儿,几年身先士卒,驰骋生死,深受同正喜欢,破格升了做步兵领。
可还在几十年前,干家发生过一件可怕的事,那时,干勒永昌还是个年轻小伙,刚刚进入军队效力。
那是一个乌云遮月的晚上,他吹着口哨走进府门,寒风刚刚吹去他一身的疲倦,强行精神了一些。
突然半空的乌云之中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血色的东西呼啸着掉落下来,所过之处,瓦檐碎坍。
“这什么东西?”
干勒永昌定晴看清那是一种光芒,血红色的光芒包裹着其中一个晶核,不断的散发着狂暴的气息,还有低沉的鬼哭狼嚎声音。光芒跌落之后,晶核摔在地上就碎了,从里面迸射出一圈圈血红色,呼啦一转溜,失去重力一般向上悬浮起来。
不远处的干勒永昌亲眼目睹这种异象,吓得够呛,不知所措。
那片血红色升到半空,就成了飘浮的状态,从里面传出一声声模糊不清的说话声,同时,一种高高在上、被人评头论足、轻蔑藐视的感觉从里面探了出来,仿佛里面有很多人此刻就盯着他看一般。一阵机器的刺耳的嗡鸣声响起,一片红光投射下来,扫过干勒永昌身躯,停滞片刻,又往附近扫过去。
“何方神圣?”干勒永昌惊魂未定的喝问道。
红光上方有个人声传下来:“嗯?这人?”一阵机器的轰鸣之后,那种可怕的红光又冷冰冰的扫回他身上。
机器的声音逐渐减弱,细不可闻,最后发出一阵咕噜声之后,半空中的红色渐渐淡去,然后又一声机器传出的沉重嘶鸣声,发出一道冲天的血光,然后渐渐的消隐而去。
诅咒?诅咒!
就算他再看不出眼前的事物是什么名堂,总归听过纳家的诅咒一词。
干勒永昌不可思议的目睹这个诅咒血光来去的全过程,可他不知道的是,诅咒并没有远离,而是躲在高空的云层某处,时不时的像一只恐怖的怪物,扒开云层,向下探视着,位置不变,从不迁移。
最后,流言四起,说是干家不知道犯了什么触犯天条的罪恶,天上派了惩罚使者来警告他们了。
不过,干家从此之后,倒也没有什么不幸,相反,干勒永昌仕途顺利,成就了一番不凡的人生。
只是,有时听到外面相传的版本,说是什么北方圣族发送的诅咒,要献祭他们干家的血脉,干家上下就不寒而栗。
如果是纳力高深的求真大佬目睹这件事的发生,就知道这是圣族魔萨教的一种纳晶科技,隔世搜魂。
干勒永昌武力充沛,同时,手上掌握了不少纳晶资源,他也是一名求真者,可惜他英年早逝,在这条路上并没有走太远。
他的儿子干夏倒是一名颇有造诣的求真者,段位大约在显纳。
时光荏苒。
就在不久前,他跟随上鞨国主吕同正来黑水赴会前的一个晚上,干府,干夏的雅墅中,他焦急的身影投影在窗棂上,踱来踱去,角落的暗处,似乎还站了一个人,两人不停的说着话,突然干夏神情变得高昂,用力挥了挥手,好像在说什么「我不会把身体献给圣族的人」,然后他犹豫着拿过笔来,伏案写了一封信件,交给那个人,风声中,断断续续的对话传来:「我,干夏,自从上次一叙,有所想通,盼与你再次见面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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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现在的时间线是位于天国即将南下攻打上鞨吗?”我摸了摸口袋,发现神木牌还安静的躺在里面,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这神木牌是魔星魄给我养魂防身用的。
一阵阵狂风刮过安静的街面。
下雨了,我,小男孩,一路跑进一处屋内,门上挂着伽蓝的标志,一对翅膀,中间一把小剑,吱呀一声,我关上门,防止雨水飞溅进屋来,那么大的雨,好久没遇到了,奔腾的水雾把屋外的事物已经掩遮得严严实实。
隐约间,窗外魔星魄的身影出现,和几个同伴打着伞,交谈着往这边走来。
我垫起一把小凳子,站到上面去,张嘴冲窗玻璃上呵着气,视野更加模糊了。
这样玩了一会后,觉得不太好玩了,伸出手把玻璃上的水汽擦掉,一个高大的男子蓦然出现在窗外,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抬膝向上迈着脚步,奇怪的是,在我的印象里,外面明明是一片平地,为什么?那人也没打伞,外面的雨水好像淋不到他似的,他不停的走着,攀登着,不管他如何走,他始终都保持在玻璃的范围中。
这是谁?我拼命的踮起脚尖,伸起脖子向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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