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惜月下意识地抓住沈仙佑那温热的手掌。
这种感觉，太上头了！
但又像是触电般缩回了手。
吕惜月也露出那抹少女娇羞的神色：“殿下……这会不会太快了？”
“感情之事，拖沓纠结，反而惹得人心焦，与其让你在成日思绪乱飘，不如稳住你的心境。”沈仙佑笑道。
吕惜月恍了一下神。
在来玄京的途中，除了想怎么对付周琼，那就是在想他的面孔。
也在害怕，真要是除了周琼，他会不会怪自己。
而现在，什么都不用怕了。
沈仙佑笑着打趣道：“话说，这么做，吕家和你的师门会不会戳我脊梁骨？”
“才不会呢，我离家的时候，长辈们还问我，你是不是还没娶亲，他们本来就有这意思。”吕惜月也笑道。
“那你的师门呢？”
“嗯……这个说不准，但殿下要是好好待我，想来我师尊也不会说什么的。”
吕惜月的师尊是道元宗宗主，道脉中唯一一位陆地剑仙。
沈仙佑想到此处，忽然说：“我觉得，你师尊一定不会反对。”
“殿下这么有底气的吗？”吕惜月说。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
沈仙佑卖了个小关子，但这个小关子被揭开的很快。
今天是腊月初七。
腊月十二的这天，朝中收得噩耗，天师府的华真天师余求真于昨夜羽化，大天师之位开始空缺。
朝会上，沈圣昀破天荒的表露出悲伤情绪，但不是装出来的。
而在朝会过后，沈圣昀留下了一些重要臣子以及相关官员，就在这太和殿之中，议起了下一任大天师的人选。
像天师府这种绝顶宗门势力，宗主或者掌教的继任之人，都不会让他们内部决定，以前还有提名的权利，现在连提名的权利都没有。
这权利，也落在了朝中，但原则上还是会尊重一下他们的意见。
余求真羽化的太过突然，先前又死了一个张明澈。
短时间内，折了两个大天师，也足以证明天师府内部出了问题。
沈圣昀让凤公公拿出一叠名单，让他交给在场的所有人手里。
“诸位爱卿，都看看吧，天师府的下一任大天师，就从这些人里面选了。”
“你们都是了解天下事的人。”
“今日早选定，早让天师道的道士和修士们安心，也免得以后给他们徒增乱象。”
文官们心里都在暗骂这老头子。
这老头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试探臣子。
他是想通过此事知道，哪些臣子和道脉搅和上了。
有的话，那就拔掉。
大家都是聪明人，基本上都不真正提名，都是各自装模作样的交流着。
怪异的是，凤公公是第一个开口提名的人。
“陛下，奴婢可以说吗？”
沈圣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奇，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讲吧。”
众人目光错愕。
的确，朝廷中是有宦官干政，但那是在司礼监的权柄之内，像这种在太和殿中的议事，就算是凤公公也没资格和理由插手的吧？
他飘了？
就算是皇帝有心仪的大天师人选，他可以另外找个官员，甚至自己提出来，那会更加合适。
也不会让凤公公开口。
很明显，凤公公的言语，出乎沈圣昀和所有人的预料。
凤公公看了眼名单。
“奴婢觉得，既然华真大天师开了异姓继承天师的先例，那么就应该保留下来。”
“天师府的张家后人修为尚可，道法也尚可，但也仅仅是尚可而已。不足以撑得起天师府的门面。”
“奴婢提名，天师道骑龙观的曹鼎，也就是华鹤真人，其道法与华真大天师共出一脉，修为境界也早已登顶，今年年岁虽已九十六，但却是鹤发童颜之象……”
凤公公本想继续说下去，如今的首辅刘继却是说：“凤公公，在下记得，那位华鹤真人和您是不是同出一家？”
凤公公的本姓，就是曹。
刘继也没说错，论起辈分，凤公公得叫华鹤真人叫一声爷爷。
这些都是其次，关键是凤公公的提名，太不避嫌了！
刘继也不敢赌沈圣昀的心意。
这种情况下，哪怕再不愿意交锋，也得交锋一次，天师府的大天师之位非常重要。
凤公公开了一个坏头，那么自己也无需顾忌，硬推张明澈的后人上位！
而且，还拿出了一个极其刁钻的论调。
“凤公公，你说张家后人仅仅尚可，但大天师之位古往今来都是张家人继承。”
“照你所说，要是将来有人比皇室后人更加出彩，那么皇位和江山，是不是也要让给他？”
“能者上，庸者下，可不是这样用的。”
此话一出，这太和殿中就已经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沈仙佑颇感意外。
文官们平日里看着都温和的很，真要无所顾忌的话，说出的话真是让人后背一寒。
这也是泼天的胆子！
不过，这番言语，是在偷换概念。
凤公公则是有样学样：“首辅大人，江山是江山，天师府是天师府，现如今的皇室后嗣群英荟萃，而现如今天师府的张家后人却仅仅是尚可，你不要模糊了这个概念。”
“还是说，你是故意混淆宗门势力和江山社稷的概念？”
“真要是这样的话，奴婢觉得，首辅大人的立场很有问题啊。”
做官，不怕无能，就怕立场站错了。
就算和皇帝不是一条心，也得和皇帝站在一条线上。
刘继微笑道：“的确，皇室后嗣群英荟萃，但那也离不开圣上的悉心引导，而如今圣上之英明千古罕见，难道还引导不好一个天师府的张家后人么？”
“在下的立场也很简单，就是保留天师府的祖制，给张家后人一些时间，毕竟谁都不是生来就很能耐的。”
“成长的过程，不可避免，而我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就说诸位吧，诸位家里都有家业吧，要是有一日后人无能，外人说这么大的家业让无能者继承，不如挑个外边的有能者继承，你们就算是死了，也得从棺材里蹦出来吧？”
“在下也说的再简单些，天师府哪怕让个张家废物做主，也总比让宦官做主要好的多！”
沈仙佑顿感，刘继的攻击性越来越强，就差指着凤公公的鼻子骂了。
而沈圣昀适时开口：“好了，你们俩说的都不无道理，但就没有一个折中的人选吗？”
“父皇，我倒是有一个。”
这时，沈仙佑忽然开口，浅浅一笑：“不过，我心中的人选，在这份名单之外。”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