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就是这句话!
沈仙佑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老头子这次是真的发怒了。
也正应了一句话,帝王一怒,血流漂杵!
“爹,我原本还准备了很多手段,来对付刘继和那个老阉人。”
“现在倒是不必那么麻烦。”
“咱俩,算是撞到了一处。”
若是简而言之,沈仙佑是打算先斩后奏,把朝廷搅他一个天翻地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至于烂摊子嘛,老头子会收拾的。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确实要繁琐很多。
而现在,过程将会变得很简明!
沈圣昀面庞上仍是波澜不惊,问道:“仙佑,你打算怎么做?”
“那就得委屈这些公公们,承担一时的口诛笔伐了。”沈仙佑说。
总而言之,简而言之,只有四字——宦官干政!
沈仙佑不疾不徐地走到龙案前,拿起沈圣昀平日用来批复奏章的朱红狼毫。
“宦奸敕贤勾结首辅刘继,把控朝政,擅权妄为,蛊惑太孙,意欲谋害皇帝。”
沈圣昀见到这些字眼,笑了。
“仙佑,这些字眼要是说出口,就显得咱们父子俩很昧良心了。”
“爹,无妨的,你以前不也干过类似的事么?还有咱们那些列祖列宗,谁没玩过这种手段?”
沈仙佑微笑道:“要想将他们连根拔起,就得这样大开大合。”
对此,沈圣昀一贯保持默认态度。
不反对,不支持。
朝廷之事,有人来唱红脸,也要有人来唱白脸,否则这戏台子会垮的很厉害。
此事掀起开端,沈圣昀既是皇帝,也是判官。
要是可以,他宁愿和眼前的小兔崽子换个位置,自己去杀人,他来坐皇位。
自己叫他爹都成!
只可惜,不现实。
某些老东西,或许修为上并不厉害,但放冷箭,耍阴枪的手段,堪称入圣!
沈仙佑还很年轻,什么事都不懂得妥协。
只知道,能玩脑筋就玩一会儿,不能玩脑筋,那就干他娘的!
在这件事情上,沈圣昀提醒道:“仙佑,这一次,你必须要有眼观全局的意识,纵然能够拿捏住刘继和敕贤的性命,也要小心被别人所利用。”
“国家和朝廷的运转,不是靠着你我父子二人,而是诸多人组成起来的一种机制。”
“纵然能够压尽天下,也要谨慎。”
沈仙佑没有以轻浮态度对待,不过却是问道:“爹,如果要谨慎的话,还要杀人做什么呢,我可不想走进前后矛盾的道路上。”
“妥协和让步,是官场上的规矩,可现在是斗争,不是朝廷几个衙门的博弈。”
“要整,就往死里整,我也不怕得罪某些人,天理昭昭,自有明断,天下人也迟早会知道,我今日所作所为,究竟正确与否!”
沈仙佑这番话,算是奠定了大玄皇朝“党争”的开端。
在他离开养心殿,再次回到锦衣司诏狱时,徐游整理出了数十人的口供。
其中锋芒,全部指向敕贤。
沈仙佑知道敕贤做过多少脏事,但他和凤公公不同。
这个老阉人,不是在帮自己掠夺资源,就是帮身后的势力们掠夺资源。
在司礼监中做事,心却是向着太子府。
当然,他是在先太子沈平川在世时起势的小太监,心中记着恩情,给那个小比崽子办事也无可厚非。
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就很恶心人了。
在诏狱中,敕贤的待遇很不错,不但没有受刑,反而还有人给他治伤。
主要是怕他真死了。
看到沈仙佑前来,敕贤只感觉自己赌对了。
言王和皇帝,都很在意仙妃娘娘。
可没想到,在意到了这种地步,仅仅是抛出一点风声,就让他们父子俩有了这么大的阵仗。
面对沈仙佑时,敕贤也不硬气,而是解释道:“殿下……奴婢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您先听奴婢解释……”
“要说就说,本王可没堵住你的嘴。”沈仙佑淡淡道。
“奴婢在伺候圣上时,常常看见圣上拿着仙妃娘娘的画像,有时候一看就是大半天,而奴婢实在不忍圣上饱受思念之苦,才自作主张让人捏造出来了一个仙妃娘娘,实际上也没亵渎仙妃娘娘的意思……”
闻言,沈仙佑不禁笑道:“这么说来,你还是一条忠犬咯?”
“整个司礼监,都是陛下的忠犬!”
敕贤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
沈仙佑缓缓走近,伸出手掐住敕贤的面庞:“都已经在诏狱里了,还有必要说这种话吗?更何况先前把你带去王府,你是真意识不到我让那只猫妖对你做了什么?”
“……”
敕贤沉默不言。
他深知,所有意图都已经暴露了,因为自己的记忆,已经被沈仙佑给窥探到。
但既然现在还活着,就得保持这种口径。
有句俗语说的好,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现在年已经过了,可该抗拒的,还是要抗拒。
说了,也是死。
不说,还能恶心一下沈仙佑,寻求心理上的慰藉。
啪!
沈仙佑抡圆了巴掌,就是一耳光。
没什么意图,就是觉得手痒,单纯的想霸凌下这个老阉人。
对于突如其来的耳光,敕贤很是平淡,依旧一言不发。
沈仙佑朝着徐游伸出右手。
徐游则拿起自家媳妇给自己的手帕,上去擦着沈仙佑带着些许血腥的手。
“诶诶诶!你干嘛?”
“啊?”
沈仙佑连忙抽回手,徐游一脸错愕:“殿下,您不是要卑职给您擦手吗?”
“擦个屁,把供状拿来!”沈仙佑说。
“噢噢!”
徐游收起手帕,从袖袍中掏出一卷满是文字的纸,那上边是他按照沈仙佑的意思,撰写出来的敕贤供词。
大意,也就是沈仙佑在养心殿龙案上写的那句话。
看清上边的字眼后,原本打算沉默到死的敕贤忽然神情闪烁。
“言王殿下,构陷当今首辅,这种事情您也敢干?!”
沈仙佑不予理会,只是问道:“这老阉人的伤势如何?”
“回禀殿下,一刻钟前,咱们的医官说了,能够禁得起几轮酷刑。”
“那好,给他用上吧,什么时候禁不起酷刑就继续治,治好了继续用刑,咱不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