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寒闻言,笑的意味深长。
“在你那王府里住了那么久,我也不是光吃,闲暇之余还琢磨了你们人族史书。”
“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草民浮萍,总结下来就八个字。”
“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白清寒觉得,这好像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不以个体意志进行转移。
本来还很正经,忽的她竖起玉指,指向沈仙佑的鼻头。
“你该不会对我也抱有这个打算吧?”
沈仙佑无奈道:“白仙姐姐,你该不会是每天啃猪肘子把自己啃傻了吧?”
“那你什么意思嘛!”
“光看史书上那些不好的事情,把好的事情都忽略了呗,咱们处在这个位置上不能以偏概全,更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而且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没看出我的本质么?”
白清寒思考了一下,说道:“看出来了。”
“那你说,我的本质是什么?”沈仙佑饶有兴趣地问道。
“好色。”
“懒得和你说……”
瞧见沈仙佑那无言以对的模样,白清寒乐得咯咯直笑。
但要说正经的,她自认为,比起这小子的娘还要了解他的本质。
也幸亏有自己。
否则,想要在这诡谲的局势中,能够堪堪自保就已经很不易了。
而现在,名头在整座武仙大陆已经响当当,不管到了哪里,是人是鬼都得给他三分面子。
想想还挺得意的。
对于沈仙佑,除了逐渐浓郁的爱意以外。
白清寒感觉,心里还多了一些亲情。
这种亲情很奇怪,不是妻子对丈夫的亲情,与母亲对儿子的亲情更为相似。
一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荒唐皇子,在自己的作用之下,变成了一个足可顶天立地的男人,多多少少是有一些欣慰的。
沈仙佑再次开口,神色肃穆。
“我是觉得,最起码在你我之间,没有共患难易,共富贵难的说法。”
“从第一次得到你的妖身,再到得到你。”
“除了贪图你的美色,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我的救赎。”
这辆车驾之中,只有彼此二人。
白清寒没有丝毫犹豫,封住了沈仙佑的嘴唇,那双绝美蛇瞳之中光彩熠熠。
“你也是我的救赎。”
一个终日惶惶的皇子,一个濒临死境的妖帝,在相遇的那段时期里,都算是最低谷的状态。
是为负负得正,也是“阳极”与“阴极”的触底反弹。
此乃,物极必反!
当然,是救赎,也是机缘,没有机缘促成,一切都不会成立。
正所谓,十年运道龙困井,一朝得势入青云!
沈仙佑说出了这句话,却是惹得白清寒一愣。
“怎么了?”
“青云……我几十年前游历修行时,青云曾是我用的道号!”
沈仙佑嘴角上扬,言语和手上的动作也不免撩拨起来。
“啧啧……我还想再入一次青云,青云居士,意下如何?”
白清寒娇声哼唧了一下:“你都这么放肆了,还要问我干嘛……”
与其说是车驾,倒不如说是一座平稳移动的精舍,吃喝拉撒都能在里边解决,隔音也是好得很。
在这种环境下,白清寒自然不会拒绝。
“殿下,夫人……”
红月这时走入,沈仙佑急忙抽回手,白清寒也着急忙慌的整理着凌乱的衣衫。
原本充满媚意的眼神,已然被幽怨所替代。
“你进来不知道先在外边喊一声啊?”
红月见她那满面红润的模样,就知道坏了他们俩的好事,只得尴尬说道:“奴婢下次注意……”
“说事!”
“我们马上就要出秦州地界了,但听探马回报,秦州界关正在严密封控,说是有一批武者在上安府屠杀劫掠后躲在城内,连我们都得接受盘查。”
白清寒看向沈仙佑,问道:“你觉得巧不巧?”
“刚到上安府带走军械粮草,就出了这档子事,这已经不是巧那么简单了。”沈仙佑说。
“无巧不成书,有人要在此大做文章。”
“红月,给许魄带句话,传令全军暂缓行军,陆续接受界关盘查。”
白清寒也觉得这样做最好不过。
带兵与坐在王府里是截然不同的情形,而且大玄皇朝在“军民”上泾渭分明,一旦地方上出了什么大事,就近军队必须要以保护周边百姓为第一要务。
不过,真到了实际情况,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情形。
要是单纯的盘查,为了剔除贼人倒也罢了。
真要找事,也是找死。
沈仙佑看了眼外边的天色,红月正要去传话,他便又嘱咐了一句。
“红月,现在差不多应该是戌时了,给秦州界关一个时辰,子时之前若是不能完成盘查,我部便不予配合。”
“子时一到,无论如何,必须开关放行。”
“否则本王会以贻误军机的名义,将秦州都指挥使司衙门从都指挥使一路参下去!”
这话,被红月传给了许魄,许魄又派人传到秦州界关守将的耳朵里。
而秦州的布政使、按察使以及都指挥使都在这里盯着,因为上安城被屠杀的人太多了,布政使是秦州第一号父母官,按察使又掌管一州刑名,都指挥使是军事首脑。
三人都因沈仙佑的言语直冒冷汗。
都指挥使杨峥便说:“两位,要不别盘查言王殿下的军队了,万一真要贻误军机,咱们仨的脑袋可就得满地滚了。”
以前或许不至于,但沈仙佑在玄京搞出了宦奸案。
杀的地方大员,都是和他们差不多的,而且他的话还说的这么狠。
都司要是出事,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一样免不了。
布政使王阳思虑过后,说道:“不行,几万人的军队出关,那帮畜生有修为,想要混进去离开秦州轻而易举。”
“贻误军机是罪名,但上安府那几百口人的性命更让吾心难安。”
“盘查一定要盘查,稍后我们三个一起去找言王殿下解释!”
按察使陈从寒担忧道:“就怕言王殿下骄纵蛮横,到时我们两边都不讨好。”
“我感觉言王殿下不是那样的人,换做其他皇子可能就直接闯关了,而言王殿下最起码还给了我们一个时辰,这也能说明他是个好说话的人。”
果然不出王阳所料,拜会沈仙佑时,并未遭到刁难。
沈仙佑顺带了解了下具体情况。
“回禀殿下,就在今日午间,上安府中两家大户遭到洗劫,其中男丁全部被残忍杀害,妇女则是被尽数掳走!”
沈仙佑眯了眯眼。
“本王感觉,你们怎么是在一本正经的扯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