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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看我八零年代的平行人生 > 第233章 一个赌徒的最后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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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一个赌徒的最后陈词

冰云轻轻叹息,“不要怪自己,阿健。这个孩子我们本来也不能要,我们没准备好。我在上学,你也没有准备好。”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不要再自责,就让他过去吧。”她心里难过,却不知为什么,“爸妈一直都想要个孩子,等我走了,踏踏实实找个好女人,生个健健康康的宝宝——”

伟健立刻松手,推开怀里的人,刚刚的难过转眼被生气鼓蹿得老高,他盯着她,胸腔被乱蹿的火气挤的生疼。他游目在她脸上审视,猜测这话有多少正话反说的试探。

“你想挽留我,我知道。”那人转过身,避开了他的揣测,“你在外面徘徊,我听到的。你心里一定很矛盾,因为只有矛盾才有徘徊。”

他不说话,听她似乎隐隐叹了口气:

“你是个好男人,知道婚姻生活不能讲道理,对错都得先道歉,尤其和我更讲不清楚。你道歉,是希望能挽留我,可是,你觉得错了吗?你心中的那个自己,他同意吗?你鄙视我的一切都是事实,你又错在哪了呢,你会这样问自己吧。”

伟健的心“怦”的一声,好像有鼓槌捶在鼓上。

“我嫁给你,原本也没有奢望你要如何尊重我。”

他紧跳的心忽然就在这句话里失望得一落千丈。

“为钱而结婚,这是同样横亘在你我心中的一个结。我们不能忽视,又无法正视,你不痛快,我同样也不轻松。”

他看着她,失望的心莫名涌进一丝窃喜,好像一个急切寻找到同病相怜者的胆小鬼,必要看着别人和自己一样痛苦才能获得安慰。

“但是我不否认你没有钱我就不会嫁给你,贫寒而绝望的生活让我太了解钱的含义。我匆匆踏上婚姻的路途,连最起码的东西都不知道就嫁给你了,阿健,这一切原本就可以让你做为嘲笑我的本钱,我没有怪你。我要的,不过是一个妻子的名份,而你给的,也不过如此。

“我对生活服气了,我想远离旧有的一切,过一种平淡安逸的生活。我不想再挣命的活着,不想永远做一个奔逃的猎物,我想脱离命运,而你给了捷径。我幻想我有一个遥远的、宁静的、与两位老人在一起的新的生活空间,而这个空间里,并没有你。”

伟健默然。借婚改命,他的确这么嘲弄过。

“你,有你自己的生活,你要以你自己的方式自由生活,这是你娶我的根本;而我,给你自由,让你按自己的方式自由生活,这是我嫁你的必须。你要的自由,我很清楚,那就是:你的生活中不能只有我一个女人。”

他顿时恨不能有一条地缝好容他钻进去。活像一个做坏事被抓到还想要脸的伪好人。

“我原以为有一个妻子的名份,和我以谨慎和细心给你的一个无忧的后方,可以让你平视我,但是我错了,我本不该要求如此,在我们的规则里,这些都是我理所当然应该做到的,我要求规则以外的事情,我已经错了,无所谓公平不公平,在我按受你十八个条件嫁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不该在这里面要求公平。”

规则,规则!一种规则,一场游戏,他的心忽然感到一种生硬的寒冷。

“你怎么对我,是你的事,但我怎么对自己,却是我的事。”他看那人抬头望着窗外:“是我太幼稚了。我曾说我从不幻想,”说话的人停下来,看着窗外的夜色,好像在穿过漫长的记忆回想她说过的话,“是我牵着你的手,领着你,踩在我自己的人格上。”

伟健的心被难过和冰冷交替裹着,空气好像凝住的灰色果冻,他抓不住心中粘稠的伤感,就像在黑暗中接不住一颗滑落的果冻。“不,阿云。”他抱转她来:“不是这样,我,是、因为我——”爱她吗?要同时带来伤害的爱,到底是不是爱?他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不用说了,阿健。”他看那人轻轻摇头,又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再次看向窗外:“你要说的,我早知道。你一直对我很好,一个人没有一种爱做为基础,他是不可能对另一个人那么好的。”

知道吗?他的心恍惚跳起一点希望,又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把善意也归纳成一种爱的话,你的爱,便是这种善意。”

他的心一紧,微渺的希望轰然粉碎。

“我们在一起生活,你是一个好人,我也不是个坏人,你对于我的爱,就像一个好人对于另一个好人所怀的最简单的善意,就好像我牵着一个等着过马路的盲人穿过马路时我心中的善意一样。可我并不了解他的生活,他的苦乐,他没有天日的世界里都有什么,他没有光明的日子他心视的世界。一团黑暗隔在我们中间,我用生理正常的眼睛看不到他的世界,就像他用非正常的眼睛也看不见我的容颜一样。而另一方面,正因为他盲,他才能接受了许多明眼人不能接受的东西,这有时候是一种幸福,有时候是一种悲哀。”

他不说话,看她望着窗外,窗帘没拉,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而他的心,为什么如此慌乱?而这个身影,怎么这么孤单?!

“阿云,我、知道——”他张开嘴,却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想否决那种善意,可他否决不了那样的伤感:“我——”

“你知道我很难过,你想说你爱我。”那个人低声说,却把他着着实实地吓了一跳,不知是因为她说出了他想说的话,还是因为那平缓的语气里有一种窥破了悬疑剧结局般的清冷,而这清冷则让他突然忘记了所有的剧情。

“其实你并不是爱我。”

他听见,心慌更甚。

“你爱的只是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并不是我。”

他突然听不懂这些逻辑混乱的话,他的心乱了!同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和亟亟的危险:他就是那个盲人,黑暗隔在他们中间,而她给他的,只是善意。现在,连善意也没有了,她要松手了……不,她是那个盲人,他给了她黑暗的生活……,不、不——

“这个女人温柔贤淑,容颜姣好,乖巧善解,在许多不幸的婚姻中,你看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你曾在意过这个女人的悲欢吗?你知道在日常生活中她有什么样的烦恼?有什么样的喜爱吗?你知道她把微笑给你的时候,她笑容的背后是欢喜还是苦涩?”

他突然觉得自己心里很苦涩,真的,苦涩!

“你不需要在意,因为她只是你的一个女人而已。”

好像不只是苦涩,可他说不清那是什么。

“你周旋于众多的女人中间,分别的爱着她们各自的长处,或者说,只取你想取的那一部份爱。当她们真的要全部给你时,你很容易就会发现:你是不爱的。”

“——”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个人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你想说你对于我的爱,是与她们不同的。”

他的心被吃惊与慌乱吓得狠跳一下,这是他想说的吗?那个人已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了。

“你宠爱我比她们更多,我知道。这一方面因为我是你的妻子,你会加倍善意对待,另一方面,因为我真的给了你你想要的东西。”

伟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感到绝望,他不知道这绝望的来源,却觉得绝望得彻底了。

“我一直都很珍爱你的这种善意,但是它已经不能做为我把自己留下来的理由了。”他看她久久地望着窗外,好像要依靠黑暗积攒说话的力量:“我千里而来,除了一点残存的人格,我已一无所有。我已经出卖和丢弃了太多的东西,这一点人格,我不想再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