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苏璃带着欢哥儿跟着谢老国公一路往皇宫而来。
刚到宫门口,就看见父亲永安侯正在闯宫门,他被一个老太监带人给拦在了门外,永安侯撸着袖子正要往老太监身上招呼。
“父亲!”
苏璃紧赶几步上前拦住。
闻言转过身来的永安侯,看到苏璃的一刹那眼圈有些发红,很快就镇定下来,一抖袖子正了正衣冠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道:
“可有事?”
“女儿一切都好。”苏璃感受到父亲的关心,心中一暖。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永远不苟言笑板着脸,对她要求也甚是严格。何时有过这么不庄重的一面?
不过从方才那一幕看来,父亲的心里还是爱她的。
“老国公,什么风把您也给吹来了。”
方才差点儿和永安侯打起来的太监见到谢老国公,赶紧恭敬地行礼。
苏璃见过这个太监,是温贵妃身边的大太监楼公公。看来,温贵妃是已经知道了大理寺那边的消息,掐着点儿派人在这里等着呢。
谢老国公正眼都不瞧他一下,一把推开了就往里走。
“起开!老子要见皇上。”
“哎呀呀,老国公啊,皇上刚吃了药睡下这会儿实在不方便见您啊。奴才刚才就说过了,不能见啊!”
楼公公小碎步紧紧跟着,一挥手叫了一群小太监上前阻拦。
这群小太监方才对着永安侯动手动脚的,可这会儿面对谢老国公却不敢近身,一个个只得张开了手臂围成一个圈将谢老国公和苏璃等人围在一起。
“狗奴才!睁大了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谁!”
谢老国公瞪圆了眼睛。
楼公公连连的点头哈腰:
“老国公哟,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这会儿真的不方便啊!”
“滚!”
谢安抬起一脚踹在楼公公身上。
“安儿!不得无礼!”
老国公见谢安动武,怒斥一声。
谢安抬起的拳头还没落在,讪讪的停在半空,转头怒道:
“祖父!这狗东西拦着您不让进,肚子里就没憋好屁。咱干嘛还给他留面子!”
楼公公闻言腰杆子直了直,
“还是老国公深明大义啊!您老人家身子骨不好,还是让咱家亲自送您出宫回家休养。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情就不必惊动您老人家了。”
说罢,一挥手道:
“来人啊,送老国公出宫。”
谢老国公呵呵一笑,摸了摸谢安的头道
“臭小子,你这花拳绣腿的不行。瞧好了!”
话音刚落,沙包大的拳头扬着就朝楼公公的面门而去,一边打一边骂道:
“狗仗人势的玩意儿!老子的路也敢拦,老子一根黄金锏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你一个没根的阉狗也敢在老子面前吠!老子打死你都嫌拳头脏!我呸!”
谢老国公拳脚并用,冲着楼公公好大一顿揍,直打得楼公公抱头求饶,哭爹喊娘。
“老国公饶命啊,饶命啊…… ”
那一圈小太监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哪个还敢拦?哗啦一下全跪在了地上。
谢老国公一顿输出,尤不解恨,抬起一脚踹飞了楼公公好几丈远,扭头对着谢安道:
“瞧见没?打人要这样打!别不痛不痒的,挠痒痒呢!”
说着,把太阳穴那两张已经歪歪扭扭的膏药一撕往地上一甩,
“老子就说那些全是庸医,贴的这劳什子膏药这么多天,不如打一顿来得有效果!”
苏璃和欢哥儿对视一眼。
牛逼啊!
这大腿算是抱对了!
“老国公辛苦了。”苏璃狗腿的上前搀扶一把。
谢安和欢哥儿路过楼公公身边的时候,每人都补上了一脚。
永安侯也撸起袖子砰的一拳。
这一拳早就想打了!
呸,狗奴才!
苏璃看了眼父亲,道:
“父亲,宫中有谢老国公坐镇我和欢哥儿不会有事的。裴珩如今还在城外,阿喆和宋慈带人去救他了。父亲,您能不能……”
永安侯一挥手,“好了,你不必说了。爹知道怎么做了。”
他看了看欢哥儿,又看了看苏璃道:
“你们都要好好的!”
……
“皇上,来,再喝一口。”
温贵妃坐在床前,轻柔地喂上一口黑乎乎的汤药。
景德帝今日一早清醒了半盏茶,这会儿又迷糊了。他嗬嗬几声,那汤药一半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唉!”
温贵妃长叹一口气,对跪在地上侍疾的长公主道:
“妍儿,你也看到了。皇上怕是不成了。”
长公主眼看着景德帝一副日薄西山的模样,不禁悲从中来。
“父皇,您慢点喝。宫中的太医不成,儿臣去给您找宫外的大夫。儿臣相信,一定有人能治好父皇的。”
温贵妃见状嫌弃地将药碗一放,走出寝殿。
没了那股浓重的药味,外头的空气骤然清新。温贵妃揉了揉太阳穴问贴身宫女道:
“殿下那里有消息传来吗?”
“还没!”
宫女摇摇头。
温贵妃紧握拳头,看着眼前巍峨的宫殿,眼中锋芒毕露,
“只要皇儿此举一击得中,除了裴珩这个眼中钉,京畿大营就会尽归我儿之手。到时候,皇儿军政大权统统在握,皇位自然唾手可得。”
“本宫也不必在费心费神伺候这个老不死的,届时就送他上路。”
原本,她想让裴彦娶了镇北侯家的千金,就能借此拉拢镇北侯为己所用。没想到被苏璃和永安侯横插一脚坏了好事。
后来老皇帝都病入膏肓了,居然还密诏将裴珩起复,还将京畿大营交到了他的手上。想来真是可恶至极!
若不是这一大家子,她和靖王早就得手了。何至于现在这样,吊着老不死的不能让他死,还得苦哈哈地伺候着?
温贵妃吐出一口闷气。
就看到殿前出现了一个她最讨厌的人——苏璃。
温贵妃揉了揉眼睛,严重怀疑自己看错了。苏璃这会儿不是应该被关在大理寺监狱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
“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圣体金安。”
苏璃一脸柔顺,恭恭敬敬地给温贵妃上眼药。
“你?你怎么在这儿?”
温贵妃惊得后退了半步,半天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扶了扶发髻干咳一声:
“起来吧。”
后头鼻青脸肿的楼公公连滚带爬一路跑过来,
“娘娘,哎哟哟,我的娘娘唉。奴才、奴才实在是拦不住啊!”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本宫滚!”
温贵妃怒斥一声赶走这帮没用的东西,随即转头对苏璃道:
“大胆苏氏,你窝藏逆犯之子,此刻应在大理寺狱受审才是,怎的会出现在此?你莫要仗着本宫是你姨母就胆大妄为!本宫铁面无私,律法面前绝不会容私的。”
温贵妃以为苏璃是来找她求情的,一开口就将她的路给堵死了。
苏璃无语极了。
她无辜可怜地看了谢老国公一眼。
一旁的欢哥儿心头一跳。
娘又来了!
这招示弱真的无往而不利啊!
果然,谢老国公被她这么一看,白花花的胡子吹得乱飞,狮子大吼道:
“祖宗传下的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可老子怎么听着,贵妃娘娘对前朝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
“老国公,本宫……”
面对刚正不阿的谢老国公,温贵妃也是有点发怵的。又见他腰间插着金锏,就更加不敢乱说了。
“本宫何曾干政。不过是如今皇上病重,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帮皇上多留意一些外头的事情罢了。”
老国公登登登几步上了台阶,走到贵妃身边瞥了她一眼,道:
“没有最好!否则别怪老子腰间金锏不客气!”
说罢扭头冲着苏璃和欢哥儿招呼,
“走了。这么冷的天,站这里喝什么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