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张氏道。
“男方情况呢,跟郭家小子有点像,也是定了亲,但是成亲前女方得了急病去世了,拖到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已经年满十九,男方的爹是在衙门里户房做事的,姓方,男方自己是秀才,家里有屋有地,条件算很不错了”,张老二道。
徐氏补充:“这还是平安中举了媒人给重新推荐的人家,之前说的可比这个差远了,我觉得还成。”
“也不能光听媒人一张嘴说,你们自己私下再去打听打听”,张氏道,“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定下来吧,五丫确实拖不得了,都成老姑娘了,这也就是在临安,在老家村里她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那明儿我去打听打听,我打听起来更方便”,张平安道。
“成!”张老二应道。
商量完这事,张氏起身准备回去了,“早上起太早了,我先回去歇一歇,晚上再过来吃饭。”
“哎”,徐氏应道,又笑着把装金钗的盒子拿起来递过去,“这盒子还怪好看的,娘您带回去。”
张氏也没拒绝,拿起盒子放进怀里,然后出去了。
几人出来时,张老二顺手把房门锁了,屋里都是贵重东西,人多手杂的,可不能就把屋子敞着。
几人一出来,徐氏和张氏头上的金钗便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哟,娘,二嫂,你们都戴上金钗啦,看着真不错”,马氏上前仔细看了看,又酸又妒道。
李氏更在意金钗的实际价值,羡慕道:“这金钗看着分量十足,怕不是得值几十两!”
“这可是平安孝敬我和咱娘的,你们想要啊,以后让你们儿子孙子给你们买去”,徐氏略带得意地笑道。
李氏立刻笑着恭维道:“还是平安有出息,娘戴上好看的很!”
马氏等其他女眷也纷纷附和。
好话谁都爱听,张氏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大柱自告奋勇要赶车送张氏和张老头回去歇息。
张平安便让他赶自己那辆骡车,那辆车车架做的大,有车棚,坐起来更宽敞舒服。
“我怎么觉得这骡子看着怪眼熟的”,大柱摸了摸骡子的头疑惑道。
然后突然一拍脑门儿道:“这不是三郎家的那头大青骡嘛,当时抵给那黑风渡了,三郎你来看看,是不是很像!”
刘三郎闻言过来仔细端详了骡子一会儿后道:“还真挺像,骡子右眼角那儿也是有条疤,不过也说不定只是长得像而已。”
“行了,管它是不是呢,快送你爷奶回去”,李氏催促道。
张老头两人年纪都大了,回去歇了晌午觉,申时过了才又过来准备吃晚饭。
等晚上这一顿饭结束了,张平安才松口气,还好只办了一天,太累人了!
李氏等人收到回礼都笑得合不拢嘴,一家子二三十口人,难免会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看张老二家今天收了这么多礼,张氏和徐氏还戴了金钗,说心里完全没一点儿想法是假的,还是想沾点儿光。
合理范围内,张平安也不介意这些小心思,就像张氏说的,抓大放小,家和万事兴!
不然光操心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能烦死。
马氏本来也很满意,不过看大丫二丫也拿了不少好料子后,又有些不满的偷偷和张老三嘀咕:“咱家和大嫂家,还有平安他小舅家也就罢了,大丫二丫都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凭什么还拿这么多啊,二嫂也真是的,对几个女儿太好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家的东西她爱给谁给谁,你别瞎咧咧啊”,张老三低声道。
“知道,我又不傻,现在肯定不能得罪了二嫂,可得笼络笼络她”,马氏翻了个白眼道。
自家男人儿子没人家的争气,只能自己去伏低做小了,马氏觉得自己最是能屈能伸。
关于以后养老的问题,众人也商量了一番。
张老二不忍心爹娘还住在合租的院子里,想接过来跟自家一起住,被张氏和张老大一起拒绝了。
张氏道:“自古以来祖宗规矩养老都是跟长子,所以你大哥分的家产也最多,没道理因为你现在过得比你大哥好,我和你爹就要过来跟着你住,这不合规矩,我现在住城南也挺好的,有吃有喝,还能去巷子口跟其他老太太唠唠嗑打发时间。”
“就是,你这样让我这个做大哥的脸往哪儿搁”,张老大不满道,觉得老二不尊重自己。
李氏打圆场道:“二弟,你别担心了,我们家手里还有些积蓄,最近和三弟家也正在看房呢,总租房肯定不是办法。”
张老三点点头,笑道:“大嫂说的没错,我们两家都还有些积蓄,也找牙人看了一些房,最近就准备定下了。”
张平安道:“大伯,三叔,买房是大事,你们可得看好了,要是银子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以先借给你们周转一下。”
话是这么说,但根据他对大伯三叔家的了解,大伯母和三叔两人不会轻易张口借这个钱的,他们自己的积蓄在城南或者城北买一套小院子还是没问题的,两人做事都很有分寸,人情要花在刀刃上,他倒不是很担心。
张平安想的没错,大房三房暂时都没有借钱的想法,反倒是徐小舅挺想张这个口的,不过今天不是好时机,只能过段日子再说。
时辰已经很晚了,各家便也告辞离开。
徐氏看人走了,赶紧把金钗取下来收好,她下午时不时就要摸一下,生怕掉了。
“娘,做了举人来钱路子就多了,您只管放心戴,之前也是我思虑不周,都没想起来给您添几件首饰”,张平安歉意道。
徐氏压根儿就不在意,摆摆手道:“有这些足够了,我也没什么地方去,戴着我还有负担呢,生怕掉了!你赶紧洗漱去,早点歇息,今天累了一天了!”
“嗯,爹娘,你们也早点儿睡”,张平安道。
第二日,他便去了州学托叶校书帮他打听那户姓方的人家,叶校书是临安本地的坐地户,人脉广,有不少族亲在衙门做事,且为人可靠,找他打听最合适不过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这关系到你姐姐一辈子的大事,我肯定不敢马虎”,叶校书捋着胡须缓声道。
“多谢!”张平安拱手道谢。
叶校书看张平安打听的急,也没耽误,当天下午下值后便绕到张家说了打听的情况。
“这户人家也是临安本地的坐地户,算是耕读传家吧,老家在郊外二十里处的方家庄,名声挺好的,和媒婆说的差不多,之前方家幼子定亲的那户人家,女方是因为心疾突然去世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们要不忌讳这个的话,这户人家倒是不错”,叶校书道。
徐氏听了喜出望外,她就怕媒婆糊弄他们,要实际情况真是这样的话,那五丫是高攀了。
张老二和张平安连忙道谢,徐氏吩咐胡婆子多烧几个菜,一家子非要留叶校书在家吃饭。
张家人太热情,叶校书拗不过,便应下了,吃完晚饭才回去。
第二日上午徐氏便回了媒婆的信儿,同意定下,同时又加了点儿谢媒钱拜托媒婆给六丫也留意留意。
张家这样家世清白又有功名的人家是很好说亲的,媒婆就愿意和这样的人家打交道,自然满口应下。
方家那边动作也很快,三日后便来下聘了,九月六日,正是个吉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