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丘采儿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她硬撑着起身看着周遭陌生环境,一转头,却只见窗外鹅毛大雪。
刚要起来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蓝采儿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眉心有朵桃花的年轻女冠端着碗走来,边走还边说道:“虞丘姑娘醒了?”
虞丘……蓝采儿微微一怔,而后苦笑道:“是啊,虞丘,我得适应这两个字了。”
她接住碗,笑着说道:“刘暮舟这家伙,身边可从不缺美貌女子,哪儿又来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道长啊?”
陆萃潼闻言一乐,反问道:“前些年不是有谣传,说小恩公掳走了流苏国尚书之女,那尚书之女也是要嫁给青木国皇帝的。”
虞丘采儿一愣,“是你啊?”
陆萃潼笑着点头:“我叫陆萃潼,玄都道宫桃花峰弟子,张青源是我师父。虞丘姑娘快喝药吧,有时候汤药可比仙丹管用。”
虞丘采儿一点头,喝下药之后便问道:“我睡了很久吧?梦湫那丫头呢?”
陆萃潼闻言,笑道:“你睡了十三天了。至于苏丫头呀?起早贪黑的练剑,每日戌时才会回来。”
虞丘采儿又问:“那刘暮舟呢?”
陆萃潼叹道:“他不住这儿,住在河边老宅子里,自个儿住着。也不愿上山,说是要等钟离姑娘来了之后,一块儿上山。”
大致打听清楚了,蓝采儿便点头道:“多谢陆道长,我去找他一趟,之后就上山陪娘亲了。”
陆萃潼点头道:“没将你的事情告诉邓前辈,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每日除了发呆就是种花,倒也算是清闲。”
两人闲聊了片刻,虞丘采儿便穿好衣裳下楼去了。
下大雪,又没客人,屋子里就是灵眸母女,相互认识了一番,虞丘采儿便背好了风泉,奔着刘暮舟信建好的宅子去了。
此时也不过辰时而已,刘暮舟的火桌子正暖,只不过他没坐在桌前,而是绕着莲花池,演练着当初钟离沁买的拳法,一遍遍的走着。
拳法共计五步,好几年没好好练过了。
说这是烂大街的入门拳法,可前些日子入了三品宗师,烈焰真气越发凝实,刘暮舟反倒觉得这“五步”的意思极大。
武道要入大宗师,是要将真气炼为邪不可干的真罡之气,虽然还是叫其真气,但意思大不相同。
正练拳时,有人一把推开了大门,进来也不关门,也不理会练拳的刘暮舟,而是绕过莲池走到大堂,自来熟的坐在了火桌子前。
坐下之后,虞丘采儿便呢喃道:“我已经与她恩断义绝,她教我的我都还回去了,剑气是我自己炼的,我不还。暂时我没地方可去,我娘只能住在你这里,我掏钱。”
刘暮舟走完走后一遍,而后关了大门,看着自天井涌入的鹅毛大雪,摇头道:“那么大一座山,还没你与叔母容身之处了?掏钱就不必了,等钟离沁来了,帮我好好解释解释就行了。”
虞丘采儿伸手烤着火,点头道:“当然会帮你解释了,否则因为我坏了你们的感情,我得耿耿于怀一辈子。”
刘暮舟迈步走入厅堂,拉着凳子坐在火桌子另一边,而后问道:“断绝了,就真断了吗?”
虞丘采儿略微沉默后,摇了摇头。
刘暮舟便也没多问,这种事情,说断又能断成什么样?人之所以是人,不就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吗?
刘暮舟取出烟斗,吞云吐雾一番后,问了句:“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学的养剑之术从何而来?我可以告诉你,你这养剑之术来自瑶华楼。只不过,山外山与楼外楼都有十二家之功法,所以也可能来自于这两家。”
虞丘采儿摇头道:“怎么可能是瑶华楼与楼外楼?”
刘暮舟点头道:“所以啊!”
而此时,虞丘采儿突然想起那天杜湘儿说的话,于是她皱着眉头,沉声道:“她说,为了给我找来这养剑之术,她……她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刘暮舟眯眼一笑,使劲儿抽了一口烟,而后言道:“大致能猜到一些。好了,不说这个了,师姐一趟山外山,感觉如何?”
虞丘采儿站了起来,呢喃道:“也就这样吧,对了,叶颉还没来吗?”
刘暮舟摇头道:“没呢,他不是要去喝花酒吗?”
虞丘采儿嘁了一声:“半年了,泡死他都够了。好了,走了。”
刘暮舟也没起身送她,只是在想,邓紫苏见到她之后,能清醒片刻吗?
虞丘采儿走后,刘暮舟转头往门口望去,呢喃道:“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
往后的日子,变得平淡了起来。
每天夜里宋青麟都会来找刘暮舟,两人就这么坐着闲聊,聊着聊苏梦湫便出来了,但宋青麟要等到亥时才会离开。
转眼而已,便到了腊月二十七。
年关将近,北边那座迁君山上,山君韩仙童独自一人坐在松林之中,遥遥望着南边那座老家,不禁有些发愁。
中年山君举起一杯酒,自言自语道:“照理说,当年我也算出了把子力气,求帮一件对他而言的小事儿而已,没什么的吧?可人家现如今可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我要主动上门,岂不是挟恩求报?”
想到此处,山君一口饮尽杯中酒,再未言语。
嘴上不说,可他心里却略有些不爽利。
当年是我冒着得罪人送他离开的蛟州,结果人家出门几年,有大出息了,连我看都不看一眼。说句难听的,当年我要是不让路,渡龙山你不再多花许多代价,是买不下来的!
可人家不记得,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喝自己的闷酒。
他哪里知道,一大早的,便有两人在登山了。
虽然山君是此地土皇帝,从前的蛟州如今的龙州,皆是他治下山水,由于神水国迁都于此,他如今也是从一品的山君,在这神水国的山君之中,算是首屈一指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过初入凝神的修为而已,哪里能察觉到青瑶与刘暮舟?
大雪停了几日,晒了几日太阳,登山之路便有些泥泞,刘暮舟的黑布鞋都成了泥巴鞋了。
反观青瑶,也提起裙子,与刘暮舟一起踩泥巴。
青瑶言道:“当年我就是在此地成形,自龙背山而下流入蛟河之中的残存气运成就了我。”
刘暮舟闻言,便问了句:“假如当年我没有替你扛过那最后一道雷霆呢?”
青瑶想都没想便说道:“重伤,多半是会在渡龙峡被那贾如道强行结契。”
说到此处,刘暮舟摇了摇头,沉声道:“不一定,杜湘儿不会让你落入贾如道之手的。对了,姜小寒昨日传信,说神水国皇后要在正月初六去琴瑟湖畔祈福,到时候我跟去瞧瞧,若是遇见,能杀便会杀了。”
狗日的坑我,我能忍。但他当年对夭夭动手脚,我可一直记着呢。
青瑶闻言,问道:“是打算顺便北上去几个从前走过的地方吗?”
刘暮舟点头道:“是这样想的,绕一圈回来之后,待上个把月我就会入蜀,去瞧瞧当年被搬来此地的真正人间之一,带着苏丫头逛一逛后,让她自个儿回来,我就去往西南,大抵是会路过青崖山,然后从西南乘船南下昆吾洲,尽量赶在年底到。”
说着,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天幕,而后沉声道:“六合八荒,即将碰撞。这次碰撞就是完全合二为一变成一座完整的天下了,一场大战免不了的。我师父那些站在山巅的人,自然是冲杀在最前面的。”
言下之意便是,若去的晚了,怕见不到盖尘,见不到那位祖师爷了。
青瑶闻言,也呢喃道:“红袖坊与几个扶龙之人各自传来了消息,说是国中大军调动,在往玄风边境暗中聚集。短短几年而已,那个黑衣和尚便将从前视赵典为虎狼的小国尽数劝服,有这么一支大军,赵典兴许真的能长驱直入。”
但刘暮舟却笑着摇头,呢喃道:“这些都是噱头,故意给人看的。天下人以为的戾王,在玄风百姓与武将之中的声名可是截然相反的。只要赵典振臂一呼,当年随他北征的铁骑,多半会调转枪尖。更何况,何止道衍,还有个国师苏靖暗中帮忙。估计至多到明年三月,赵典便能稳坐皇位。紧接着,便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了。”
不过刘暮舟以为,等到天下人都知道玄风会是赵典说了算时,便不会像几年前那样抵抗了。
而此时,青瑶冷不丁问道:“主人真的以为若前方那些大修士败了,小小凡人王朝有能力去抵御八荒天的炼气士?那座天下,向来是以强者为尊的!能杀过来的,没有弱者。”
刘暮舟却道:“我当然不觉得凡人拦得住炼气士,赵典也不是傻子。问题在于,当年神仙阙之争是瀛洲输了,要沦为战场的是瀛洲。赵典一统瀛洲,一来是要以瀛洲之气运助你化龙,使你只要在瀛洲便能无敌。二来,他要倒逼其余三洲出手帮忙。昆吾洲不用说也自会出手,玄洲与灵洲,可就难说了。”
青瑶无奈道:“陈默最初是想让我认赵典为主,最终谋划,便也是这个吧?”
刘暮舟点了点头:“我想,也是。”
不过话锋一转,刘暮舟笑道:“但你放心,怎么可能让你独自一人护这座天下?”
事实上,自从知道九天之事后,刘暮舟便一直有一种感觉。六合八荒,怕是到不了上次大战的那般模样。
因为残存的四天之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黄天!
从前大战,六合八荒只是碰撞。而这次,是六合八荒会恢复成为完整的青天!
此时青瑶咧嘴一笑,轻声道:“主人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此时二人也爬上了山顶,遥遥望去,山君庙倒也修的大气。
青瑶望前看了一眼,笑道:“韩仙童还是不错的,我在的那些年,他察觉到了我即将成形,却只以为我是天生地长的灵物,还暗中护了我几次。蛟州境内,山川河流的精魅开灵智之时他会亲自前往,装成过来的仙人去教化。说白了,就是传授些术法手段,让这些精魅有自保之力,顺便教其向善,美其名曰便是点化。这么多年来,虽然蛟河年年涨水,但从未有人因为这个丧命。对于治下向善之人,也会分出些自己的山水气运赠与。总得来说,这样的山君在这对于鬼神刑罚不严的神水国来说,打着灯笼都找不见。”
刘暮舟闻言,点了点头,呢喃道:“那还真是。”
教化精魅,没有种族偏见,还不以山君身份现身,为的是日后若有精魅做了错事,他也不会碍于情面下不去手。
至于对治下凡人,他能做的只是稳固一方山水,其余的有各州府县的人间官员,他也管不着。可对向善之人赠与气运,让行恶之人受因果报应,让凡人觉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真的很好很好了。
相较于赤屏山那位,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此时刘暮舟问了句:“听说他托人打听我现在好不好说话什么的,也怪我,返乡之后应该来瞧瞧他的。”
青瑶轻声道:“正要与主人说呢,就是因为韩仙童对山野精魅包容,那些精魅多得也懂事,都是藏在深山之中不太出世。因为这个,如今的龙州境内精怪相比别处数量繁多。而如今,神水国皇帝气数将近,皇后的师兄带着他的弟子,在龙州境内四处捕捉草木精怪给皇帝入药,韩仙童着急上火却没法子,他若出面,人家撸了他山君之位,受难的精魅就越多了。”
刘暮舟闻言,嘴角一扯,骂道:“总他娘嫌妖精吃人,人吃妖精的时候就没人管了。另外,我都杀了一个了,贾如道怎么还有弟子?”
青瑶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
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走吧,给这位山君上香去。”
青瑶点了点头,却叮嘱道:“主人记得单手上香,你要双手,他担不住,反而会害了他。”
这点儿规矩,刘暮舟自然是知道的。
抖了抖脚上泥巴,刘暮舟一个瞬身便到了山君庙门之前。
来时走的是小路,没想到这一大清早的,香客还真不少呢?
青瑶境界太高,她就没进去,否则即便是单手,也足够让这位山君金身碎裂了。
刘暮舟走进了大殿,对于山君水正,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当年背着钟离沁北上,见山要拜见水要拜,见庙也要拜。
他取出一炷香来,甩了甩便点着了,而后左手持香插入香炉之中,笑盈盈一句:“当年韩山君相送之恩,刘暮舟一直记得,今日特来还愿。”
山巅松林之中,正喝闷酒的韩仙童突然一愣,而后赶忙起身,言道:“上仙怎的如此客气,庙里人多眼杂,小神不便现身,还请上仙移步松林。”
刘暮舟以心声答复:“就来。”
出门之后,刘暮舟便与青瑶往略高处的松林走去。
此时太阳也出来了,山中融化的雪水见着太阳之后,山巅立刻变得雾蒙蒙的。
进松林之时,青瑶还说道:“李卞查过他的生平,十六岁便是秀才,二十七岁赶上神水国朝廷恩科,一甲头名高中状元,次年便放了一任县令。可他是官场清流,又不跑官,以至于堂堂状元郎,十七年间,做了五个地方的县令却一直是七品官。第十八年时,神水国遭了蝗灾,蛟州受灾最重,眼看老百姓都要饿死了,时任蛟州太守的韩仙童谋划了一场阴兵借粮,将官仓里的粮食发给了百姓。后来东窗事发,虽有万民血书保他,但他还是被凌迟处死。”
刘暮舟闻言一愣,呢喃道:“小时候听老人家讲故事,说的就是他呀?”
青瑶点头道:“后来蛟州百姓自发给他建起庙宇,之后便被民间封了神,也正是此举,让他的魂魄留在了泥塑之中。是当时的神水国新皇见他的庙宇香火旺盛,深受一方百姓敬仰,这才将其封作渡龙山君的。”
此时两人已经进了松林,那位韩山君见装,离着老远便对着刘暮舟抱拳,满脸的歉意:“不知二位上仙来此,有失远迎。”
刘暮舟则是重重抱拳,轻声道:“敬香实属无奈,显得没礼数了,给山君赔罪。”
见刘暮舟果真抱拳,韩仙童也是一愣,可愣过之后,却赶忙摆手道:“小神担当不起,上仙……”
话未说完,刘暮舟便将其打断:“别上仙了,我在你眼皮子底下长大,又受你帮忙将我送出了蛟州。我甚至夺了你的山头儿,你这样我可受不住,叫我名字即可。”
但韩仙童还是称呼刘暮舟为刘公子,而后引着二人去往石桌。
坐下之后,山君亲自倒酒,刘暮舟见状,笑道:“咱们这里的习俗,是大年初二给山君看钱粮。我原本想的,也是初二再来拜访。但山君有事,招呼一声即可,还得我四处打听山君找我何事?这不是麻烦嘛?”
韩仙童闻言,苦涩一笑,自顾自饮下一口酒。
这话一出,说明刘暮舟已经知道有什么事儿了。
正说话呢,刘暮舟与青瑶几乎同时往南看了一眼,而后言道:“我先回去,主人与山君聊着。”
刘暮舟浑身一颤,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上所有的零钱掏出递给了青瑶,随后言道:“我几句话说完,随后就来。”
青瑶一步迈出,当即消失不见。
韩仙童则是问道:“有急事儿?”
刘暮舟摇头道:“不耽误这几句话。”
略微一顿,刘暮舟望着山君,轻声道:“有韩山君这样的神灵守护一方,是龙州生灵的福分。往后若有什么事,大可直接去往山中寻人,即便我不在,山中起码还有金丹修士在,只要是不平之事,渡龙山便有人管,韩山君万万不要客气。山君只需告诉我,那道士在何处捕猎精魅,我去教他做人。若是教不好,大不了我这土包子进一次京城嘛!皇帝我是没杀过,皇子宰的多了。”
韩仙童愣了愣,望着刘暮舟,试探问道:“当真……能管?”
刘暮舟笑道:“这座神水国,欠我的,欠我媳妇儿的,多着呢。”
单单琴瑟湖上让他神水国免于灭国,就是还不清的债!
韩仙童闻言,猛的起身,退后了三步对着刘暮舟重重抱拳:“我替这一地向善精怪,谢刘公子。明日他们又会进山打猎,届时我与公子同行!”
刘暮舟闻言,笑道:“你去不合适吧?不怕得罪人?”
韩仙童却是一笑:“活着都不怕得罪人,死了怕甚?再说这不是有靠山了嘛?”
刘暮舟笑着起身,抱拳道:“一言为定,我山中有事,得先回去了,明日再叙。”
韩仙童点了点头,抱拳道:“保重!”
但临走之前,刘暮舟又说了句:“若山君察觉到了什么,还望暂时替我保密。”
韩仙童赶忙点头:“那是自然。”
说罢,便瞧见刘暮舟化作一股子雷霆,瞬息之间便落在了渡龙山上。
韩仙童见状,感慨不已。
当年那个要逃离故乡的少年,临走之前可是被掏空了一身运道。当时韩仙童也觉得那孩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可谁想得到,他竟然真的挺过去了。
而此时,韩仙童突然一愣,而后怔怔望向渡龙山。
作为山君,对于气运的感应远胜于任何堪舆之术。此时此刻,他分明瞧见渡龙山上,一股子赤红武运正在凝聚。
他赶忙返回金身之中,沉声言道:“诸曹听令,各司其职,稳固山水!”
两侧石像齐声称是,而山君则是望向南方,心中呢喃:“只盼稳住山水,能帮忙遮掩气机吧。”
如此之磅礴的武运,韩仙童真是生平仅见!
此时此刻,刘暮舟也顾不上等钟离沁来了之后一起登山了。
他御剑落在莲池一侧,叶仙城与青瑶早已来此。
刘暮舟一转头,只见石壁之上靠着个一丈余高、穿着灰衣的白猿。
他眉头一皱,沉声道:“元白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变小了?”
元白喘着粗气转头,望着刘暮舟,结结巴巴道:“我……我身上的多了。”
说罢,又指着莲池之中未开的红莲。
“他……缺,我给他,他能……开花,我也能开……开始修炼。”
此刻青瑶又洒了一把大钱进入莲池,可那花苞只在瞬息之间便将十几枚大钱的灵气吸食殆尽,吸食灵气之后,它才能将悬在半空中的赤色武运引来。
青瑶干脆取出乾坤玉里所有的大钱准备丢进去,但此时,叶仙城长叹了一声,呢喃道:“罢了,你那远远不够,还是我来吧。”
刘暮舟与青瑶皆转头望去,却见叶仙城皱着脸取出一枚宝钱,深吸一口气后,丢入了莲池。
“刘暮舟,这是我的棺材本儿,你可想着还我!”
刘暮舟压根儿来不及答话,只见花苞在一瞬间便将宝钱吸食殆尽。紧接着,天上那团本就属于他的武运,被花苞如同龙吸水一般尽数吸入。
下一刻,莲池之中赤色涟漪不断外放,刘暮舟竟是在那涟漪之中感受到了些许佛音!
刘暮舟皱着眉头,心说难道是老如来的缘故?
可突然之间,莲花绽放,一股子赤色自渡龙山而起,如同水波一般散开,方圆千里皆可见!
红光散去之后,刘暮舟望向莲池,只一眼,嘴唇便颤抖了起来。
他望着红莲之中盘坐的只拇指大小的孩子,忍不住呢喃一句:“好孩子?”
可那小人儿没有半点儿反应。
此刻叶仙城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武运被莲花吃下了,此时的好孩子,还只能算是在娘胎之中,只有他吸食完莲中武运,才有真正醒来的机会。”
刘暮舟使劲儿点着头,声音微微发颤:“有机会就好,有机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