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笛声尖锐聒噪,苏听云眼神愠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边,动作快的蓝优根本没反应过来要拦住她,隔着透明的玻璃,停在楼下发出噪音的车子映入眼帘。
苏听云眉心一皱。
其他人或许看不清,但她很快认出站在车边捧着一束花的人是叶时良。
“多久了?”
苏听云视线扫过来,蓝优讪讪一笑,“嗯,也就这几天。”
没告诉她也只是单纯的不想苏听云为这些事情分心,大不了也就被吵个几个小时。
“这几天。”
眼底冷意更甚,苏听云沉着脸直接下了楼。
认识苏听云这么些天,范凡还是头回见她这么生气。
虽然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但眼底的怒意实在吓人,她眨眨眼,问道:“蓝优姐,楼下那没素质的是什么人?”
范凡口里没素质的人此时目光灼灼地看向大楼里出来的苏听云。
她穿着简单的运动服,戴着鸭舌帽,一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叶时良从来没想过,苏听云会有这么令他着迷的能力。
哪怕,她仅仅只是普通的走过来。
他似乎有些魔怔了。
“听云,你终于肯见我了。”
他欣喜地迎上去,把捧了很久的花递到她面前,“我去你家找过你几次,可是……”
娇嫩的玫瑰花瓣上仍挂着露水,苏听云冷眼扫过,没接他的花而是轻嗤了声,打断他,“滚。”
“啊?”
他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不懂人话?”
苏听云耐心到极限,声音愠怒,“趁我现在还有耐心,否则……”
叶时良急了,“我知道你还生我气,你听我解释!”
鬼才生你的气。
苏听云眉心一皱,才这么一会,周围就很多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
那嘈杂的鸣笛声附近自然都听到了,只不过碍着叶家在洛市的地位,没一个敢正面投诉的。
“是,我承认是我认错了人,”
他像是看不懂脸色,更看不懂气氛,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过来,固执任性地解释:“我只是把林以柔认错是你,但我喜欢的人从来都是你。”
书生气的脸庞写满了情深,再加上身为叶氏的公子,一些离的远远的人断断续续地听了几句,不由叹道:“如果是我,应该会原谅他吧?”
苏听云心里犹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忍着耐性,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所以呢?”
见苏听云一直冷沉着脸,不知为何,他心里很是不安。
原来坚信的只要道歉了,说清楚了,她一定会接受他,就像小时候一样,永无止境的包容。
“这个戒指,”
叶时良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铁丝绕的戒指。
因为动作太急,生锈的铁丝尖端刮伤了他的手指,他顾不得疼,急忙道:“你还留着就证明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吧?”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苏听云忍无可忍,“我说,是谁给你的自信?”
叶时良死死地看着她,心脏刺痛,手指紧捏戒指,“如果不是,那你怎么解释它?”
“我不是说过吗?”
苏听云唇角扬起的弧度有些恶劣,声音阴冷,“和你定下约定的人,早死了。”
阴冷的话语好似十二月的寒流扑面涌来,他倒吸了口凉气,张了张嘴,本能的想反驳,毕竟,这个说法实在太滑稽。
死了?
那在他面前的苏听云又是谁?
叶时良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乞求,“别气了好吗?”
苏听云无语,抬手拨了报警电话。
“别走!”
叶时良立即追上,他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一面。
听到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苏听云眉心一拧,也顾不得周围有人在围观要保持良好的形象了,转身就打算给他一巴掌。
但谁知,叶时良追的太急,脚下踉跄了下,使得苏听云这巴掌没打到他反而指尖擦着他捏着的戒指而过,“咕噜”一声,陈年的戒指落地,滚进了路边的下水道。
苏听云啧了声,生活充满了戏剧性。
他愣了秒,眼神焦灼,“徐叔,快找出来!叫人来!”
被他唤作徐叔的人从车上下来,怨愤地瞪了苏听云一眼,“少爷,你的手在流血!”
“快去找戒指!”
叶时良推开他,趴在下水道盖子前。
臭水沟里发酵的味道难闻至极,呛的他差点没反胃,黑漆漆的管道里,哪里还能看见戒指的影子?
“苏听云,你凭什么这么做!”
叶时良红着眼,质问道:“认错人是我的错,但是你又好到哪里去?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非要等到我和以柔订婚时才说?”
走到大楼下的苏听云听见,讥讽地勾唇,说了那么多,恐怕这才是他的心里话,她转头,笑道:“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他和林以柔真是配,对自己的行为轻描淡写的就带过,把所有的缘由全推到别人身上。
这么做,人生确实轻松很多呢?
“那个过家家的戒指,别浪费时间找了。”
苏听云垂眸,俯视着他,一字一句道:“自私如你,喜欢的不过是心里刻画的影子,至于那个影子的名字,并不重要。”
叶时良怔住,眼神微微一动,艰难地反驳:“不,不是的……”
分外坚持的一件事,恍然崩塌,叶时良攥紧手心,他执着的恋情凭什么被她一句话否决,才不是什么影子,明明是……
一抬头,苏听云走进大楼,跟警卫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头也不回地上了电梯。
不知怎么,他脑中忽然想起她说过的荒诞可笑的话,或许,记忆里,那个会甜笑着叫他“叶哥哥”的影子真的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