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人吗？”陆之爵把照片拿给李钟看
“是的”
李钟这次不敢隐瞒，他其实胆子很小，只敢收些小费，偷偷给客人留位置，他不止给刘孝俊留过位置，还有好几个客人都喜欢找他帮忙，他赚着快钱尝到甜头就收不了手，直到两年前换了经理，他才没有再帮人留位置
“也就是说，他来这里至少五年了？前三年是你帮他留位置，之后是跟经理定的位置？”
“是…是的”李钟点点头，他只想赚点外快，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招来了军官，若是知道，他居然不敢收刘孝俊的钱，当时就是因为他给得太多了
“说说他让你定位置来的时候都做什么”
“这好像也没做什么，就听听歌，看看舞蹈，一坐就是一晚上，有时候还坐到天亮才走”
“之前他喜欢来看一个叫微微的歌女，还让她下来陪过酒，那个歌女后来生病去世了，他中间隔了有半年没来，后面琪琪来到我们这，他又来找我定位置，我拒绝了，他还说可以给我加钱，开到200块，但是我不敢再接，怕被开除了，我告诉他现在有规定不能私自给客人留，他好几次来，位置都被别人坐了，他才找了经理预定”
陆之爵坐在位置上，往窗外看了看，后面是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对面是房屋群，只是这个位置看舞台不算好，看外景倒是可以，还能清晰看到对面第一排房屋，若是对面屋子没拉窗帘，连桌子上摆放什么都能看得清楚
陆之爵眼眸幽深，看着对面房屋，现在是白天，密密麻麻的屋子，看不出什么
交代经理和员工如果这个位置有人来坐或者有人来找刘孝俊要先通知他，给经理留了号码才离开歌舞厅
陆之爵独自往小巷子走去，站在巷子里，抬头看着那扇窗户，这是刘孝俊常坐的座位的窗户，这个位置正好是这条巷子中心的位置，诸多巧合，那就是故意为之
一连几天对刘孝俊的审讯没有任何进展，陆之爵透过审讯室窗口看着这个人一脸淡漠，一心赴死的模样，看样子是已经打点好一切，准备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
陆之爵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审讯室
夜晚陆之爵又出去了一次，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军区，回到宿舍洗漱一番，眯了一小时就起身来到审讯室
通知手下人带刘孝俊过来
陆之爵手里多了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叮咚作响，像是铃铛之类的东西
刘孝俊胡子拉碴，面无表情的坐下来，带着手铐脚铐坐在审讯椅子上，低垂着头，跟之前那副沉默不语的样子没什么两样，看样子是准备闭口不谈
小张看着刘孝俊这副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忿忿不平的样子，陆之爵瞥了他一眼
小张乖乖听话开始念李孝俊的个人信息
“李孝俊，男38岁，西北高摇村人，家中独子，父母早年经历旱灾去世，运输农作物八年时间，喜欢到歌舞厅看歌女唱歌跳舞”
李孝俊低垂着头，没什么反应，对于能调查到他的个人信息，丝毫不意外，若连名字都查不到，那这群吃着国家饭的兵可真是饭桶了
“小张，念这份”陆之爵递给小张一张纸
“是，首长”小张接过之后看了起来，瞳孔微震，而后乖乖照念
“李孝顺，男，38岁，西北高摇村人，妻子周微微，32岁，歌舞厅歌女，共育有一女，名周妙妙，2个月大，家住……”
李孝俊早在小张念到“妻子周微微”的时候就坐不住了，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
小张被打断后，不再开口，等待陆之爵的指示
陆之爵手上拿着木盒，指尖轻敲着木盒，眼眸低垂，睫毛覆盖着，看不出情绪
一下一下敲打着李孝俊的心
“你们要干什么？有事冲我来，不要打扰她们”
“说话啊，你把她们怎么了？”
李孝俊着急得剧烈挣扎，试图挣脱手铐脚铐的束缚，因为被困在椅子上，他只能保持半蹲的姿势
小张越发对陆之爵佩服，一个多星期了，他们一直没敲开李孝俊的嘴，他一直像条死鱼一样，动都不动，这么大的案子，所有人都着急上火
首长出去一趟就能让他发怒、着急，显然首长是找到他的弱点了
看着陆首长不动声色的样子，小张像一只公鸡一样昂首挺胸，仿佛忘记了前几天在刘孝俊身上吃的苦头，一下子扬眉吐气
陆之爵一直没有开口，手上把玩着木盒，一边听着刘孝俊咆哮怒吼
“陆之爵，放过她们，有事冲我来”
“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们是无辜的”
刘孝俊瞪大眼睛看着，陆之爵曼斯条例打开木盒，拿出里面一对银色脚镯
“我说…我什么都说，放过她们…她们是无辜的”刘孝俊浑身脱力倒在椅子上
“你的女儿长得很好，12斤重，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非常可爱，长得像妈妈，不过这对脚镯她好像还没机会戴上”陆之爵夸赞起周妙妙长得可爱，眼眸却没有一丝暖意，冰冷无比的看着刘孝俊
刘孝俊听着只觉得后背发凉，他一直将她们娘俩藏得很好，为什么会被查出来
“这批货是运到京市的，由谢家医馆接手”
“你再说一遍”
陆之爵眼眸更加冰冷，浑身散发的气息冷冽得让人胆寒
小张不知道首长为何反应那么大，他只知道自己要被冻死了
“我没有说谎，货是谢家医馆的，运到那里就会有人接手，我每次进京都非常顺利，只有这次被你截下来了”刘孝俊因为愤怒着急，双眼猩红
“对接人是谁？”
“一个叫乔恩悦的女人，每次都是她安排送货地点和时间”
“你还送过哪些地方？”
“我只送谢家医馆这条线，其他出行都是为了掩盖每次去京市的行动”
“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有的，他们货很多，但我每次过去都不允许看，只能送货”
“货哪里来的？”
“在西北一个屠宰场，他们装好后就通知我就去载货”
“运输了多久？”
“半年”
“半年时间都在运毒？”
“第一个月不是，提前运输了很多种类的农作物，试探那些比较容易过关，那些比较不容易被查，只有西瓜哈密瓜和洋葱没有人搜查，尤其是洋葱，每次通过都很顺畅、他们都不乐意检查洋葱”
“嗯，其他细节有军官跟你对接，希望你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陆之爵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能问问你怎么查到的吗？”
“你确实很聪明，你坐的那个位置就太过巧妙了，那是狙击手最合适的位置吧？视野非常好，对面那间房子装扮得也很温馨，窗口墙角被钢丝划出来的痕迹依旧很明显，你似乎从一开始就干的不是合法的事，否则也不会三年前就让周微微假死了，希望你配合，或许可以向上面申请让你见见你的女儿”陆之爵言语冷漠，看刘孝俊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陆之爵转身离开审讯室
李孝俊流下悔恨的眼泪，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小张跟着陆之爵走出审讯室，边走边汇报
“首长，屠宰场那边已经派人过去了，很快会有消息，还有我们要不要联系京市那边，先把谢家医馆抄了”小张一脸兴奋，突破了刘孝俊，知道货源和送货地点，破获这个大案就指日可待，这么大量的毒\/\/品，上面非常重视
旁边一个熟知陆之爵家庭情况的人用手肘捅了捅小张的肚子，眼神不断示意小张别说了
“干嘛呀？我跟首长说话呢”小张甩开对方的手，跟在陆之爵身后
“首长我觉得务必派人先抄了谢家医馆，避免他们跑路，我们乘胜追击可能还有意外收获”小张追上陆之爵继续说着
后面那人无语的捂着额头，看着小张找死
“你是要抄了我家的医馆？”陆之爵停下脚步，眼眸幽深看着小张
小张脑子宕机停下脚步，等回过神来，已经看不见陆之爵的身影
“我…我听到什么了？”小张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家是陆首长母亲的娘家，谢家医馆是陆首长母亲在世时掌管的，沪市首富谢氏公司就是陆首长舅舅的，你刚刚扬言要抄了陆首长母亲的医馆，你完了”一脸同情的拍了拍小张的肩膀
陆之爵一脸阴沉回到办公室，看着墙上的指示图，把谢家医馆的字样贴在向上
小张呆愣愣的看着前方，手上拿着资料不知所措，他刚刚说了什么？
一直到屠宰场那边有了消息，他才鼓起勇气往办公室走
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之后走进去，发现陆首长看着毒\/品案的进展图
“首长”小张站在陆之爵旁边怯生生开口
“屠宰场有消息了？”陆之爵没有回头
“是的，屠宰场血腥味重，搜查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一个偏僻小屋，但仅剩的毒\/\/品只有不到10克左右，屠宰场的人都跑空了，显然集体跑路了，没有收获，附近一片也搜查了，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小张把记录拿给陆之爵
“刘孝俊那边的审讯报告拿给我”
“是”小张着急忙慌把新鲜出炉的审讯报告递给陆之爵
“首长，这个刘孝俊可真是个情种，这些年赚的所有钱都砸在那个歌女周微微身上了，可她为什么还要去勾搭那个琪琪呢？”
“那个琪琪是周微微的亲妹妹”
“妈呀，刘孝俊这是勾搭上小姨子？！”小张震惊长大嘴
陆之爵黑眸沉沉看傻子般看着小张
“周微微没有死，活得好好的”
陆之爵想起昨天在那间小楼看到的一幕，至今还是觉得震撼
歌舞厅后面是条堵死的小巷子，非常安静，而刘孝俊坐的位置侧过头往“3点钟”方向看，是一排二层小楼，并列在一起
在一处简陋的二层小楼处，有一个不起眼的窗户，白天看不明显，甚至看不出那里有个窗户，晚上就能看到那扇窗户亮着灯，只有这一户的灯最是亮
陆之爵穿着刘孝俊同款的衣服坐在他常坐的位置，看着窗外，坐在那个窗口往外看，看了没一会，对面那扇窗户的灯就开始闪烁，一下、两下、一下、两下
似乎是看陆之爵没有回应，对面已经关上灯，把窗帘都拉上了
陆之爵顺着窗户的方向找过去，看不到里面住着谁，陆之爵便在门口蹲守了一晚上，第二天看到一个女人打开门，看见陆之爵似乎有应激反应，猛的要关门，陆之爵一把控住门
“我是来找刘孝俊的”陆之爵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跟死去的“微微”对上脸了
“你找错了，这里没有这个人”女人低着头慌张的拒绝，还止不住的咳嗽
“昨晚的灯是你打的？这是你和刘孝俊的暗号？”
“你…”女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瞬间双眼含泪
“你到底是谁？我说了不认识这个人，你这样私闯民宅，咳…我要报警了”女生声线温柔，说着威胁的话却没有一点威慑力
“他被抓了你知道吗？”
“什么？怎么可能，他分明说…”
“你在诈我？”周微微反应过来，浑身发抖
“没有，他确实被抓了，我亲自去查过了，他出发之前告诉我如果他这次送货好几天没消息，就让我到歌舞厅那边的窗口坐着，窗外就会有指示方向给我”
周微微显然已经相信了陆之爵的说辞，已经手忙脚乱，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
“姐，你怎么出来了？你不能吹风的，快进来”
门内传出一道轻灵的声音，顺着脚步声，陆之爵又看到一个人眼熟的人
琪琪！
陆之爵眼眸幽深，没想到跟经理要来的两张照片居然这么快就见到本人
“琪琪，他说俊哥被抓走了”周微微着急得眼泪直掉，紧紧抓住琪琪的手
“你是哪位？”
“我是刘孝俊的朋友”陆之爵看着面前这两个女人
“你有证据吗？”琪琪声线轻灵，但面容清冷，冷漠的看着陆之爵，似乎完全不相信他的说辞
“是他让我来的，给了我这把钥匙，说到时候帮他清理掉屋子的东西”陆之爵拿出口袋里刘孝俊藏在床板内的钥匙
“这…这是俊哥的钥匙，他一直贴身带着，你能不能救救他？”周微微泪如雨下
“能进去说吗？这里也不太方便”陆之爵眼眸微垂，做出为难的样子
周微微不顾琪琪的眼神示意，此刻已经被刘孝俊被抓扰得方寸大乱，领着陆之爵就往屋子里走
陆之爵进入这间屋子，屋子整洁简单，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不但如此该看到晾晒了一些婴儿的衣服
“你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救他，都是因为我们他才铤而走险，是我们娘俩对不住他”周微微眼泪一直不停的掉
“据我所知，你不是身亡了吗？”
“我…”
啊呜…啊呜啊…
一阵婴儿哭啼声打断了周微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