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遇安被这么一折腾,脑瓜子转得像陀螺,被面前看似娇弱的少女打了一鞭子。
感受到身上的重量,他咬牙切齿,也没有任何力气推开她的压制。
在视线逐渐模糊的那一瞬,耳边是她清甜的轻叹声,那张昳丽如夜空中皎皎明月的脸庞印在了眼里。
也就是这一个画面,久久地埋藏在他的记忆里,成为无数个睡梦中不愿苏醒的梦。
“……”
...
【宿主,有人来了!】
试了试谢遇安的鼻息,还有呼吸。
姜时愿连忙起身,像是被这么多鲜血吓到了,瘫倒在一旁。
清水般的小鹿眼里盈满了害怕的泪,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抬头时我见犹怜,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那绝美的容颜,让她周身的气质是独特又纯洁的。
此时的太阳都只眷顾于她,一道金黄色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她的一半脸颊。
谢安逸和谢妈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专属的救护人员,仿佛早已习惯了这场面,见怪不怪。
动作十分熟练地先给晕死过去的谢遇安止血。
路过姜时愿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对于美好的事物和人,人们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
谢安逸快步走过来,向姜时愿伸出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关心。
“小妹,你没事吧?”
姜时愿愣愣地掀眸,葱白指尖微不可察地抖了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心。
“没...没事。”
想到她可能已经腿软了,站不起来。
在这种对于女孩子来说很吓人的地方,又不能久待。
谢安逸很绅士地问道:“我可以抱你起来吗?”
姜时愿下意识以为,他是想把自己抱起来站着。
便点了下头。
谁知下一秒,可怜兮兮的眼睛瞬间瞪大。
强装镇定的低下头。
她...
她直接被公主抱起来了!
而且谢安逸抱着她走路,每一步都很沉稳,让人有安全感。
其...其实她只是看起来柔弱。
倒也没到连走路都走不了的程度。
怀里的人儿太轻了。
谢安逸想起她吃饭时吃了很多,可爱得像个小松鼠。
为何还是这么瘦小呢。
在门外等候的小周看见谢遇安鲜血淋漓地被抬出去。
非常担心自家老板,可又被拦住了,没办法进去。
终于焦急地等到了,看到姜时愿裙子上沾染的一些血迹,他心也跟着疼了下。
印象中的老板,是最喜欢穿干干净净的漂亮小裙子的。
喜欢的小裙子弄脏了,还撞见了这么惊悚的一幕。
早知道当初他就跟着她一起进去了。
该死的秘书,还拦着他!
谢妈在旁边也很心疼,捏着手帕在身前,只能干着急。
“老大怎么回事,最近轻生的频率怎么变多了?难道他没有定期看心理医生吗?”
男秘书在一旁唯唯诺诺。
“是...是谢总自己不愿意看的,还将心理医生辞了。”
谢妈眉头皱得死死的。
想跟姜时愿说点安慰的话,却又觉得不知该如何说起。
毕竟这么快,就让小姜见到这种不堪的场景了。
希望小姜以后不要害怕他们。
更不要产生阴影。
要不,她无论怎样做,都对小姜有亏欠。
...
被送回了家,姜时愿第一时间去洗澡,换了一身裙子。
她想起谢遇安晕死前的绝望表情,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眸子一潭死水。
宛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将死之人。
纵使再好奇谢遇安之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都要离他远点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能治愈谢遇安。
她更不觉得自己是普天同庆的救世主。
谢遇安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亲人,血浓于水,要能治愈好,早就治愈了。
而且,有谢妈她们在,谢遇安的安全至少还是有很多保障的。
姜时愿换了身白月光般的白裙子。
这是她最喜欢的款式。
这种款式,每个颜色的她都有一件。
白红蓝绿黄米紫。
穿上美美的裙子,去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何必给自己添麻烦。
知道自己是直女,别说治愈谢遇安,能不致郁谢遇安已经不错了。
(>д<)
一出去,小周就汇报了带去的礼物如今在哪。
“交由谢老太太保管,等谢总醒后,会转交给他。”
姜时愿点头,表示已知晓。
“谢遇安的情况怎么样?”
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已经抢救回来了吧。
小周茫然地摇了摇头。
“谢家并未透露出有关的消息。”
姜时愿也没有再继续问。
在拐角处下楼,恰好撞进了一个担忧的眸子了。
谢安逸忐忑不安地焦急等待,见她恢复成平常的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你没事,二哥我就放心了。
小妹你以后去见大哥,记得告知我一声,我陪着你。”
姜时愿汗颜。
怎么感觉,这人不关心自己的大哥啊。
“谢谢关心,大哥的情况如何?”
提到那个名字,谢安逸的脸皮立起一个不耐烦的疙瘩。
“多亏了小妹,他暂时没有大碍,只不过又要躺一段时间了。”
这次,他没有再骂谢遇安。
因为最近谢遇安轻生的次数越来越多,显然是不对劲的。
平日里再怎么调侃嘲讽,终究是自己的大哥。
就算再看不起,在生死面前,多多少少会关心。
姜时愿摇了摇头。
“没事。”
谢安逸看起来并不忙,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她便沏了一壶茶,给他倒上一小杯。
看着在院子里撒泼打滚的六只小猫,躺在躺椅上,静心休息。
小周很贴心地洗了一些水果,放在一旁。
“小妹,难道不好奇大哥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谢安逸直言直语,说出心底的疑惑。
姜时愿以前是感兴趣的。
现在过了那股新鲜劲。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便顺着他的话。
“我很好奇呀,但你们都不曾提起,我便没有多问些什么。”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谢安逸坐直身躯,恨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大哥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是江南地区着名富商钱家的儿子,钱进宝,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三年前,由于大哥硬拉着身体不太健康的钱进宝去看演出,在途中发生了车祸,钱进宝当场身亡,而我大哥却毫发无伤,只因他和钱进宝闹了矛盾,出发后又折返而归。
从那之后,钱家不再和我们有商业有关的往来,钱进宝唯一的弟弟也受到打击,目前下落不明。”
姜时愿倒吸了一口冷气。
“最好的年纪,真替那位已故的先生感到可惜。
所以,大哥一直觉得自己是罪人,是自己导致朋友发生意外。”
谢安逸无奈地点了下头。
“这件事,不全怪他,只能说每个人生死有命,这种意外谁都想不到会在何时发生,死神总是悄无声息的。
但他确实间接导致了这场悲剧,以至于自那之后不停轻生,到目前为止的轻生方式已经最少几十种了。
我们都认为他是在逃避生活,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他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又不是有意害死自己的朋友,不至于赔命。”
他的语气,夹杂着很明显的恨铁不成钢。
姜时愿默默地又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种事情,能不能走出来,其实只是某个瞬间的事情,主要还是得靠他自己。”
谢安逸连连叹气。
“确实。
有那么些时候,我们都希望他直接救不回来算了,不忍心再看着他那样伤害自己的身体,可要是他真的没了,我们又有点接受不了。
这是一种互相矛盾的心情。”
姜时愿仰望耀眼的天空。
“我理解你。”
父母对抗疾病时,她何尝又不会产生这种想法呢。
特别是看到他们因为化疗生不如死的模样,心如刀割。
谢安逸微微一愣,偏头的那一刹那,瞥见她眼角的点点泪光。
没想到小妹对他们的感情如此之深。
能够站在他们的角度,理解大哥的心情。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谢安逸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