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如意身体不适,晚上只怕要起夜。
我明日一早还要去书院,若是晚上没休息好,恐怕会受先生责骂。
还是宿在前院书房中,更清静一些!”
高仲保的目光微动,对高衍两人点了点头。
这次高衍没有再叫住他,而是拉着陆欢也回了房。
一进屋,他就紧紧贴在陆欢身后,像一只大号的毛毛虫。
“媳妇,我都装作没听见了,也就是你愿意搭理他!”
“哎呀!你重死了!”陆欢推了他的大脑袋几下,谁知道高衍太无赖,打定主意不好好走路。
陆欢也只能由着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你信不信,我们装没听见,他会跟着我们到门口!”
高衍倒吸一口凉气:“他不会这么看不懂眼色吧!”
陆欢侧过脸,淡淡说道:“你说呢?”
高衍没回答,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在场的情况下,高仲保还跟他媳妇说那些恶心巴拉的话,肯定没眼色!还极度自私!
不过高衍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小巧耳垂上。
随着陆欢侧过头,那泛着粉红色的耳垂仿佛离自己又近了一些。
高衍没忍住,张嘴就浅尝了一下。
陆欢浑身一个颤栗,抱怨道:“你作死啊!”
她这回没有再纵容男人,猛地跑到了大门边,对侧面的厨房喊道:“何娘,送几桶热水进来!”
高衍幽怨地脱下了脚上的靴子,换上在家穿的布鞋。
“媳妇,你躲着我,我心好疼!”
陆欢瞪了他一眼:“你少来,谁让你作弄我!”
果然,因为他的动作,陆欢的耳垂变得通红通红的,感觉更加可口了。
不过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不然媳妇肯定会赶他去和石谷石梁兄弟的房间。
小屁孩哪里有媳妇香啊!
高衍换上谄媚的笑容:“媳妇,我错了,我再不作弄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哼!看你表现!”
陆欢脱下外袍,坐在妆匣前,开始拆头发。
因为今日去王府,陆欢不仅上了全妆,连发型都没有马虎。后来急着去后院,也没来得及脱下头上的钗环。
现在只感觉头皮崩得都有些痛。
高衍也换下了身上的锦袍,换成了日常穿的墨蓝色棉袍。
见陆欢皱着眉,按压着两鬓,他忙走上前,双手覆在陆欢的手上。
陆欢索性放下了手,享受着男人的按摩。
“阿衍,你们什么时候相认的?”
高衍的手微顿,思索了片刻说道:“其实你回门那日,我就发现我和王府的渊源。”
陆欢猛地转头,高衍一下没注意,差点戳到她的眼睛。
“乱动什么,也不怕戳到你的眼睛!”男人手下忍不住加了一分力道。
陆欢偷偷吐了下舌头:“我这不是意外吗!嘶——就是那,多揉揉!”
“那日我在大门边等你,正好碰上世子想偷溜着出去玩,躲避王府护卫。
那时我就觉得世子和我有几分相像。”
陆欢也回想起上一世对这个世子的评价。守城有余,但到底文弱了一些。
不过有个这样英明神武,文武双全的父王,压力应该挺大的。
“后来呢?”
“后来我还苦恼,不知道该怎么打探消息。没过几日长史就来村里了,再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猜出来了。”
陆欢的确猜了出来,烧炭这种小事,哪里非高衍不可。只是事后高衍平安回来了,她也就没有多问。
其实她此刻,心情有些复杂。
原本她只想做个快乐有钱的寡妇:手中不缺钱花,把娃养大,当个什么事都不用管的老封君。
却没想到,程家的隐秘,还有高衍的身份,让她根本做不到置身事外。
甚至有种,越陷越深的错觉。
她深吸一口气,问高衍:“对于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话问的高衍一懵。说实话,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抿了抿唇:“燕王……我哥说,会上密折给那人。我想,以我的身份,肯定不可能进卫所。”
元德帝规定,普通宗室子弟可以领朝廷的供奉,但不得入仕,不得经商。
但同时也要求藩王镇守边疆,抵御前朝余孽。就比如燕王手中,掌握了三个护卫营的兵力。
但也仅限于在燕京城内,再远一些的卫所,比如通州卫和营州卫,根本不受燕王的管辖。
“就算他答应我,不需要认祖归宗,但肯定不会允许我插手任何一地的军务。”
陆欢原本也不希望高衍去卫所当兵,对于这点,倒觉得没什么。
只是……她不禁提高了一些音调:“你不准备认祖归宗?为什么?”
高衍十分庆幸,现在天黑了,就算屋里点了不少烛火,依然看不清自己的脸色。
因为他自己都感觉得到,他的脸上,热得厉害。
“我……毕竟我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回去不是丢脸吗!”
其实他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但真实原因,他不想说出口。
“谁说的!”陆欢抓住高衍的手,“你才不到二十三岁,又不笨,完全可以重新学!”
“反正我让我哥帮我求情了。至于以后的事,我们考虑再多,也无济于事,还要看那位是什么意思。
不过,短则一个月,最长不超过两个月,金陵那边就会来信了。”
与此同时,燕王府中。
燕王趁着王妃去洗漱,悄悄召来了府医。
“李天冬,你可知罪!”
王妃不在,顾承彬也不需要压制自己的脾气,一巴掌拍在书案上。
好在书案比寝殿的茶几厚实许多,燕王拍上去,纹丝不动。
李天冬条件反射地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得生疼,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老夫有罪!还请王爷责罚!”
燕王才不觉得,李天冬是真的知错了。
“你说说,你何罪之有?”
“老夫……老夫学艺不精,这么多年都无法令王妃痊愈。”
“哼!”
之前罗老大夫和府医去辨证论治,燕王鬼使神差地命心腹去偷听。
竟然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王妃生育多次,又经常操劳。即便罗老大夫拼尽一身医术,也只能再保她二十年寿命。
可许氏今年还不过三十啊!
“说吧,这件事,你瞒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