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就直接多了,他从后方走到队伍的最前面,一米九几的身材直挺挺地立在人群中间,鹤立鸡群。
他站在叶文的前面,没有低头,慵懒的眼皮心不甘情不愿地往下拉了拉。
“人不咋滴,话倒是挺多。”
“你爸爸妈妈在哪里,没有教育好孩子就让她上街嚷嚷,对社会国家都不负责任。”
“你成年了吗?思想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开口就是造谣,你知道你面对着的也是一个女孩子吗。”
“根据法律,我们可以告你诽谤,还有…”
忆昔的眼神往旁边那些对着林洛指指点点的人巡睃了一圈,好似猛兽遇上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小猎物。
“那些个跟风的,一样。”
掷地有声,在场的大多欺软怕硬,爱看热闹,事实的真相是怎么样的,他们根本不关心。痛不在身上,那就使劲看。
但是一旦触及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话就不是这么说了,他们无一例外地将恶毒的眼神望向叶文。
“你小小年纪的不学好啊,说的什么话。”
“就是啊,那个小姑娘看起来这么水灵,一看就是好人,跟自家几个哥哥出来逛商场怎么了?”
“就是就是,张嘴就是黄谣啊,小小年纪嘴这么毒啊。”
宋淮阳板着一张脸,眼里冰冷无温:“跟我妹妹道歉。”
叶文整个人都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她以前也这样啊,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她以前也是这个样子的,三言两语模棱两可就可以让舆论去摧毁一个人。为什么现在不奏效了。
她嫉妒林洛快要嫉妒疯了,从小到大她都很聪明。明明都是孤儿,凭什么她可以考上重点高中而她只能变成社会青年人人喊打。
凭什么她现在有这么多男人围在身边,而她依然如同臭水沟里的老鼠。
她一双眼好似淬了毒,她望着林洛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但是来自动物的本能她知道她必须妥协道歉。
“对不起。”
“洛洛,是我误会了。”
话里带着浓重的恶意,是个人都听出来这不是真心认错,是因为她必须认错。
不过墨丞这个时候倒是笑了笑,望着商场门口的方向露出一种期待的神情,他低头看了眼手表。
嗯,时候快到了呢。
下一秒,“贱人!”
叶文一回头就被一个肥头大耳的女人一巴掌扇倒在地。而女人到身后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男人,他不忍地看着叶文,但是一点拦着女人的意思都没有。
“找了这么久,终于被我找到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给我戴绿帽子?”
“我说这死男人把你藏在哪里?原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哈,你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逛商场?”
叶文倒在地上,眼神惊恐,她不断地哀求着,但是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生气的女人,通通无动于衷。
转而叶文看向了被哥哥们围在中心的林洛,她理所当然地开口:
“林洛,你不是善良吗,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她会打死我的啊啊啊啊啊啊!”
哥哥们走过来挡住了叶文到视线,而林洛也始终沉默着没有出声。
叶文彻底地崩溃了,她大喊着“林洛,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我都求你了,你凭什么不帮我!”
女人右手扯着叶文的头发,左手扯着男人的头发,一手一个带着一堆保镖浩浩荡荡地又走了,在场的那些个看热闹的更加起劲了。
“抓小三了我的天。”
“刚刚还冤枉人家小姑娘,没想到自己才是那种人啧啧啧。”
“呸,小三真恶心。”
“那男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样一样的。”
“我认得刚刚那个男的,就是那什么地产的老总,早年就是个凤凰男,靠他老婆发家致富的,现在有钱了就去找人了。”
“还好那夫人手里还有权,不敢想要是全然放权那男的会怎么做。”
……
耳边聒噪地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说什么的都有。
林洛皱起眉头,手又不禁颤抖了起来。又是这样闹闹哄哄的声音,听不清是什么观点,但是四面八方地传来各种审判。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别人,他们总是喜欢站在高处指点人生。一会儿是这样,一会儿又是那样,那枪头随时可以对准任何一个人。
一双温暖到手捂住了林洛的耳朵,林洛抬起眸时便坠进一片深蓝色的海眸之间,海水很温暖,一点点地沁润她的每一寸心房。
耳边那些嘈杂听不见了,唯有自己的心跳在激烈地跳动着。苏予珩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林洛半步,他只是一直待在林洛的身边,注意着她的每一丝情绪变化。
林洛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脸上,他依旧那么认真地注视着她,面上都是真挚的笑,眉眼柔柔地弯起,他微微俯身将额头与林洛的额头相贴。
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寂静的汪洋,听不见那些乱七八糟的纷扰,也看不见那些繁琐的人和事。只剩下对面那双美丽的神秘的深邃的眸子。
“洛洛,别怕,哥哥一直都在。”
“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她是坏人,她是可怜的人,她是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义务帮她。”
“哥哥希望你永远自私。”
苏予珩将林洛的手握起放在了她的心脏上:
“你要听你自己的声音,在意你自己的感受。”
说完,苏予珩将林洛一把拉入怀中,一点点地摩挲着她的发丝,从头顺到尾,拥抱的力度逐渐地收紧。
那颤抖的身体一点点地放松下来,紧绷的身体慢慢松懈,眼里强忍的泪水就此落下,沾湿了苏予珩的肩膀。
叶文曾经是林洛的小学,初中同学,她深深地知道林洛的底细,她的父母不管她,她并不幸福,但唯独在林洛的身上找到了伟大的优越感。
她觉得最起码自己的家庭是完整的呀,林洛学习成绩好又怎么样,她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