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之后他按住光脑某个按键，那辆熟悉的悬浮机车“咻——”的一下出现在他面前。
他干净利落地翻身上车。
当他启动机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摆被扯住了。
“等下，我们也去。”
温诗云纤细白皙的指节揪紧了他的衣角，浅棕色的眼瞳里清晰而坚定，
“你走了，我们在这里也很危险，我们是向导，很容易吸引异变种或是怪物过来。”
这个说法其实没错，就凭她第一天到黑屋的场景看就可以知道。
一个向导对异变种的吸引力都这么大，她们两个在这里，没有强大的哨兵保护，就是待宰的羔羊。
什虚域低头看着女人柔软纤细却意外固执的指节，气氛有瞬间的安静。
温诗云深吸口气，几乎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在这种时候跟S级哨兵提条件，需要的勇气不是一般的大。
男人俯身凑近女人耳边，薄唇弯起，语调温和轻快，“当然可以了，大小姐，只不过你们两人的性命安全，我不能保证。”
温和绅士的外表底下还是一如既往的薄凉。
琳泉虽然害怕，但是也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
在这里她们两个向导独自待着，遇到变数的概率依然很大，还不如待在哨兵身边，至少有个人形兵器能让她们心安。
最后，她们坐在男人的车尾，一路疾驰到了一个——
由废弃的钢铁材料堆砌而成的洞口。
-
这里的空气里充斥着钢筋铁材生锈的味道，浓烈得让人忍不住皱眉。
四处安静得有些出奇，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地面凹凸不平，一地都是散落的零件，踩上去发出闷响。
“你们要和我一起进去？”
“不，我们就在这里。”温诗云面色依旧倔，但是声音却透着些许低颤，拉着琳泉的紧紧的手暴露出她不平静的内心。
她只不过不离哨兵太远，但也没有自大到深入核心还能做到不拖累哨兵的同时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意味着送死。
啧，好聪明的大小姐，她到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出乎他的意料。
什虚域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冷褐色的眼眸仿佛要直直看到她心里，
半晌，他温声道，“大小姐，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
男人的吐息灼热异常，在她耳畔犹如毒蛇的信子，温热而暧昧。
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戴上黑色的手套，
“那美丽柔弱的向导们可要小心咯，我不保证，异变种会不会逃出来，扑向你们哦~”
温诗云没有怯懦，既然都到这里了，就没有后退的选项，
她咬了咬下唇，语调微扬，
“相信阁下这么厉害的S级哨兵，应该不至于让里面的异变种逃出来吧。”
什虚域笑了，“那是自然，聪明的大小姐。”
-
男人刚一走，琳泉就扒着她的手臂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知道那些异变种不会逃出来啊？”
温诗云回忆起刚刚男人在使用能力杀戮怪物的时候的模样，
“刚刚他使用能力的时候，明明就可以将怪物隔空在一个区域，既然这样，他分明也可以将洞里的异变种困在区域内。”
“S级的哨兵加上空间能力，将这片区域分隔开不让异变种出逃都做不到的话，那——”
“要么是他要死了，要么...他精神暴乱，不受控制了。”
琳泉本来也不算蠢，被她这么一分析下来，也立马懂了。
-
外面的环境很空旷，除了空气中飘着的浓郁的钢筋铁锈的机油味道，再也没有其他的味道和动静，
偌大的一片地方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她们沉默了好一会儿，温诗云将她拉着到一边安全距离的地方蹲坐着，“我们就在这里等吧。”
琳泉微微点头，想到刚刚在铁屋情况危急的时候，女人帮她躲藏的事情，她轻咳一声，
“谢谢你刚刚在铁屋里面愿意把铁桶躲藏的机会给我。”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外面凶险的情况哪怕她在铁桶里面都感受得清楚，好歹也是一起同甘共苦过，冒过险的，她也不至于翻脸不认人。
-
就在这个时候，钢材堆砌的洞口发出轰隆的巨响声。
整个泥塑的洞从中间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凶兽撑的裂开，然后开始碎裂，倒塌。
无数的钢筋铁棍混着的废弃材料掉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她抬眼往里面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的诸怀。
那头黑色的巨大的凶兽。
比起刚刚在铁屋救她的时候要大了不止数十倍，嘴里明显在啃噬着什么，上面还有异变种的肢体残余，整片地方都染上了血腥味。
什虚域站在废墟的最中间，喘着粗气，一动不动，一只手拎着一个巨大的异变种的头。
仔细看，还能看出是人头的模样，黑乎乎的、长满了毛发。
头上流满了黑色的粘液，似乎还心有不甘地剩了一个头嘴巴依然在张嘴嘶哑，想要努力挣脱头上那人手掌的掌控。
什虚域身上的向导服不知道被什么特殊的材料液体沾上了还是被异变种啃噬了，衣服破破烂烂的草草地搭在他身上，打破了他一贯优雅的形象。
深棕色的头发有些凌乱，暴露出来的深浅的肌肉线条纹理清晰，随着他的喘息缓缓起伏。
他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却喘息得更重了些。
男人身上的信息素一瞬间炸开，将整个区域覆盖掉了。
-
“他的精神......突然开始暴动了，”琳泉有些不可置信地惊呼，“不可能，我们不是才看到他打向导素吗？是什么东西诱发了他的暴乱。”
这个区域还有不少普通人，怪物才刚刚被清洗干净，
如果什虚域再失去理智的话，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或许因为这次的信息素爆发的混乱，就能直接将这个下等星系毁掉。
而她们自身的安危也都岌岌可危。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里的电力早已在战斗混乱的时候已经断裂掉，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一股强风吹过来，空气中一个躲藏了不知道多久的异变种趁着机会，
在漆黑的夜色里，伺机向她们扑去。
像是带着排山倒海的欲望，带着急迫和渴望。
狰狞的被钢材重铸过的异变种的身躯，全身都被锈渍布满了，就连嘴巴里都是黑色的机油，流了满身满嘴，
沙哑的如同机械运作时的响声，隐隐能听出来他嘴里一直在喊，
“向导...向导...向导...”
异变种嘶哑的声音里，
向导仿佛成为了他们一生的执念和渴望，哪怕成为了异变种都无法忘记。
像是它们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