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扶着碧霄的手慢悠悠的往九州清晏走。
碧霄偷偷看了舒窈一眼,才小声说道,“公主,您就把那画轴随意扔在长春仙馆大门外,就不怕太后娘娘瞧见?”
舒窈哼笑了一声,说道,“瞧见就瞧见,我还怕她?她若当真瞧见了,应该庆幸我带来的不是真的皇阿玛画像。”
舒窈突然脚步一顿,瞧着远处眯了眯眼睛。随即她就站在那儿似笑非笑的等来人走近。
等那人站在她面前打了个千儿笑着行礼,还未等来人说话,舒窈便啧了一声开口说道。“啧!从绾春轩回来的?行了行了,你也甭想着编瞎话骗我。
你呀,今儿可莫要去御前了,还是扭个头往太医院去吧。瞧瞧你脖子上露出来的那印子,怎么,上赶着上九州清宴掉脑袋去?
你日后可小心着点,李玉那边我去替你说一声,今儿窜个休沐吧。啧啧,我还真是想不到啊,这炩妃竟跟个野猫似的。”
听了舒窈的话,成安脸瞬间就白了,他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舒窈的脸色。
可看到她的脸上并无愠色只有调侃的时候,成安不由得愣了愣,随即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问些什么,可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成安心里眼里的纠结掩饰不住,舒窈见他好似有话要说却不敢说,便勾了勾嘴角。
“有话就说,你是额驸最信任的人,他信得过你,我就信得过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可隐瞒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自有他处置你,我是不会动你一根指头。”
成安心中惶恐,他知道他能得进忠看重,无非就是他胆大心细会办事儿,在公主和额驸面前,毫不隐藏。
如今,他心里既有了疑虑,若是不问只自己琢磨,猜对了还好,若是猜错了,枉费了公主和额驸对他的信任之心不说,恐怕还要耽误日后的正事。
只是,若那话说出口,要是公主计较,怕是他要掉了脑袋,可一想到刚才公主说即便他犯了天大的错,自有额驸处置,公主是不会动他一根手指头。
成安便咬了咬牙,低声说道。“公主,前些日子额驸吩咐奴才安排两个人,盯紧凌云彻,奴才猜着公主是瞧见凌云彻与娴贵妃二人行为举止有所僭越,因此心中不渝。
奴才想到自己……心中惶恐。”
舒窈瞥了他一眼,随即轻笑,她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蓝桥,蓝桥便立即带着毓庆宫的人四下散开,在周围盯着,以免有人偷听。
舒窈这才说道,“成安,这世间的事儿,只有我想不想知道,没有我能不能知道。你跟她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在我看来,娴贵妃与凌妃是不一样的,炩妃为了往上爬,讨好皇兄,讨好皇嫂,讨好你,皆是争宠的手段。
她对皇兄没有真心,皇兄对她亦如此,所以这嫔妃的身份对于她,就如同御前副总管的官职对于你,都是一样的。
可娴贵妃不一样,她自诩与皇兄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有自幼的情分,又两相情好,她说她不在意是否做皇后,她只要皇上心里有她,她也说过,愿与皇兄两不相欺。
可你瞧瞧她做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又哪里像是把皇兄放在心里的模样?
一边说着她对皇兄的爱,一边又与凌云彻暧昧,她的爱简直叫人恶心,她更是亵渎了爱这个字儿。
成安,你应该知道,我与额驸若想在这紫禁城里过得肆意畅快,须得皇兄能安安稳稳的坐在皇位上,哥哥当皇帝和侄子当皇帝可不一样。
所以我绝不会允许有伤害皇兄的事儿发生。
你和炩妃之间,就算有朝一日漏出来,皇兄只会气恼,大不了赐死炩妃泄愤,至于你,额驸有的是法子能保你一命。
可娴贵妃不一样,若她与凌云彻的事儿漏出来,皇兄不光会气恼,他会伤心,会难过,会痛苦,会自我怀疑,他会受到巨大的伤害,这才是我在意的。
你与炩妃说过,真心要用真心来换,我十分认同这句话,毕竟只有真心才是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东西。
我最厌恶的人,就是假借真心的名义,骗了别人的真心,却又肆意玩弄欺辱,自己却又装出一副无辜模样。
我倒是欣赏金玉妍和魏嬿婉,至少她们的野心就摆在明面儿上。
她们付出所有去谋求自己想要的。赢了就往上走,输了就跌下来,成王败寇,没什么好指摘的,可偏偏,娴贵妃却做了让我最厌恶的事儿。
若是她懂得悬崖勒马,懂得适可而止,我也容得下她继续哄着皇兄高兴。可若她继续如此行事,变本加厉,肆意妄为,我总有法子让她消失的悄无声息。”
听了这话,成安的一颗心落在了肚子里,既然知道了公主的想法,他就明白日后他该如何做了。
“公主,奴才明白了。”
舒窈瞧着成安一挑眉,“你明白什么了?”
成安嘴角带着浅笑,垂眸低声说道。“奴才会想法子寻一些模样性子与娴贵妃年轻时有几分相似的人准备着。”
舒窈眼中闪过一丝赞叹,进忠确实会用人,这成安果真会做事,有手段。
“历朝历代,为帝者总是自称寡人,正所谓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处却无人相伴,皇兄很可怜的,既如此,总要让他拥有一份赤城的倾慕之心才好。”
舒窈将太后的懿旨以及书信送到九州清宴,放在皇上的面前。
皇上瞧着托盘里的东西还不明所以,可等他打开一瞧,便立即露出一脸惊喜。“寿宁,你可是帮了朕的大忙了。有些懿旨和这封信,朕也不必承担如此重压。”
舒窈随手从御案上叉了块蜜瓜送进嘴里,边吃边笑道。“有臣妹出手,自是不会让皇兄承担骂名,更不会让皇兄承担恒娖的怨恨。
皇额娘既稳坐太后的宝座,自然不能只讲‘情意’二字,毕竟太后可是大清的太后,正如同恒娖这位长公主也是大清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