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和舒窈给皇上争了面子,他自然心情极好,皇上心情一好,便在木兰围场多待了两日。
再加上如今天气正秋高气爽,也不着急赶路,因此圣驾回銮倒比原定的迟了五日。
回到京城后,皇上便命人去园子里接众嫔妃回宫,就在娴贵妃抱着有心疾的璟兕在翊坤宫翘首以盼的时候,皇上却带着人往长春宫去见皇后了。
得知这个消息,娴贵妃很失落,她低着头看向怀中的女儿,面无表情的把她放在了容佩的手里。
她提着宫袍脚步迟缓的跨过门槛,回了寝殿。紧紧关闭的窗子遮挡住了照进翊坤宫内的阳光,让往日奢华的宫殿,也只剩暗淡。
她坐在软榻上沉默不语,容佩看着她满脸心疼,将五公主交到了奶嬷嬷手里,这才走到娴贵妃身边,倒了杯茶送了过去。
“娘娘,喝口热茶吧,这秋季有些阴寒,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娴贵妃沉默的喝了茶,才淡淡问道,“颖常在如何了?她的腿已治了几日了,可有好转?”
容佩皱了皱眉,才说道,“娘娘。颖常在的右手手臂与左腿的胫骨断了,如今太医已经给接上了骨又上了夹板用了药。
太医说好在断口整齐,只要好好养着,日后看不出来,只是怕是不能再使鞭子了。
好在颖常在如今是皇上的妃嫔,在后宫中生活,想来也使不上鞭子。”
娴贵妃眯了眯眼睛,幽幽说道。“本宫本是好意,此次木兰秋狝便向皇上进言,让颖长在和恪贵人伴驾,却没想到竟是害了她。
寿宁公主在宫中一向说一不二,本宫没想到,她竟然连蒙古部族也敢得罪,只是不知此次给皇上带来多少麻烦。
颖常在那边,还要好好安抚才是,也算本宫为皇上分忧了。”
菱枝站在一旁瞧着容佩一脸深以为然满目震惊。
娘娘,您没事吧?之前皇上着人把颖常在提前从木兰围场送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说了前因后果,您怎么还在替巴林部找补,这是要让皇上听见了,咱们一起玩儿完。
不知道现在想法子从翊坤宫调出去,得从什么地方找门路,她还想多活两年……
回宫之后,进忠并没有闲下来,准噶尔又闹了起来。达瓦齐洗劫了杜尔伯特部的钱财、粮草和妇孺,逼得杜尔伯特部没了活路,车凌忍无可忍投奔了大清。
皇上顺势封车凌为亲王,以示对其忠诚的嘉奖。在其他蒙古各部见了也能明白大清对准噶尔的态度到底如何。
皇上在回京之后,果然如炩妃所猜测的那样,立刻投身于后宫嫔妃的怀抱当中,将她抛在脑后。
好在有了成安的指引,就算没有皇上的宠爱,她也有事儿可做,毕竟对付娴贵妃,怎么能不算正事儿呢?
只是娴贵妃毕竟是贵妃,又与皇上是青梅竹马,只要她不犯大错,就算炩妃想尽千方百计,也撼动不了她分毫。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娴贵妃身边最得力的便是愉妃,只要娴贵妃身边没了她出谋划策做打手,想必她这个贵妃也会变得有名无实,寸步难行。
舒窈坐在软榻上给进忠做着荷包,之前在木兰围场做的第一个荷包,因做工不大好,已经撒了花,不能用了。
手里的这个便是第二个,倒也是在木兰围场开始做的,只是一直没能做完。回来的一路上马车又摇晃,实不好动手,如今安安稳稳的回了宫,舒窈索性捡了起来,想着继续做完装些暖香给进忠随身带着。
进忠坐在她身边儿,细细的剥着蜜橘。他将橘子一瓣一瓣的撕开,又将上面的白色橘落扯干净,自己尝了一个,见味道清甜这才将那橘子送进舒窈的嘴里。
“今儿午前,从蒙古那边儿传来消息,说是杜尔伯特部的车凌投奔了大清,不日就会到达京城,皇上竟直接跨过了前头的三位成年的阿哥,直接将接待的一应事宜交给了四贝勒,他与礼部共同筹备接风事宜。”
舒窈了眨眨眼睛,又想了想,才笑着说道。“皇兄啊,真是把四贝勒当成磨刀石了。
上次木兰围场行刺的事儿,皇兄心里明镜儿似的,他既然已经知道,四贝勒筹谋太子之位,竟不惜对他痛下杀手,他又怎会把皇位传给他。
如今皇兄膝下的皇子,前头三个已经成年,四贝勒和五阿哥眼瞧着也大了,就快开福府娶福晋了。
他怎会没有危机感?因此,不管是皇子还是朝臣,越着急叫他立太子,他心里越是不高兴,好似他在被人催着去死一样。
这四贝勒是无论如何也继承不了大位,因此他索性就将四贝勒摆在明面儿上。通过这事儿,我猜皇兄是想瞧一瞧,有谁暗地里去害四贝勒,又有谁对这事儿淡然处之。
他更是想通过这事儿瞧瞧他膝下的阿哥们,有几个是纯孝,有几个是包藏祸心,亦或者,他的孩子们都有什么本事。”
说到这儿,舒窈叹了口气,又说道,“这儿子多了是好事,说明大清后继有人。可儿子多了也是坏事儿,瞧瞧画像上我的那些叔伯们,只是不知我的那些侄子们,会不会重现当年九子夺嫡的盛况。”
二人说着话,进忠又扒了一个橘子,他将橘子瓣儿送到自己嘴里,咬破橘子的外皮,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冲进嘴巴,酸的进忠五官都皱在一起。
“唔,好酸!这个可别吃了,咱且留下,一会子给你做橘子茶喝。”
舒窈闻言,立刻将手中的针线放下,她转身伸手勾住进忠的脖子,“是吗?有多酸?快叫我尝尝。”
舒窈勾着进忠的舌尖,品尝着橘子那股子酸酸甜甜的滋味儿。这个橘子味的吻,只叫二人之间少了几分旖旎,倒多了几分酸酸甜甜的清纯爱恋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