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曾经距离那么近
第二天,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停在青羊路口。
霍歌空着手,下了车。
黄斯琮左手提着一个果篮,右手提着两盒滋补品,像个小助理一样跟在霍歌后面。
昨晚开了不少条件,才让霍歌同意今天带上他,黄斯琮心里憋气但也忍着。
在路过候着的张亮颖,并没有留意到灰色面包车,她以为,黄斯琮派车接霍歌的话,一定是光鲜亮丽的豪车。
没想到停在十米外的灰色面包车下来的是霍歌和黄斯琮,她立即小跑过来。
“霍老师好,琮哥好!”,她想接过黄斯琮手中的东西,被黄斯琮拒绝了,两人还抢起来。
霍歌把张亮颖拉开,“水果有点重,你让他拿就行!”
“这个”,张亮颖神情有些局促,“我还是拿一点吧,这个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问他”,霍歌一指黄斯琮,“他有意见吗?”
“没有”,黄斯琮微笑说道:“我们是绅士,这点小事是不会让女士做的!”
“走吧,你带路”,霍歌举步往前走,“给个机会让他锻炼锻炼,不然以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怎么管好一大家子,还怎么接班他家那么大的生意?!”
“呵呵,不是还有很多员工可以帮着做的吗?”,张亮颖还是从黄斯琮手里抢过了两盒滋补品。
“有钱又怎么样,有些事,还得他自己做!”,霍歌回头看了一眼黄斯琮,示意他跟上。
“不能,琮哥家里肯定有好多人侍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不用做!”
“那未必,饭得自己嚼,难道还佣人嚼好了,直接塞到他胃里!”
“霍老师,你这说得有点恶心!”
“我这话糙理不糙,别看他有钱,有些事,还是得自己来,比如说洞房,他不得自己来啊?!”
“呵呵,是,是!”
张亮颖心想,霍歌今天说话怎么有点粗俗呢,虽然话说得在理,但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太好入耳。
她家所在的家属楼在一个老旧城区里,有些像城中村,道路狭窄,汽车确实开不进去,唯有摩托车能灵活通行。
她爸妈原先都是蓉城自行车厂的职工,后来都下岗了,但自行车厂的家属楼里还保留了两间房子,没有产权的,但一直住到老倒是问题不大。
家属楼就是典型的“老破小”——斑驳的墙壁、狭窄的楼道,还有吱吱作响的木楼梯。
张亮颖站在父母所居住的屋前,推开门,请霍歌和黄斯琮进屋,“请进!”
推开张家的门,却仿佛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屋子里虽然不大,却收拾得井井有条,窗台上摆满了绿植,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给整个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霍歌走进屋,环顾四周,“斯是陋室,唯吾德馨,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啊!”
“都是早上临时收拾的,平时挺乱的!”
“看着不像,你妈呢?”
“可能下去散步了,我去找找!”
张亮颖正想转身出门,张母就出现在黄斯琮身后。
张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但嘴唇上有一抹紫色,眼神里难掩虚弱,“你们好!”
她先走过来,跟霍歌握手,“您好,霍老师,老听阿颖提起你,真是麻烦您了!”
“阿姨,不麻烦”,霍歌扶着她坐下,“阿姨,你这心脏不舒服,要多休息啊!”
张母摇了摇头,“没事,多走走,身体才会好!”
霍歌介绍黄斯琮,“这位是小黄,跟亮颖一起合伙做生意的!”
黄斯琮放下果篮,笑着问候,“阿姨好!”
张母想站起身,被霍歌按着,“别看他脸挺白的,就做点小生意,阿姨你别跟他客气!他靠着亮颖赚钱呢!”
“我可是听阿颖说过,小黄是大老板!”
“亮颖是给人脸上贴金呢!你看他这么年轻,什么大老板,打工的!”
“你也很年轻,都是老师啦!听阿颖说,你也是大老板!”
“也是一打工的,阿姨,我先帮你把把脉!”
霍歌的手按在张母的腕脉上,把黄斯琮和张亮颖赶出门,“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单独问问阿姨的情况!”
张亮颖便把黄斯琮带到她的房间里先坐一会,准备泡杯茶招待他。
黄斯琮交往过不少女朋友,但从来没去女朋友家里过。
虽然以前也去过不少女孩子的闺房,但今天张亮颖的房间让他有一探究竟的想法。
这是一间简陋却温馨的房间,墙壁贴的是粉底暗花的墙纸,虽然已被岁月的风霜侵蚀,泛着淡淡的黄,但仍旧亮丽。
房间里有一张老旧的雕花木床,床单被套看着旧,却干净整洁。
两个塑料简易衣柜将房间挤得满满当当,显然张亮颖的衣服并不多。
靠窗摆着一张以前单位用的老办公桌,桌上铺了一层玻璃,下面压着不少张亮颖的照片,有小时候的,有小学毕业照,有中学毕业照,有全家福.....
黄斯琮坐在桌前,看着张亮颖的照片,他指着一张张亮颖吃着烤串比V手势的照片,“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张亮颖凑过来看了一眼,“这是高一时候,在酒吧驻唱,拿了第一个月工资,请队友们吃烧烤时拍的!当时的造型很土吧?”
“确实有点土”,黄斯琮指了指照片中她背后的一桌客人,“这是我!”
“啊?不会吧?!”,张亮颖仔细辨认照片上的模糊人影,再看看黄斯琮,“看着不像啊!”
“是我,我还认不出自己吗?”
“你也会吃大排档?”
“会啊,我对吃没有什么要求,好吃就行!”
“真奇妙啊”,张亮颖歪着头,看着照片,心里感到一种奇妙的缘份,原来她和黄斯琮的距离曾经如此之近。
“以前霍歌老是跟我说,他跟刘亦妃什么缘份什么宿命的,我还不信”,黄斯琮摇头感慨道:“原来咱们也是有缘,以前还吃过同一家烧烤!”
“哎,你当时怎么会在蓉城。”
“好像有个同学生日,我就过来了!”
“女同学?”
“不是,男同学,反正他包了食宿,我就过来玩了几天,还去人民公司看人打麻将!”
“人民公园?说不定我们也在那里遇见过。”
“为什么?你也在那里驻唱?”
“没有,我妈以前在那里摆摊,卖些茶叶、花生、零食什么的,我有空就去帮忙。”
“哦,那挺苦的吧!”
“还好啦,那里的人还挺照顾我们的,经常帮衬我们的生意!”
“哦...”
黄斯琮留意着张亮颖的表情,当她说起苦难时,并没有什么愤慨怨恨之色,也没有怨天尤人之语,虽然有一些沧桑感慨,但更多的是淡然从容,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学会了如此坦然地面对生活的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