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白犹豫再三,红着眼眶,指认了除一个默默无言的哥儿嬷外,其余人都参与了过分的行径。
傅楠战面色阴沉,抬手一挥:“你起来吧,其余人关进地牢。”
墨书和墨棋对视一眼,心领神会。
——关进地牢那可是生不如死,估计王爷是不想让王君知道。
——看来以后讨好王君绝对能保命。
——没错,等墨琴,墨画回来告诉他们一声。
墨棋与墨书结束那番加密的悄声交谈后,默契地一点头,周身瞬间散发出凌厉的气势,仿若两把出鞘的利刃。
二人抬手一招,身旁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立刻会意,鱼贯而上,几步跨到那几位教习嬷嬷跟前。
嬷嬷们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嘴里还念叨着求饶的话语,却被小厮们粗暴地扯住胳膊,像拖死狗一般往地牢的方向拽去。
嬷嬷们的哭嚎声、求救声此起彼伏,划破王府上空,在回廊间不断回荡,惊得檐下休憩的飞鸟四散而去。
其余下人见状,下意识地浑身一抖,脊背发凉,脸上纷纷露出惊恐之色。
在这王府之中,地牢那可是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禁地,但凡被扔进去的,向来是有去无回,九死无生。
众人皆知,王爷动了真怒,此番惩戒,就是杀鸡儆猴,威慑之意再明显不过。
傅楠战微微扬起下巴,狭长的眼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声如洪钟般开口:“往后,这王府便由王君说了算,哪怕是本王,也得听王君的。你们谁要是敢对王君有半分不敬,刚才那些人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都给本王牢牢记住了?”
语调不高,却仿若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众人哪敢有丝毫懈怠,“哗啦”一声,齐刷刷地跪地,膝盖砸在石板地上,发出沉闷声响,齐声高呼:“是,参见王君!”
此起彼伏的参拜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傅楠战侧身,目光温柔地看向肖瑜白,眼里满是鼓励与期许,他深知此刻是给肖瑜白立威、做脸面的绝佳时机,就等他开口说上几句,好彻底镇住场子。
肖瑜白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双颊微微泛红,垂眸犹豫了一瞬,轻声说道:“起来吧,都各自去忙吧。”
声音软糯,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
傅楠战紧接着看向杨总管,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不悦尽显:“杨总管,你平日里掌管府中诸事,如今却管教不力,闹出这等纰漏,难辞其咎。
扣你三个月月银,往后可得长点心,即刻安排些得力能干的人好生伺候王君。好了,都下去吧。”
杨总管满脸羞愧,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躬身应了句“是”,便领着一众下人,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待众人散尽,傅楠战转身,双手轻轻搭在肖瑜白的肩头,微微俯身,满眼关切地问道:“怎么,吓到夫郎了?”
目光里满是疼惜,仿佛生怕肖瑜白受了一丝委屈。
肖瑜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熟透的番茄,局促地揪着衣角,嗫嚅道:“没有,谢谢……夫君。”
叫出这两个字时,声音小得如同蚊蝇哼鸣。
虽说二人早已行过夫妻之实,有过更为亲密的时刻,可细细算来,满打满算也才相识一天而已,这般直白的称谓,还是让他羞得不行,心脏都砰砰狂跳起来。
傅楠战瞧着他这副娇羞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抬手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无妨,往后慢慢就习惯了。”
说罢,再次抱起肖瑜白,缓缓朝屋内走去,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地细碎光影,映照着二人紧紧相依的身影。
“夫郎,永安侯府如此对你,为夫为你出口气怎么样?”
肖瑜白的眼眶微微泛红,贝齿轻咬下唇,犹豫再三,终是缓缓开了口,轻声唤道:“夫君,你也知晓,这大雍素以孝治天下,不论过往如何,侯府里的那二人,总归是我的亲生父母。”
话说出口,肖瑜白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话里未尽的意思,在舌尖绕了又绕。
要是可以选,他真想说,这般狠心的人,怎配做爹娘?
养父母贪婪成性,眼瞅着家中拮据,便毫不留情地将他卖进那腌臜之地,本以为寻回亲生父母,能得几分温情。
可谁成想,亲生爹娘满心满眼只有那养子,紧要关头,毫不犹豫地把他推出来挡灾,桩桩件件都似利刃,扎得他千疮百孔,怎一个惨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