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名为眼镜的开关
“对了，你认识御堂孝典吗？他是你父亲的朋友。”上楼上的一半，佐伯克哉突然开口问道。
龙介“嗯”了一声：“孝典叔叔怎么了？”
佐伯克哉语气有些虚伪地说：“啊……果然很熟吗？他生病在家，御堂先生总是不肯让人知道他病倒了，我……”
没有等佐伯克哉把话说完，龙介突然转身堵住了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佐伯克哉。由于不打算掩饰了，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笑容都不肯浪费精力展现，直接冷着脸问：“你做了什么？”
佐伯克哉倒是没被龙介的变脸吓到，反倒饶有兴致地挑眉：“不装了？”
龙介没有回答。
他和佐伯克哉都是习惯自己引导节奏的人，谁先回答对方谁就先输了。若平时的话龙介倒是无所谓输赢，先把对话进行下去再说，但现在很不幸地，他光是要抑制住自己的杀气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龙介一直都知道新妻英二这个公寓的住民成分有些复杂，秀一说过这个楼里住了不少危险分子，而自己现在应该正是恰好共感了在他发病范围内某人的杀意。
对方该不会是正好住在楼梯口旁边的房间里吧？怎么会突然想杀人？应该不会牵连到这边吧？
对龙介来说，共感比情绪反馈要更轻松一些，因为只要是情绪反馈就肯定激烈到让他都几乎承受不了的地步，只是共感的话还算是正常范围……不，这个杀意也不能算有多正常……
【御主，隔壁……】迪卢木多有些迟疑地想要问什么。
‘你别动手。’听到迪卢木多的声音，龙介才反应过来，大概是对方察觉到了迪卢木多的存在吧……不过好歹这里也是居民楼，想在人类社会里继续待下去就不会在这里开杀的，应该不会出问题。
龙介忍耐了几秒，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家伙并不是南野秀一，他根本没必要担心伤到对方啊！
想到就做，于是他二话不说放弃了忍耐，杀气顿时压向了下面的佐伯克哉，打算趁着气势还在，正好逼问一下对方。
佐伯克哉的脸色一白，但竟然没有后退，而是硬生生在原地撑住，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眼神亮得惊人地死死盯住龙介。
龙介偏头看了他一会儿，慢慢地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你对孝典叔叔做了什么？”
佐伯克哉不答反问道：“你父亲知道自己儿子是这种危险人物吗？”
当然不知道。但他凭什么要回答。
这时候那股突如其来的杀意已经逐渐淡去了，虽然没能趁机问出什么，但看在没让他在明显有恶意的人面前哭出来龙介就没什么意见了。他看着佐伯克哉的眼镜，抬手一个风刃把对方的眼镜打掉。
没办法，他们两个谁也不接谁的话，就这么继续下去根本不会有进展。
眼镜被吹掉，佐伯克哉的反应倒是立刻就变回了普通人——身体一晃就要倒下去，还好旁边就是楼梯扶手，勉强立住了。
“……我这是……？”
和龙介想的一样，这个眼镜就是个人格开关，就是看这像是要失忆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问清楚，之前那个人格突然说起御堂孝典的目的是什么了，总不是仅仅想找个话题留住他吧？
不对，比起这个……
还是先找个地方问清楚孝典叔叔怎么了吧，总不能一直站在这聊。
********
由于龙介不可能带佐伯克哉去新妻英二的工作室，所以两人是去了佐伯克哉的公寓进行谈话的。
很巧，就在新妻英二的楼下，龙介觉得稍微问几句搞清楚状况他就可以撤了，距离这么近走过去两分钟都不到，也不用担心新妻英二发现他来的路上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也就是说，你某天半夜见到一个金发的男子，对方推销给你这副眼镜说你改变你的人生，你就收下了？……你都不觉得可疑吗？”
没戴眼镜的佐伯克哉苦笑：“我当然觉得可疑啊……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
“算你好运，这个眼镜的作用顶多就是引出你的内在人格，看起来那个金发的人倒也没什么而已，要是换个别的什么恶魔之类的，你碰到眼镜的瞬间就把自己给卖了。”龙介漫不经心地危言耸听——其实这都是南野秀一曾经为了让龙介少接触危险分子说的话，现在被他随便改一改就转给了佐伯克哉。
佐伯克哉无奈地叹气：“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这么可怕。”所以另一个‘他’竟然这么热衷于挑衅别人，简直细思恐极，‘他’把自己玩进去就算了，问题是这个身体也是他的啊！
龙介平静地点头：“大部分人都和你以前一样，他们照样活的好好的，别在意了，你以后注意点别随便作死就行。”
“…………那不是我的意愿。”佐伯克哉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在龙介看来这人身上没有灵魂附体，也没有什么灵力波动之类的，明显是精神分裂，说不是自己也就他说给自己听了，反正他是不会信的。于是龙介无视了对方的辩解，直接问：“那你知道孝典叔叔怎么了吗？”
佐伯克哉的表情顿时微妙了起来：“其实我也记不太清……”
“那就说你还记得的地方，别逼我用别的办法。”龙介表示这都是我玩剩下的了，当年我这么敷衍秀一的时候你的世界观还没碎呢。
知道推脱不过，再加上龙介这红果果的威胁，佐伯克哉吞吞吐吐地把自己还有印象的部分告诉了龙介。
龙介听完：“………………”
佐伯克哉自暴自弃：“就是这样了。”
“……原来是你变态。”
“都说了那不受我控制……”
懒得听佐伯克哉的下文，龙介从沙发上站起来表示自己要走了。
佐伯克哉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奇怪：“这么快就走？”
龙介这一刻竟然读懂了佐伯克哉的表情，他知道佐伯克哉这是在奇怪为什么他一定要到别人家里却只问了这几句话，而不是在来的路上就问完。
对此，他的回答是。
“……另一个你听得见吧？那就不用转告了，这话是说给他听的——站楼梯口聊天很傻，以及你最好期待孝典叔叔没有留下什么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