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收回目光,声音不带一丝情绪波动:“卸了李梦佳的镣铐。”
立即就有阴兵上前,用刀砍了李梦佳身上的镣铐,镣铐立及消失不见。
李梦佳就自由了。
“多谢阴差大人。”李梦佳感激涕零,与上回恐惶不同,这回她见到凌阳,简直比见了亲人还要高兴喜悦。
“我,还有我呢。”陈蓉赶紧上前两步,生怕阴兵忘了自己。
“还请大人帮忙解开我妈的镣铐。”李梦佳又鼓足勇气开口。
“陈蓉阳寿已到,会由勾魂使者带她去该去的地方。”凌阳在陈蓉身上扫视了一圈,微哂:“小奸小恶、嘴欠不积德,好好去地狱忏悔去吧。”
“我我我会下地狱?”陈蓉一声尖叫,脸色大变,眸子瞪得老大,手足无措地抓着女儿,“我不要去地狱,梦佳,你赶紧替我求求情……”
李梦佳可怜巴巴地看着凌阳,“阴差大人,我妈已知道错了……”
凌阳不带任何感情地道:“晚了,把陈蓉带走。”
“是。”已有两名阴兵扯着陈蓉身上的镣铐,把她强行拉走。
陈蓉挣扎着,大喊女儿救她,喊朱建军救她,李梦佳去拉母亲,却被粗鲁地推开,又只好来求凌阳,可惜还没靠近凌阳,凌阳伸手把她拂得远远的。
“本座不是你们阳间那群当官的,阴间犯了罪,没人情可讲。”凌阳冷漠着一张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实际上,阴间也要讲人情,讲平衡,但都是高层次的鬼神们玩的。
为了这种低层次的亡魂讲人情,他脑子犯抽差不多。
陈蓉被粗鲁地拉走了,李梦佳哭得撕心裂肺,刚才去拉陈蓉时,还被阴兵粗鲁地踹了一脚,这时候还钻心钻肺地痛着。
朱建军前去扶她,却让她一把推开,怒道:“你也不是好东西,刚才为什么不救救我妈?你是巴不得我妈被下地狱吧?”
朱建军无耐地双手一摊:“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就要无理取闹,我妈被打入地狱了,你也不替她求求情。”李梦佳哭道。
朱建军说:“你觉得我求情适合吗?每个人都要有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妈那样的性格为人,是我造成的吗?是我把她打入地狱的吗?”
“……你,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对吧?”向来对自己唯命是从的丈夫居然把尖牙利齿用到自己身上,李梦佳气急败坏。
凌阳瞥了眼朱建军,尽管什么话也没说,后者却羞愧地低下头来。
枉他英明一世,却让一个女人给吃得死死的。还让人家给瞧到了,心头忐忑,也不知对方会不会对自己失望?
好在,凌阳也没有说什么,尽管挺替朱建军不值的。
“坐我的轿子,我送你还阳。”凌阳说。
朱建军又惊又喜:“我还能还阳?”
“嗯,你的肉身还保存完好,自然能够还阳。更何况,你命不该绝,也还未去城隍报告,只是个生魂。”生魂是可以还阳的。
朱建军大喜,但又忐忑地问:“那我还阳后……”
“你还阳后,还是王应恒。”朱建军附身在王应恒的肉身后,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了不少人的命运,也改变了本身的命运,他也只能以王应恒的身份活下去,继续造福他人。
凌阳作了请的姿势,朱建军犹豫了片刻,又忍不住看了李梦佳。
李梦佳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自己的命运,赶紧上前问:“阴差大人,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还阳?”
凌阳斜了她一眼,目光阴冷。
李梦佳心头一寒,小小声地说:“我也是枉死的,我也是生魂,应该可以还阳的吧?”她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朱建军,“应恒,尽管我现在才知道我的丈夫早已换了个人,可我爱的不是王应恒,而是你,你附身后的王应恒。我不想离开你。”
朱建军犹豫了,他与李梦佳是有感情的,当年他在最脆弱艰难时,是她一直站在自己身后,让他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
“你还阳后能做什么?”凌阳冷声质问,“继续给自己的丈夫拖后腿?继续给他添乱?继续耍你的公主脾气?”
“我……”李梦佳心头一堵,想着给丈夫添的麻烦,咬了咬唇,小声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再也不敢了。”
“保证若是有用的话,阴间就不会设置地狱了。”凌阳冷道,一把拂开她,“上回我就告诫过你,要好生辅佐丈夫,你倒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转眼就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我……”
“给我滚!”凌阳怒道,“你给我记住,朱建军不欠你什么。如果不是朱建军,你这辈子也只能贫苦到老。”朱建军附身的王应恒,是凌阳难得看得顺眼的官员,正想好好扶持,将来为凌明月开路,这女人倒是好,居然给王应恒扯这么大的后腿,就是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改,耍公主脾气。
她也不瞧瞧自己,有那个公主命么?
拉着朱建军上了轿子,把手足无措的李梦佳晾在了外头。
“应恒,就恒,救救我。”李梦佳在轿外高喊。
朱建军面含哀求地看着凌阳:“阴差大人,梦佳也就是嘴上不饶人罢了,其实她心地很好的,她对我也很好……”
“因你的缘故,我可以放她还阳。”凌阳淡淡地说,“只是她一普通亡魂,还要本座亲自护送她不成?你也太抬举她了。”
朱建军愣了下,小心地品味着凌阳这话,忽然狂喜:“您的意思是,梦佳也可以还阳?”
凌阳没有吭声,轻轻拍了轿身,立即就有阴兵高喊:“起轿。”
李梦佳只好一路跟在队伍后头,没有法力的她,走得跌跌撞撞,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
朱建军坐在轿子里,不时看向外头。
凌阳暗叹一声,情之一字,果然复杂,也不是他能够看透的。
“梦佳虽然有些任性,脾气也有些急躁,可到底是结发夫妻,当初我最艰难的时候,她一直顶着压力与我不离不弃……”说到最后,朱建军眼圈都红了,低下头来,小声道,“更何况,我还在外头与别的女人生了个孩子,更觉得对她不住。”也正是因为这份愧疚,使得他无比包容李梦佳的各类小缺点。
凌阳没好气地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想要男人最终极的权利,就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
凌阳对李梦佳并没有好感,但一想到朱建军背着李梦佳在外头生了个儿子,又觉得她挺可怜的。
朱建军爬了爬头发,苦恼地道:“那个孩子是个意外。我也曾想与梦佳坦白,可一想到她的脾气,就一直不敢开口。”
“纸是包不住火的。”凌阳淡淡地说。
其实,以李梦佳那样的德性,如果朱建军坦白从宽,以她那暴竹脾气和公主德性,不会因朱建军的坦诚而消气,反而还会当成制约朱建军的把柄,时而要胁,道绑绑架。
以凌阳对这类女人的了解,将来他们万一发生了矛盾,李梦佳必定就会高喊:“你居然还敢凶我?想想你曾做过的什么肮脏事,你已经对不住我了,正该夹着尾巴才是,还敢对我凶?”
想到这里,凌阳又同情起朱建军来。
“我这儿倒是有个永绝后患的主意。”凌阳看着朱建军。
朱建军愣了下,看着凌阳英俊又气质天成的脸,这张脸真的很英俊,如此近距离之下,也好看到令人移不开眼的地步。尤其那通身的气派和趾高气扬的精神气儿,更是如万众里那颗闪耀的明星,极其耀眼。
看着凌阳唇边那漠然的浅笑,眼里的森然无情,朱建军也是城府颇深之人,立即想到了某个已在他脑海转了无数遍的主意,脱口道:“不成,万万不成。”
“我还没说呢,你就觉得不成?”凌阳好笑地看着朱建军,有些意外。
朱建军赶紧说:“真的不成,梦佳与我到底是结发夫妻,我如何忍得下心让她就这样离我而去?还有女儿也需要她,我,我也需要她。”声音很小,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求原谅似的。
我之砒霜,他之蜜糖。或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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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更了,这么勤快的我,你们忍心不给我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