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奶娘,我听说她被雷劈死了?是不是真的?”宋三娘紧张地抓住杨氏的手,神色慌张地问道。
杨氏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道:“别慌,我让倚翠去探听情况,稍后便会有消息传回来。”
“我怎么能不慌呢?你说她万一真的是我女儿怎么办?”宋三娘心虚得厉害,最近几天都是深居简出。而杨氏另有打算,在确定沧笙的身份之后,并未主动告诉宋三娘。
“派去泾县的人还没回来,她的身份尚未确定,您现在急只会自乱阵脚,更容易被人看出破绽。不管她是不是小姐,在未确定之前,您都只装作不认识才好。”杨氏心眼儿多,一面将宋三娘糊弄得团团转,一面买凶欲取沧笙性命。
不错!
昨日沧笙与冷季回府时,在半路上遇到的三个兄弟杀手就是杨氏花钱雇来杀沧笙的。
这时,倚翠急冲冲跑来,禀告道:“听守在演武场的下人说,确实是被雷劈了,现在还昏迷不醒,也不知是死是活。”
沧笙被雷劈的事,就像长着翅膀,瞬息便传遍了侯府。
侯老夫人当时正在与大媳妇听曲儿,听到消息后,拍案大怒:“孽障!孽障啊——那竟是个天打雷劈的东西!”
可不是孽障嘛。
自古以来,只有那种不忠不孝败坏道德伦常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大恶人才会被天打雷劈!
“快将那孽障给我打出府去!”
这厢老夫人大发雷霆,咬牙切齿的要让人将沧笙给叉出府。
那边,冷季听到消息,担忧不已。虽说这妹纸不是第一次遭雷劈了,可到底是令人惧怕的天威神雷,万一劈出个好歹,可叫他怎么对得起红叶湖的宋家夫妇。
他立马施展踏雪无痕地高超轻功,抓了一个离得最近的大夫,提着药箱横冲直撞地就往娇客轩去了。
“大夫!你快来看看,她被雷劈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说话的是冷耀武。父子原本在书房谈话,事发后二人就分开行动,冷季去请大夫,他就先一步到娇客轩查明情况。
大夫大冷天的被人提着衣领在半空中飞了一会儿,双手冻得通红,他打着寒颤,颤抖着手去给躺在床上的黑炭球(小姑娘?)把脉。
“怎么样?怎么样?”冷季紧张地盯着他,却见他稀疏的眉毛颤了颤,一脸隐忍不敢发怒的表情。
冷季心里着急,问了几次都不见他开口,便没了耐心:“到底是死是活?你说句话呀?又不是哑巴了!”
闻言,大夫大怒,指着冷季的鼻子将他一阵臭骂:“要我说什么!?这么大冷的天,骗我一个老头子你好意思!这女子明明就是睡着,却抹了一身黑灰说什么被雷劈了!真要是被雷劈,她还有命在?!”
“什么?”冷季惊讶地走上去,伸手擦了擦沧笙手臂上裹着的黑灰,黑灰抹掉之后,立即显露出白嫩且完好无损地皮肤。
那水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哪里像是被天雷劈过的样子。
冷耀武和冷季皆是满头雾水,让下人送走大夫以后。冷耀武找来那个据说是亲眼目睹事情发生的下人询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下人跪在地上颤颤发抖,举手发誓:“二爷,奴才是真的亲眼看到宋姑娘被雷劈倒。当时,宋姑娘拿着弓箭对准已经远走了的宏少爷,然后天空突然就劈下一道惊雷……”
“你胡说什么!”冷季一脚踹倒那奴仆,厉声喝道,“沧笙与阿宏无冤无仇,她怎么可能会拿弓箭对准阿宏!”
冷季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也不管这奴仆说的是真是假,他只知道沧笙拿弓箭对准冷宏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即便这事是真的,也要让它变成假的。
“爹,我看这下人是魔怔了。大夫都说沧笙不是遭雷劈而是累极昏睡。”
“少爷,奴才说的是真的,奴才……啊!”那人还未说完,冷季就给了他一记窝心脚,直接将人踹得吐血去了半条命。
有大夫作证,冷耀武自然也认为这下人是发了癔症,不然这活生生的一个人造了天打雷劈,哪还有活下来之理。
“来人,将这奴才拖下去关起来,以后不准他胡言乱语。”冷耀武处理好善后之事就离开了。
冷季倒是留了下来,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回到内室,让贴身伺候的红翠退下。
见没有外人在场,便也没那么多顾忌,走到床榻前,伸手推着她的肩膀,道:“快醒醒,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人都走光了,别装了。”
沧笙凄怨地睁开眼,一副生无可恋地样子。
冷季见她整张黑脸就眼珠子里的眼白最为明显,其他地方都黑成一片,也分不清哪儿是鼻子哪是嘴。不由忍着笑意,由衷建议道:“要不先洗个脸?”
沧笙本就血淋淋地小心肝被他无情地补了一刀,顿时疼得小脸狰狞扭曲:“我都洗十遍了!”结果还是这副鬼样子!
冷季凝眉不解,“刚才我看你手臂上外面一层全是黑灰,等黑灰去掉之后,皮肤还是很白啊,怎么脸上就这么黑?难道你真被雷劈了?”
沧笙痛苦地将脸埋进被褥里,恨声道:“罪魁祸首就是你那个好色的好弟弟!要不是他将龌龊地念头动到本姑娘身上,本姑娘也不会想着动用异术惩罚他。结果……呜呜呜,贼老天,我跟你没完!”
嘤嘤嘤,别人挖个人心吃个人肉都活得好好地,为嘛她只是召唤个艳鬼去吓唬人就要被雷劈啊!?
不公平!
不开森!
冷季讪讪地摸着鼻尖,心里有愧,“要不我去打他一顿,给你出气?”自己弟弟是哪种人,他心知肚明。丝毫不怀疑她说的话有假。
听到冷季的话,沧笙将小脑袋从被褥里抬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打他一顿太便宜他了!真要给我出气的话,你就去把他小dd割掉!”
冷季擦汗:“……我要是真给他割了,我爹也会把我的割掉。这个,还是算了吧。要不,我去给你多买些胭脂回来?”先把黑脸遮遮,免得看着闹心。
沧笙:“滚!”
深受打击的沧笙整日窝在床上闷闷不乐,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真是急坏了在侯府门外守株待兔的两个杀手。
“大哥,怎么办?明天就是第三天了。她要是再不出来,咱们的佣金就要减半。”杀手老二躲在暗巷中,时不时的伸出脑袋望一眼侯府大门。
杀手老大也是愁眉苦脸,“这次佣金本来就不多。老三为这次任务还断了骨头差点去了命,治病养伤的钱都花了许多,如果佣金再减半,这单任务完全就是白忙活。”
老二眉头紧蹙,为了佣金,铤而走险道:“明日是国师祭天之日,满朝文武和京城百姓都会前去祭天观礼。听说,冷家二爷负责此次祭天的安全,侯府中的护卫肯定也会出动随护。彼时,侯府里守卫松懈,咱们趁机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宰了……”
老大为人谨慎,觉得此法不妥,“不行,太危险了。一旦败露,我们就是翁中的鳖,逃都逃不出来。”
老二心思转得快,想了个里应外合地法子,“大哥,我知道买凶的雇主她是府里的人。她既然要求咱们三天之内完成任务,肯定是急着想要那女人死。如果我们找她里应外合,她应该会答应。这样的话,我们进府有接引的人也安全一些。”
老大想了想,觉得此法妥当,便点头应下。
当奶娘杨氏接二人传来的消息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简直是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气恼过后,冷静下来想了想,心里有了个主意。叫来女儿倚翠去演武场打听了一番消息。
倚翠回来道:“娘,听演武场的下人说,当时宏少爷确实在场。而且,听人说宏少爷好像还很喜欢那个宋沧笙。”
杨氏老谋深算,一眼就看穿了冷宏打的什么主意。她冷笑一声,“终归是奴才生的种,低贱软弱,连点血性都没有!哼,想要捡便宜,也不看我答不答应。”
杨氏看得明白,冷宏是在做两手准备。她买凶杀人,他不反对但也不参与,如果真成功了,那他就高枕无忧地当一辈子侯府嫡少爷,受益最大的自然是他;如果不成功,他却将宋沧笙这块免死金牌抓在手里,即便事情暴露,他也是侯府姑爷,以后的日子自然差不到哪儿去。
可她却是不成功便成仁!
“真是打的好算盘啊。”杨氏幽幽念道,“可惜,这趟浑水,你不想趟我也要将你拉下水。”
杨氏心中有了主意,立即回了杀手二人组的话,答应与他们里应外合。
入夜,杨氏穿着厚厚地棉袄褂子去了冷宏的院子。
她手里提着食盒,里面放着一碗补身体的鸡汤,见到冷宏时,她恭敬又热情地将鸡汤端出来,“少爷,这是二夫人吩咐小厨房给您炖的鸡汤,里面放了愈合骨头的名贵药材,让您喝完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