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
皇上拿起旁边的一个苹果递给四阿哥:“朕看过你的功课,也问了你的师傅,知道你学业骑射俱佳,听说最近蒙语还有玉氏话也说的不错。”
四阿哥解释道:“儿臣的额娘便是玉氏人,所以儿臣便也学了一些,将来也好应对方便。”
“正好,朕的万寿节,会有玉氏一族使者来贺,到时候。替朕好生招待他们。另外,这次宴会的布置就交给你妹妹吧。”
四阿哥在听说玉氏一族使者来贺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又很快掩饰掉:“是。”
启祥宫内。
嘉贵妃和慎贵妃在一旁为皇上布菜,嘉贵妃道:“皇上近日常来启祥宫中用晚膳,臣妾和箬芸妹妹正犯愁,不知这些菜式,皇上可都吃腻了。”
皇上接过嘉贵妃手中的汤尝了尝:“嗯,这道人参鸡汤炖的极好,清淡不油腻,又能够提神。”
皇上放下碗道:“此次朕的万寿节,玉氏使者来贺,永珹举止得宜,应对自如,很得朝臣们的赞赏。璟馥将宴会布置的也妥帖漂亮,皇后对其也是赞不绝口,你们二人,教子有方啊。”
嘉贵妃道:“永珹自觉是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事事用心十分,深恐给皇上丢脸。”
慎贵妃也道:“四阿哥虽然年纪不大,但对皇上和嘉贵妃十分孝顺,也疼爱弟弟妹妹,璟馥的众多兄弟中,最喜欢的就是四阿哥了。”
皇上点点头:“是啊,永珹知进退,识大体,文武兼修,深具孝心是为诸皇子的表率,是该好好嘉奖,朕打算,重阳节之后就封永珹为贝勒。”
嘉贵妃惊喜万分,毕竟如今大阿哥也没有被封为贝勒,自己儿子还是头一份呢:“臣妾谢过皇上隆恩。”
慎贵妃:“妹妹在此就先恭喜姐姐了。”
如今,三阿哥也是嫡子,封了比他小的四阿哥,而不封他前面两个哥哥,多少有点过意不去,皇上就给两人一并封了贝勒。
如今,四阿哥的地位水涨船高,就连教书的夫子也向着他,若是四阿哥去了皇上那里没能来上课,那夫子就不讲新课,说往后都以四阿哥的进度为准。
公主那边虽然不像阿哥这边一样,但教习的嬷嬷也是重点关注四公主。
……
永寿宫这边,卫嬿婉安排的媒人过去说了这门亲事,两方又对了一下生辰八字。男方那边表示,三书六礼一样不少,彩礼这边也一定不会亏待了春蝉和澜翠,
赵九霄听闻此事,还来找过一次澜翠,当时赵九霄喝了点酒,澜翠吓得赶紧跑回宫里。
到了晚上,卫嬿婉拉着澜翠的手坐下:“今天下午的事情本宫听说了,这个赵九霄经常来打扰你吗?”
澜翠道:“奴婢先前由此替娘娘去内务府领月俸,听赵九霄说,当时他正在御花园剪花枝敬神,无意间看到了奴婢,打那之后就时不时找奴婢搭话,可奴婢根本不喜欢他。”
卫嬿婉皱眉道:“这个赵九霄真是过分,心情我也只知道他和凌云彻关系要好,两人都是只求安稳,不图上进,若非凌云彻受到乌拉那拉氏的提拔,这赵九霄一辈子也爬不上去,如今,他只是一个坤宁宫的侍卫,你是我身边的大宫女,别说本宫现在是贵妃,就算是当答应,我也断不能让你跟他去受那个委屈。”
卫嬿婉又叮嘱:“这段时间你要小心,赵九霄得不到你,难保他不会在背后做出什么污蔑你贪慕权贵,嫌贫爱富的事情,这段时间你就先呆在永寿宫,就算出去,我也会让王蟾给你安排一个小太监替身跟着。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本宫一定会第一时间给你压下去。”
澜翠感动的热泪盈眶:“奴婢多谢主儿。”
……
果不其然。
没过几天,来给永寿宫送饭菜的一个小太监就告诉春蝉,今天上午他去给坤宁宫市委送饭时,就听到赵九霄在那大肆说澜翠的坏话,话里话外都是说她嫌贫爱富,嫌弃自己穷。
春蝉赶紧将此事告知卫嬿婉,卫嬿婉得知后就安排王蟾带一些会功夫的小太监,趁着赵九霄下值后,就把他套住头打了一顿,然后带到御花园一个僻静的角落。
套住头的黑布拿开后,赵九霄睁开眼就看到一双花盆底鞋,随着视线慢慢往上,发现此人身着的是一件满绣的宫装,这服饰看上去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赵九霄不敢在往上看,赶紧跪下磕头。
“小的不知何处惊扰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不知?是真的不知,还是发现事情败露的谎言?”
熟悉的声音,赵九霄抬头一看:“炩……炩贵妃……”
而炩贵妃身后站的正是澜翠。
“赵九霄,你好大的胆子,无凭无据就敢污蔑本宫身边的人。”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当时只是……喝多了,对小的喝多了。”赵九霄吓得不敢抬头。
卫嬿婉看着一旁的澜翠,对赵九霄道:“你这个坤宁宫侍卫一职,做了很多年了吧?若非凌云彻当年被娴答应提拔,这种闲职也轮不到你。你觉得本宫凭什么要把自己的大宫女,配给你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呢?”
“想配本宫身边的人,也不打盆水看看你自己配不配?”卫嬿婉言辞犀利,说的赵九霄整个人不敢抬头,尽管有一圈络腮胡,但仍然能看出整个人的脸都发红。
最后,卫嬿婉带人离开前留下一句话:“看来你的这个职位实在是太清闲了,清闲到你都开始胡思乱想,居然想把本宫身边的人,拉下去跟你过苦日子。”
第二天赵九霄休沐,整整一天都呆在自己家里,除了上药外,就是心惊胆战,等着消息,结果等了一天,发现都没有什么事情。
便以为是炩贵妃不追究自己的错误,然而,等到第二天到坤宁宫时,却发现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
一询问管事的才知道,自己被赶到紫禁城的角门站岗,而且东西早在昨天就已经拿过去了。
由于角门可以直接通到后宫和御花园,所以侍卫们一般都是在门外头站岗,等到换班的时间再按照规定的路线回到住处。
从这个门出的,大部分是一些负责采买的太监宫女,凌云彻当初帮如懿卖东西,就是走的角门。
从坤宁宫赶过去还有一段距离,赵九霄急赶慢赶,却还是迟了一炷香(半个小时)的时间,自然而然就遭受到管事的惩罚,不仅如此,还罚了月俸。
赵九霄现在又变成了最低等的蓝翎侍卫,月份只有十石,也就是十五两银子,这一下子给他罚去十两,赵九霄之前在坤宁宫做侍卫,一月二十四两的银子,一月下来都不剩多少,这五两自己怎么活呀?
不仅如此,还天天有人盯着自己,除了干完自己的本职工作外,赵九霄还总是被管事的挑事儿干这干那的,甚至值的夜班都比别人要多一倍。
每天只能睡三个时辰,除去一个时辰的吃饭方便,剩下八个时辰几乎都在干活,还总是被克扣休沐的时间。
赵九霄起初还凭着一颗心,想要日后出人头地让澜翠后悔。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赵九霄睡觉都睡不够,就更别提什么出人头地了。
也不知卫嬿婉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到了澜翠和春蝉出嫁当日,自己居然被调到别的门值守,正好就是她二人出嫁走的这个门。
春蝉和澜翠是做正妻,因此是晚上出嫁,两人出嫁当日,除了宫中的三位贵妃,就连皇后也赏脸过来了,还有一些与卫嬿婉交好的嫔妃,答应常在更占多数。
卫嬿婉亲自为两人盖上盖头。
还给两人备下了极丰厚的嫁妆,红床开路,棺材压阵,浩浩荡荡一直延伸到男方家,十里红妆看不到尽头,在这些物品里,大到房子田地,小到喝水用的茶杯,预示着嫁过去,从生到死都不需要婆家。
那浩浩荡荡的嫁妆从赵九霄眼前经过,如果赵九霄的腰越来越弯,越来越弯,到最后直接抬不起头,这么多的钱财,他攒一辈子都攒不到一个零头呀。
尤其是看到澜翠时,这时的澜翠身着华丽的凤冠霞佩,头上戴着金银玉饰,甚至还有烧蓝点翠在上面,一旁的春蝉和他穿的同样华丽,两人真的不像是一个丫鬟,反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赵九霄明白,这是卫嬿婉特地让他看一看,让他看看他们二人的差距,赵九霄此时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尊严被踩进泥地里,甚至有一种一辈子都爬不起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