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人突然禀报,说六阿哥永瑢来向皇上请安。
皇上此刻正为昨日的事情有些烦心,正好奏折看不下去,就让人带六阿哥进来。
“儿臣请皇阿玛安。”
“起来吧。看过你的丹青书法,真是越来越有进益了,这若是单论丹青书法的话,你是朕皇子中最优秀的。”
“儿臣多谢皇阿玛夸奖。”六阿哥一直往下人那边瞟,示意皇上自己有事要与他单独说。
“你们先下去吧。”
“是。”
众人都退下后,皇上坐在椅子上道:“说吧,什么事?”
永瑢掏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红珠手串,随后立马跪在皇上面前:“回皇上,儿臣知道皇祖母担心寒氏入宫后,若将来诞下皇嗣,会惹得后宫不宁,但儿臣也知道,皇阿玛钟爱寒氏,皇额娘临死前也一直惦记此事,便想着能最后尽到身为皇后的职责。”
皇上上前接过六阿哥手中的红珠手串,凑近后发现,这红珠手串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这是什么?”
“回皇阿玛,这是红麝串,但……但是!”六阿哥生怕自己说慢了,下一瞬皇上一脚就会踹过来:“这麝香虽无法令女子有孕,但是,麝香还具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消肿止痛等功效,只要寒氏无法为皇阿玛诞育皇嗣,这样皇祖母也能放心。”
“而且,这也不算亏待寒氏,除了让她不能有孕,这红麝串还能让寒氏身体康健,后宫的娘娘们也不会闹些什么,若是皇上想与寒氏……也可摘掉这串红麝串,好好调养些时日,想来定会有孕。”
皇上手中摸索着这串红麝串,随后又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这手串先放在朕这儿吧,找个机会朕在拿去赏赐她,行了,你先回去吧。”
“是,儿臣告退。”等六阿哥出来后,就想反正进宫一趟了,就去向皇祖母请个安,结果路上却听闻寒香见昨晚将皇上赶出来,皇上一气之下收回她所有赏赐的事情。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六阿哥身旁的小太监安慰道:“贝勒爷,您不在这宫里住着,不知道也正常,听这事儿好像就是昨晚。”
六阿哥悔恨的一拍脑袋:“哎呀,那我还把这红麝串给皇阿玛干嘛?看这样子,过不了多久,皇阿玛就会把寒氏赶出宫去,那我这岂不是在皇阿玛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小太监安慰道:“贝勒爷,您放宽心,皇上这不是没说什么吗?小来就算真有事儿,皇上应该也会看在循亲王和孝全皇后的面子上宽容处理。”
六阿哥想起他过世的皇额娘与兄长,眼里忍不住有了泪水:“就向皇祖母请安吧,等之后,咱们再顺便带点补品去看看五妹妹。”
“嗻。”
……
寒香见的身边走的就剩下寒部送来的那几个人,喜珀虽然还留下,但私底下吃喝明显和她们不一样。
寒香见起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直到过了一天时间,没喝一口水,没有一口饭:“古丽,有水吗?”
古丽一脸为难,幸好寒香见不怎么说话,要不然的话,她们成天说话还不喝水,早就撑不住:“公主,内务府的那帮人说公主在这紫禁城没有名分,说是不知道该按什么分给咱,结果就这么不给了。”
寒香见皱眉:“那皇上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出宫?”
哈丽摇摇头:“皇上没说。”
这时,院里传来喜珀与秦立的声音:“秦公公,您就发发慈悲,给点水吧,这承乾宫上下一天都没喝水了。”
秦立道:“哼,谁不知道承乾宫的这位就是寒部送来的和亲公主?和亲公主就要有和亲公主的样儿,还敢把皇上打出来,要不是有她那张脸,她整个寒部早没了。”
“你!”
喜珀和秦立说的这话,完全是说给里面的寒香见听的,等秦丽走后,喜珀回到自己的屋里,悄悄从柜子里取出一袋水:“说了那么多话,渴死了。”
到了第二天,依旧没吃没喝,再加上这天也渐渐热了,寒香见怎么说也是一个部落的公主,一天没有沐浴更衣,感觉浑身都别扭。
“哈丽,我想出去走走。”
哈丽一头雾水:“公主,要不就别出去了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古丽拉住:“公主,我们对着紫禁城也不熟。您放心,我和哈丽一定在身后跟着您。”
看着哈利丽不解的眼神,古丽道:“公主一定是想开了。”
“真的,那太好了!”
寒香见根据喜珀指的方向来到御花园,哈丽和古丽本以为寒香见是打算在御花园和皇上偶遇,正好奇寒香见是怎么知道皇上在这儿时,寒香见却让喜珀找了一条小船来,采湖上的莲子。
“我从前在书上看过这种东西,名叫莲蓬,它这些一颗一颗的小种子都是能吃的,里面的莲心也能入药,只不过味道极苦,吃的时候需剔出来。”
但好歹也是有了点吃的。
但这些莲子也就顶多能垫垫肚子。
但是坐在船上游了一圈后,主仆三人都忘了回去的路,喜珀时也是在承乾宫给她们远远指的道儿。
寒香见就随便选了条道回去,但走着走着就看到一处陌生的宫殿:“哈丽、古丽,他们来的时候好像没看到这个宫殿。”
哈丽见周围没有人,便上前推了一把,发现上着锁,只能推开一条缝:“公主,这边好像是个废弃的宫殿,里面好像没人。”
“谁?”
“啊!”哈丽刚说完,清青樱就走出来,给哈丽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有……有个老太太。”
寒香见上前询问:“老人家,你是谁?怎么会被关在这儿?”
青樱又有一个人叫她老人家,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只不过被散下的头发挡住,看不清:“我今年四十有九,想不到竟苍老的这么快,被人叫老人家了。”
古丽心直口快:“您都年过半百了,我们公主正值妙龄,叫你一声老人家也没叫错呀。”
青樱暗暗看了古丽一眼:“你就是寒氏吧。”
皇上为了一个寒部的和亲公主近乎魔障的事情,整个宫里都传遍了,青樱自然也听说。
听着扎齐给自己描述,青樱不明白,皇上这简直比当初对她还要好,不明白皇上为何到了中年,却这般聊发少年狂。
寒香见点点头:“不错,只是我来这儿,并非是我心中所愿,我心中依旧有着寒企,我与他自小一同长大,相知相许,我是不会屈服的,你又是谁?”
青樱却没有回答:“相知相许,我曾经也有相知相许的少年郎。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寒香见略微想了想:“你今年四十九,莫非,你是皇上从前的嫔妃?”
青樱没有否认,而是来到门前坐下。
两个从前并未见过面的女子坐在这里,谈论着少年时的相知相许,哈丽和古丽则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刚刚吃的那些莲子,基本上都给寒香见了,现在她们又觉得饿了。还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