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微曦,四人已各自收拾妥当,准备再次启程。柳青依与青芷早早便去山间寻了一些青翠野果,清露沾叶,红润剔透。两人轻拭着手中的果子,欢声笑语,却掩不住眸中丝丝微光,似是期待着这趟未知的行程。
柳青依小心将采来的野果收起,心中不自觉地想道:“这些山果虽算不得丰盛,但也能在路上解解渴,聊充饥馑。”她微微抬头,望着林渊背影,那宽厚挺拔的身姿隐隐透着安稳,竟使她内心多了几分踏实。
“渊哥哥……”柳青依唤了声,却又立刻咽下,低头掩去心中细微的悸动。这一路同行,虽为修行之事而来,但二人间那份默契的相随、安然的陪伴,竟让她心底隐隐生出几分欢愉之情。她记得,当初自己提出上山之事时,也只是抱着一丝好奇和一时戏言罢了,没想到这一去竟真让两人比肩共行,令她对这位素来当作兄长般的林渊,有了不同以往的情意。
林渊依旧沉稳,手握竹杖,神情间带着几分淡然,举目望着前方,眉宇间透出不易察觉的柔和。似乎是感受到身后柳青依的目光,他微微侧身回眸,低声问道:“青依,累了么?今日路上难免颠簸,你可要小心些。”话语虽简,却透着一份温暖的关怀。柳青依忙垂下眼帘,微红的脸颊掩在几缕发丝后,轻轻摇头回道:“不累……渊哥哥不必担心我。”
林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忽生一丝暖意,眼中掠过一抹柔情,然而终是轻轻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依旧踏步向前。
一旁的青芷看在眼中,心里已然明了几分,嘴角忍不住带上几分促狭之意,低声凑近柳青依耳畔,悄声道:“青依姐姐,你这样跟着渊哥哥,怕是要离不得了呢。”
柳青依听言,蓦然心头一颤,忙嗔怪般地推了青芷一把,低声道:“你瞎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跟着渊哥哥安心罢了,这一路山高路险,大家彼此照应才是正理。”可即便嘴上否认,脸上那抹羞涩却愈加明显,她不敢再与青芷多言,悄悄跟在林渊身后,默默低头,仿佛整个心神都被眼前那清晰的脚步声牵引着,不自觉地跟随。
此刻,晨光透过树梢,照映在林渊身上,勾勒出他的剪影,温柔而又坚定。柳青依暗暗垂眸,悄悄攥紧衣袖,心头一阵悸动:“若这山途能走得长一些,怕是……也能伴得他更久罢。”
柳青依与青芷行走在山路上,嬉笑打闹,笑声如银铃般在林间回荡,仿佛这一路艰险都在她们的笑语间化作烟云。青芷时不时故意拉着柳青依绕到树后,拿树枝轻轻点在柳青依肩头,柳青依则佯装受惊,娇声低喊着“别闹”,但眉眼间却洋溢着藏不住的笑意。
两人追逐着绕到了林渊和叶子峰身后。林渊微微侧首,看着柳青依因奔跑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眸中竟多了一丝柔和的温暖,仿佛看到她如初见般天真无邪。叶子峰打趣道:“两位妹妹,若再笑得这样欢,怕是这山林中所有的鸟兽都要跟着你们一同雀跃了。”
柳青依闻言,脸颊更红了些,掩嘴轻笑一声,双手微抬,装作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故作端庄地说道:“叶子峰哥哥莫要取笑我们女孩,山中寂寞,唯有些许笑语才不会让人心生倦意。”
一旁的“影”默默注视着两位少女的嬉闹,静静卧在山石上,微垂双眸,目光温和而不言。作为陪伴他们的灵兽,“影”身为山野中百年的孤影,向来独来独往,许久未体会过人世间的情谊。眼前这番景象,让它心中多了一份说不清的羡慕与惆怅。
它仿佛也在这欢笑声中,看见了自己曾独行山野的岁月。那些年,它日夜穿梭在这片山林中,除却清风、明月,身边无半个同伴。而如今,在这些年轻人身旁,它第一次感到自己与世界的某种联系,被这人间烟火温暖了心扉。
“影”慢慢地起身,静静地跟随在四人身后,它深知自己并非如这些人类一般可以随意嬉笑玩乐,但心底那种淡淡的羡意,仍旧悄然浮上了它的眼眸,微光之中仿若多了一丝柔和的暖意。
柳青依似乎察觉到它的目光,停下脚步,轻轻抬手抚在“影”的头上,低声说道:“影,你也陪我们一道吧。你可是我们的伙伴,守护我们不易,如今放松些,便当作一同享受这山林景致。”
“影”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耳边传来柳青依柔声的安慰,内心却渐渐明了。这种被信任、被依靠的感觉,竟让它心头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暖,它默默地依偎在柳青依身侧,似是答应了她般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而她的指尖则温柔地顺过它的毛发,轻轻地抚慰着它的寂寞与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