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队一番话说下来，胖子眼眶都红了，干涩发酸。
原生家庭的不幸，吕真真实在是太命苦了。
如果给吕奶奶打电话通知她来认领尸体，老太太还不知道得什么反应。
胖子看着苏野说道：“苏哥，要不咱们去告诉吕奶奶这个消息。”
“就尽量温和一点……告诉她。”
“要真有个闪失，咱也能拉一把。”
其实，胖子也想知道吕奶奶的地址，帮衬一把。
苏野也有此意，他征询的看向夏队说道：“这事交给我们，您看行吗？”
“行！太好了！”
这是“小事”，也是难事。
夏队一拍大腿说道：“太感谢你们的帮助了！”
“应该的。”
苏野掏出手机加上夏队的V信，说道：“这案子我也算是大体了解了。”
“如果后续有重大案件进展，能不能跟我说一声。”
“就当满足我好奇心。”
“没问题，吕奶奶的地址我一会发给你。”
“oK。”
两人快速的交流之后，兵分两路。
夏队抽着烟带人急匆匆的返回警局。
而苏野和胖子返回车上，心情沉重的赶往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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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黑色路虎疾驰向吕真真的老家——吕家镇。
这里离着吕真真的学校不算远，仅仅有不到20分钟的车程。
但是，这段距离依旧不适合一个14岁的孩子每天往返学校和家里。
胖子叹口气说道：“有点晚了，也不知道吕奶奶睡了没。”
“这要是睡了咱们咋整？”
苏野说道：“睡了更好，我们明天早上再来。”
“认领尸体……其实没那么着急。”
胖子说道：“那要不咱直接明天早上再来告诉奶奶吧？”
他于心不忍，晚一秒是不是老人家就能少伤心一会？
假如吕真真是自杀，苏野也可以再等等。
但是，涉及到他杀，苏野更想尽快到吕家调查吕真真的人际关系，或许会有所发现。
尤其是，早点知道死婴的父亲是谁。
苏野说道：“先去看看情况吧。”
“嗯。”
不怎么发达的小县城里，夜晚路上的车辆并不算多。
尤其是越往吕家镇走，明显感觉两边的建筑风格更加老旧一些。
吕家镇虽然是在靠近县城的镇子，但是可以看出来，这Gdp绝对是垫底的存在。
胖子沿着镇上的街道慢慢走着，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家清真烧烤店烟气缭绕。
门口坐着几桌人，在侃着大山喝啤酒。
看见豪车缓慢开过来，不由得猜测着这又是哪家的亲戚飞黄腾达了。
胖子操控车辆靠近，靠边停车后下车走过去。
掏出烟一边散着一边问道：“各位大哥，问个路。”
“知不知道西关街道的吕二花家怎么走？”
几人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啤酒。
一位大叔接过烟后，皱眉说道：“吕二花？什么年纪的人？”
“70多岁了。”
胖子又补充说道：“门牌号是366号。”
“她还有个孙女，叫吕真真。”
此话一出，原本疑惑的几人豁然开朗。
“我知道了，原来是找吕大娘的。”
“哎呦，吕大娘名字叫吕二花吗？从来没听说过啊。”
“老一辈的人，尤其是娘们，哪有几个人知道名字的，都是谁谁的奶奶， 谁谁的妈妈，谁谁的媳妇……这么称呼的。”
“话说，怎么又是来找真真的……”
……
几人议论纷纷，看胖子的眼神竟然变得有些防备起来。
“小伙子，你找吕大娘干嘛？你不会也是来采访的记者吧？”
“我告诉你啊，做人要有良心，真真被坏人欺负了已经很可怜了，你们就不能让人家喘口气吗？”
“什么都乱报道，会遭天谴的！”
“你们这些黑心的记者，知道给人家造成多大的困难吗？本来她们活的就够难了……”
“哎，被你们这么一弄，以后真真还怎么嫁人啊，那么乖一小女孩，这个世道太让人无语了。”
……
直播间里，看到这一幕的网友有些泪目了。
【这群大老爷们竟然还会维护吕真真，我还以为他们都会跟风说真真不好，就像真真学校里那些熊孩子一样，现在看来也未必全是如此。】
【这算是好的了，可能真真平时在村里就是很乖的孩子，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心疼，年幼丧父已经很可怜了，又遇到这种事。】
【唉，大多数时候受害者没这么幸运的，尤其是强间案里，无数的人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宣扬着受害者有罪论，给受害者带来的伤害甚至比被侵犯还恐怖！】
【受害者有罪论原本就是人类的一种偏颇的认知，是不理性的逻辑。就像他们指责强奸案的受害者穿着暴露，言辞轻佻等，甚至说他们被强间是活该，自找的，这狗屁的言论真是恶心至极。】
【伤害案中的确到处都充斥着这种论述，前几天回顾朱令砣中毒案，甚至不乏有人说朱令被下毒十几次，全是因为她过于自闭性格乖张，瞧瞧，妥妥的受害者有罪论。】
【靠，话说那些记者到底都干了什么啊，之前这是来了多少回了，瞧瞧大叔们警惕心太高了……可恶！】
……
几人原本就喝了点酒，此时脸红脖子粗的怼了起来。
骂骂咧咧的喷了胖子一脸的啤酒沫子，纷纷把手里的烟塞回到胖子手中。
“给你的脏烟，我们抽不起，吸烟有害健康，我怕得肺癌！”
“就是就是！别管他，咱们继续喝！”
“来来，刚才说到哪儿了，去理发遇到一个大胖娘们……”
……
莫名其妙的被贴脸开大，胖子立刻明白了这几位大哥的意思。
看来，之前有不少的记者曾经暗戳戳的来采访过吕真真。
尤其是她产下死婴后在家休养的这段时间，估计记者就没断过。
说起所谓的采访，不过是把人刚愈合的伤口一遍一遍的重新撕开。
再加上吕真真那个惹是生非，不管继女死活的后爹。
可想而知，吕真真和吕奶奶的处境得有多艰难。
透过车窗，看见这一幕，苏野感觉心中微暖。
在他的设想中，吕真真产下死婴的事肯定会被镇上的人诟病。
甚至街头巷尾谈起此事，可能都是指桑骂槐的情景。
毕竟在强间案中，受害者有罪论似乎成了一种普遍的病态。
大家失去了同理心，调转矛头攻击被害者。
热暴力、冷暴力皆有。
但是，这群吆五喝六的朴实汉子却给自己上了一课。
心中微微感动，苏野将车窗降到最低。
从屁兜掏出证件伸出窗外。
“警察办案，吕奶奶家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