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队冷冷的看着桌子对面的甄大胆。
他现在怀疑，这家伙的疑心病不止是因为吸粉以及新房子频频出事，或许也与两年前的这起盗窃案有关系。
做贼心虚，通过观察可见甄大胆是名不副实的胆小。
他肯定害怕这位看似能呼风唤雨的残疾大哥追上门报复。
甄大胆见江队盯着自己不说话，心里毛毛的，但是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鼻子瘙痒，一边抽动鼻子一边暗自盘算。
卖了李四，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己少判两年……
心里美滋滋的，甄大胆说道：“警官，我已经全说了，你们一定要对我宽大处理啊。”
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江队感觉一阵心累，不咸不淡的说道：“看吧……”
看吧看吧，看情况再定吧。
只要想敷衍别人的时候，江队一律都是“看吧”。
甄大胆老底儿都被自己全揭了，得到这个回复不是很满意，还想再为自己争取两句。
却见江队已经站起身，整理着文件夹准备出去。
他刚扭头要走，突然又看着甄大胆说道：“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个事。”
“安？”甄大胆不明所以。
“我们给你和甄德做了dNA鉴定。”
就在甄大胆紧张、忐忑又带着几分期待的矛盾心理中。
江队却是闭口不言，毫不拖泥带水的带着小张离开了审讯室。
只留下甄大胆抓狂的在那里自言自语。
“不是，他不是我儿子……”
“肯定不是！”
“要不然，大姐劝我们和好怎么会被克死，大姐这是助纣为虐遭了报应……”
“他就是个孽种，一定是的……”
“可警察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可恶，最恨别人说话说一半了。”
苏野看着奸计得逞的江队，说道：“你这样吊着他，估计他晚上又得做噩梦了。”
江队摆摆手，义正言辞的说道：“诶，我可没吊着他啊。”
“我这是好心告诉他一声，的确是帮他们做了dNA鉴定。”
“鉴定慢的很，这不还没出结果呢么。”
“……”
没出结果就告诉甄大胆，还说不是吊着……
几人从审讯室里出来，刚巧遇到了隔壁从审讯室出来的老丁。
江队说道：“老丁，我这边已经吐口了，还钓上来条大鱼！”
“甄大胆揭发李四涉嫌故意杀人！”
老丁兴奋上扬的唇角就这么水灵灵的尬住了……
他皱眉反问：“甄大胆说李四杀了人？”
江队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老丁继续追问：“是不是2年前别墅抢劫案里的那个女人。”
江队一愣，这不对劲！
我都还没说呢，老丁怎么知道的！
老丁叹口气说道：“坏了，李四说人是甄大胆杀的……”
“而且描述的意思是甄大胆的个人行为，不属于共同犯罪。”
“靠……”小张忍不住咒骂。
“甄大胆说的情况也是，说杀人是李四自己的主意，他全程没参与。”
当一起凶杀案中，百分百确定凶手是两人中的一人，但是却没有证据能证明到底谁才是凶手的时候。
这种情况下，会怎么处理呢？
胖子说道：“要是找不到证据，是不是可以给他们俩都定故意杀人罪？”
闻言，在场的人均是摇了摇头。
小张解释说道：“这种情况，反而会判他们两个都是故意杀人未遂……判不了几年的。”
“啊？！”
胖子愣了，怎么会是这样？
苏野认同的说道：“小张说的没错，这是诉讼中需要遵循的原则。”
“疑点利益归于被告，也就是存疑时有利于被告人原则。”
小张无语了，泄气的说道：“看他们那样子，我还以为他们是法盲呢。”
“他们不会是自信2年之后找不到确切杀人者的证据，才互相攀咬的吧？”
苏野否定了他这个想法，说道：“不应该，甄大胆看样子是想通过揭发李四减刑。”
小张疑惑道：“那李四呢？”
几人看向老丁，老丁叹口气说道：“李四也想减刑……”
苏野看着胖子愣神在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的原则里。
甄大胆和李四真的知道这条规定吗？
不……或许他们跟胖子一样，对审判的事毫不知情。
眼前这种情况，只是他们自然而然的嫁祸行为。
他说道：“甄、李二人肯定不知道，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两人都会承担杀人未遂的罪责。”
“否则身背两条人命的甄大胆就不会检举李四杀人了。”
“如果不能明确证明李四是凶手，甄大胆还得再加一条杀人未遂的罪名，他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当然，甄大胆的脑回路清奇，有可能真凶就是李四，他单纯的想揭发减刑。”
“与他相比，李四的行为看起来更可疑。”
江队点点头说道：“没错，他原本只是盗窃，主动牵连到故意杀人案件里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除非，他说的也是真的，凶手真的是甄大胆，他想要借此减刑。”
苏野皱眉说道：“站在他们的立场上，都有对方是真凶的可能。”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们都想趁乱把锅甩给对方。”
“既可以给自己减刑，又可以把2年前杀人的雷给扔出去。”
“毕竟真相是什么，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
没有证据的时候，仅仅靠着他们的口供，没人能知道到底谁才是真凶。
江队阴沉着脸说道：“可恶，没想到他们这么狡猾。”
“掘地三尺也得找到证据，不能让他们得逞。”
江队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要联系粤州警方通报案情，查证两年前在锦绣华府有没有甄大胆所说抢劫杀人案。
如果有立案侦查的话，肯定当时警方有采集到的一些证据，这些证据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
案件里那位包养女人的神秘大佬，身份肯定不简单，必须想办法查出来。
另外，还得让粤州警方去埋尸的地方把死者挖出来。
两年前，甄大胆从粤州回家的时候，跟方艳茹谎称自己偷了50万。
这跟实际瓜分到的500万有很大的出入。
刚才他们问的时候，甄大胆狡辩说自己把赃款全花了，说他赌博全输光了。
江队肯定不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必须找人彻查甄家和李家，搜他们没敢花的赃款。
江队看看外面逐渐昏暗的天色，暗叹今晚上怕是又得点灯奋战了。
算了，晚上继续睡办公室沙发吧。
警方们忙作一团的时候，苏野和胖子从警局大楼里走出来。
苏野抬腕看表，时间已经晚上6点多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插进皮鞘里的精致小刀，眼神比刀芒还要锐利几分。
胖子搞不懂苏野是怎么利用系统操作的。
看苏野在警局门口拿着小刀把玩，他左眼皮突突狂跳。
“祖宗啊，快收起来吧，咱还在局子里没走呢。”
“我跟你说，刚才我感觉方艳茹出手的时候，小张肯定看到了！”
“那小子盯着方艳茹的手揉了好几下眼睛，眼球都揉红了。”
“你还敢当众摆弄这把刀，赶紧揣起来！”
“你说说你，想让方艳茹出气也不用给她把刀啊，万一真出事就完了。”
胖子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仿佛胖妈附体一般，推着苏野往车边走去。
他哪儿知道苏野此时心里正乐的开花。
眼前的小匕首上，正在狂响着自己想要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