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谕:御前参谋长兼前军军务总领褚英传,制造流言扰乱军心,革职查办,责令前军司法处依律论罪!”
这道谕令发回国内后,送到了三个地方:太子所在的上书房、检察司和御史台。
公开之后,早已分成两派的文武百官开始混乱不堪,引发朝堂大地震。
符灵替太子挡在前面,为他收取从反对派不断流入的人心。
短短两日,太子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太子这两日既没回东宫,也没有回后宫,起居都在朝堂之后的内廷。
因为他必须先处理好一些矛盾。
处理了心头大患之后,他既兴奋,又觉得自己有一点点过分。
“殿下,你已经在这里着了两天,要回后宫去给王后请安了!”近侍陈奇又一次力劝道。
“好!”
太子应得很随便,没有动身的样子。
陈奇服侍太子超过二十年,就快进化成太子肚子里的蛔虫了,太子的某些异常举动,陈奇甚至比太子的大脑还要清楚,犹如先知。
“王后他们两天没见,一定很惦记你!”
陈奇故意将“他们”两个字说得稍稍用力,因为他深知太子最喜欢这种隐晦的提醒方式。
“好!我准备准备后,即刻动身!”
得知太子今晚驾临,王后显得很高兴,照样吩咐宫女准备宴席,同时让人去请映湖公主和王子天杰。
“待会儿,你有什么要问你太子哥哥,必须耐着性子,不准乱发脾气!听话,啊?”
“知道了!”
饮雪一口答应。
褚英传出事的消息传回来后,她就开始心烦意乱。太子两天避而不见,把她的烦恼一点一点地堆积成山,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她很听话,太子说让他在过门前多陪陪母亲,她就一直待在王后身边,哪也不去。
得知褚英传被关在笼子里后,饮雪特别焦急,想听听太子是到底能不能帮褚英传对父王说几句好话,可就是没有办法听见。
她很生气,可气到现在,没有脾气了。然后她的表情变得冷峻,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王后看到后,非常担心她等下又整出什么大动静,所以才提前吩咐好她。
太子终于来了,神色显得十分疲惫。他上座之后,随手丢给饮雪一样东西。
“我过来时,收发处的人跟我说,有一封从国外寄回来给你信,好几天了,你没有去领,我顺手给你拿回来了!”
“是吗?我可能不记得了吧!”饮雪喃了一句,抬眼一瞄,知道信封上是褚英传的字迹。
她正准备把信收起来时,郎天杰问了一句:“你不打开看看?说不定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呢!”
郎天杰说完之后,故意看了太子一眼,表情显得特别古怪,仿佛带有些挑衅的意味。
“你二哥说得对,打开看看吧!”太子笑了,显得非常坦然自若;然而郎天杰却很小心地观察太子的表情,似乎想发现些什么东西。
“算了!”饮雪把信对折好后,放进了口袋,“那家伙能有什么话对我说!以后再慢慢看吧!”
朗天杰几乎盯死了太子的脸,看不出丝毫破绽;随后略显失望。
太子心想老二你就是个爱搞搞阵的白痴!
那封信上面戳着发信的时间日期呢,虽然褚英传被关押的时间是同一天,但发信是早上,收押是下午;因此这封信里,不会有你想象中的把柄或是对我不利的内容。
你想我出丑?我想褚英传还不会耍阴谋!
太子想罢,还是像上次一样先举起酒杯,说出了“母后安康”的祝词,一饮而尽。
此时他的心思终泛起一丝异样,因为饮雪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冷淡,平静。
太子心头终于抹了一些不悦。
宴席吃得差不多了,王后开口问道:“川儿,小妹的事情,怎么样了?”
太子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差点吃不准母亲问的是什么事情。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答道:“对不起,母后!这几天有点忙,没留意到礼部和宗人府有没有新章程送呈上来!”
“那你得抓紧!”
“是!”
太子知道母亲有些不高兴,但并不肯定其不高兴的真正原因。
“人家早就送上去了!”郎天杰呷了口茶,将嗓子润好之后,开始吐槽,“只怕是有人知道小驸马爷在前头获罪之后,有人在后头故意把小妹的事情扣押下来了吧!”
他对太子挑衅过后,又故意对饮雪煽风点火,“小妹,你说对不对?”
“一派胡言!”太子动怒了,拿出了储君的架势反驳道,“自父王出征后,本宫对从各处呈上来的奏章、文书,每日至少查阅遍,从不例外!小妹婚嫁过门一事,我从未怠慢!”
王后也过问道:“真的吗?”
太子行礼,正色回答:“回母后,这些天送到孩儿处的奏章文书中,确实没有!”
郎天杰有点瞧不上他了,心想你若不是做贼心虚,你何须搬动母后出面为你做保证人!他看见饮雪没有反应,继续火上浇油:“说不定有人为了讨好你,替你扣住了这些奏章,故意不呈上去呢!你现在威望这么高,大把人挖空心思想讨好你,找你的门路帮你做好事呢!”
“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太子的在笑声中夹满了嘲讽元素,摇头不答。心想:老二你不出来做事是对的,因为太白痴了!在这个地方搞“恶意中伤”这一套是绝对行不通,你居然不信?
“老二你闭嘴!今晚你想当搅屎棍吗?”
果然,王后骂人了,而且用词粗鄙,这说明她真的很生气!
有什么办法呢?生在帝王家的孩子,注定了比普通百姓更不省心。
郎天宗吐了下舌头,表情变出了个顽童的样子,对王后用撒娇的口吻解释道:“我没有!这次褚家父子全部随驾出征在外,先是战死了一个,现在又囚禁了一个;大将军家里只剩下主母一人,太惨了些!如能早些安排小妹过门去陪陪褚夫人的话,就好了!”
郎天宗说完白了太子一眼,那眼神的意思仿佛是对太子说,今天老子跟你杠上了!
“老二言之有理,”王后叹了一口气,对太子吩咐道,“老大你回去之后,查一查这些奏章是谁扣押的,找出来,尽快把小妹送过褚家大门,不能让褚夫人继续孤零零的了!”
不料饮雪突然抢白,应道:“孩儿明白!”
自己最顽皮的孩子说了一句从未说过的敬语,王后听了有些意外;宴席现在基本结束,王后却隐隐觉得有些事情还没有开始。
“褚英现在变得有些风雨飘摇,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踏出宫门,把自己嫁过去?”映湖公主一晚没有出声,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饮雪认真地想了想,眼神里闪烁出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成熟的光芒,她笑答:“父王早就在军营之中,当着三军将士许我为小褚之妻;我是褚家儿媳的名份早就定下来了,总不过门怎么行?”
映湖怒气上脸,直接将秘密说出来:“我之前让人扣住与你过门礼仪有关的奏章,就是不希望你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