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擦去我的泪水,但深锁于心的悲痛哪是那么容易抹去的?
模糊之中,她是那么美,轻拧的黛眉让人想去伸手抚平,杏眼含星如梦似幻,让我总忍不住去探究其中深意,不施粉黛的凝脂总透着天然的粉霞,那样的不染尘俗,那样的恬静可爱,微抿的粉唇,微微颤抖着轻启,诉说着深情:“我陪你。”
三个字,如五雷轰顶炸响在耳,沉沦如我,瞬间清醒。没想到我出去了一趟,她见不着我,竟然有了这种念头!
我慌忙坐起推开她,虽然疼痛椎骨,但也让人冷静。
“不!不可以!”
“为什么?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我思你情,已有百年!”她急切的靠过来,想要知道答案:“你可知否!”
我何其不忍!见她伤情,我忍不住伸手去探其鬓,如云朵般深厚的发间,那丝滑触感又让人不忍抽离:“我亦是如此,又怎能不知。然此生已是缘浅,同穴亦难续此情,约定来生也是虚妄。我只求你能好好珍惜自己,这样我在那雪山之巅也能安心。”
她听我言,本来就已执拗就纠结的眉目瞬间拧紧,难以置信:“你要去陪五哥?”
“唯一生路。”
她还不放弃,愈发靠近,几乎就要脸贴着脸:“那不是也可以先与我成婚再去?”
“大王会杀……”
她不容退缩的紧紧堵住我的唇,把最后的字吞进自己口中。难以言喻的感触在香甜的气息中纠缠着化作迷乱,我紧紧拥其入怀,深深想要将其按进身体里。融合为一,也就不必分离。
然而我还是不能。
越是沉醉,越是清醒,几近窒息的不断追赶与不舍下,我奋力将只能喘息的她与我分开。
一个情难自禁的吻,她已知我与她同苦,也知我痛苦的身体难以为继。她靠在我胸前,听着如震颤般随时要崩断的心跳,心疼不已:“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
突如其来的心悸告知着这个身体承受不住这不属于他的恩情,以死亡告知的方式不容我们越雷池半步。
我仰着头,顾不得其它的按着阿木尔的头抵住心口,拼命喘息着,将血液强行带动着循环起来,勉强维持住心跳。
终于平稳下来,我松开手,虽然无力却还想要帮她整理好发丝。虽然泪流不止,阿木尔却已经不再纠结,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任我摆弄。
“我能证明我是用生命在爱你么?”
她不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
“所以,忘了我这个只会让你伤心的过客好么?”
久久的等待,她依然无法说出那个最好的答案,那就先不说。
我帮她整理好头发,让她把笔本拿来,我说,她写,保持距离。
待到厨娘来时,她翻看着本子。沾了泪痕的文字晕染着也能看得出个大概,也能看得出不是我写。不过她是个懂事的,没有多问便收了起来。与我确认过颗粒的粗细与制作的步奏,便赶紧退了出去。
这次陌上没有笑我,我感觉他应该是闭上了眼,关上了耳,放纵了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也没什么想问的,只是叹息着闭上了眼。
乌恩不知道刚才的事,送走了阿木尔和依柏乐,匆匆来找我商量明日奏书的内容。一百骑兵确实是多,会被有心者拿来说事也是正常,我捋了一下,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翌日大早,阿古拉去接大法师和僧众一行,大王兴师动众的来营地检阅骑兵,乌恩随驾而归,阿木尔陪着依柏乐同来。我昨日已经安排了加帐的事情,今日应该已有一两座支好了,大王来了,总算不用没地方休息。
因为伤的重,我也就穿着常服躺在床上候着,检阅完士兵,大王果然急吼吼的来看我。我不敢怠慢,想强撑着下地,不过大王见我狼狈,赶紧做罢,兀自在我床边坐下。
“你小子是真行啊你!”
他这么开心,我很尴尬,赶紧偷偷给大王使眼色。大王顿时领悟,赶紧摒弃左右:“你们都去玩吧,我跟旭日干说点事。”
待得人都走远,我原形毕露:“大王,你之前说给我一个愿望,我想好了。”
“你说啊,本王没能收你做女婿,做干儿子也行,别说一个愿望,就是一百个也行。”
“诶!大王你这真是懂我,我还正想说这个事,你就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