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亚,你怎么会来孔壬山?”
翦亚笑道,“我特意来的,看我给你们带了好多好吃的。”
翦亚甩了甩手上的塑料袋,竹卿灵这才看到翦亚提着不少东西。
“卿灵哥,我姐呢?”翦亚伸头张望。
“我在这呢!”古笠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的?”
“我在住的地方听楼下的大哥说,他们要过来,我求他们带我一起来,我知道你们这缺东少西的,所以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古笠一掌打向翦亚背心笑道,“算你小子有良心。”
翦亚被打了个踉跄险些扑倒,只能摇头苦笑将手中的吃食递给古笠。货车司机叫道,“小伙子,上车我们得走了。”
翦亚求道,“还能不能外多待一会儿?”
竹卿灵劝道,“翦亚,听话,快跟大哥一起走,本来你来这就不合规,你的心意卿灵哥都明白,听话,快上车。”
古笠见状也道,“小亚,听你卿灵哥的话快上车,待的时间太久了怕走不了了。”
翦亚见状只得依依不舍上车,见到翦亚上车离去,古笠忍不住流泪,竹卿灵也不由伤感起来,嵇潇丞劝慰道,“见了面也好,别太伤心了又不是见不到面了。”
古笠笑道,“潇丞兄见笑了。”
竹卿灵收拾好情绪拉过古笠道,“我们进去看看美少年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古笠也止了泪道,“这小子难得关心我,看看他带了什么东西。”
几人回了办公室将翦亚带过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古笠拿着块巧克力蛋糕踌躇道,“我想把这些吃的都分给孩子们,卿灵你觉得怎么样?”
竹卿灵笑着点头,羡君笑道“别看古笠姐平时咋咋呼呼的,现在看看还挺慈母心肠的。”
古笠忍不住嗔道,“啥慈母心肠呀!”
羡君笑道,“就是说将来您做了妈妈,绝对是个好母亲。”
古笠撇嘴道,“得了得了,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去把这些吃的跟孩子们分一分。”
说罢提着吃的出门走向病房,突然一个小黑点跳了进来直接跳到了桌上,几人定睛一看是只癞蛤蟆,竹卿灵叫道,“小癞,怎么是你?其他道友呢?”
蛤小癞艰难吐出口气道,“我们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几人异口同声问道。
“找到了这次的疫情究竟从何而来。”几人顺着声音而寻,只见齐孟等人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相忘见齐孟额头带着些许微汗心想此番行程必定受罪不少,齐孟掏出一个玉净瓶言道,“我们在在市廛山契钩一族居住的山洞里找到了这个。”
“这是什么呀?”
玉净瓶上被两道符咒封印着,“别乱动!”齐孟一声唬的羡君措手不及,齐孟道,“这是从山洞中契钩一族遗体上找到的毒素,将这个毒素破解开来便能解除这次的疫情了。”
“那该如何破解?”
嵇潇丞问道。
“破解之法尚未想到,此处不是有一青囊在研究破解之法,可有进益?”
“有的有的,我有见解。”长隐巾气喘吁吁跑了进来,“众位仙上辛苦了,我已经尝试了诸多办法,现在只需得到毒素最早的康缇就可以了。”
“康缇是何物?”羡君问道。
长隐巾手指玉净瓶道“便是此物,契钩一族历经千年用自身修为封印的毒素,这种毒素最初接触人体产生的便是康缇,用这个康缇加上我研制的药就可以化解此次疫情了。”
相忘突然道,“是否必须有人接触这个毒素才能产生最早的康缇?”
长隐巾面露难色,勉强道,“不错,这是唯一的法子。”
嵇潇丞问道“是否有危险?”
长隐巾缓缓道,“轻则丧失多年修为,轻则丧命。”
此言一出众人哑然,齐孟道,“我们找到契钩一族残余的族人时,它们也是如此说。”
齐孟又道,“此处我的功力最高,就让我服下,就算功力尽失,性命应是无碍。”
嵇潇丞忙道,“阿姊,现在外敌环伺,倘若您功力尽失,那就群龙无首了,还是让我来吧。”
相忘道,“我来吧,我的功力最弱,没了就没了。”
羡君道,“我的功力最弱比相忘的还弱,还是我来吧。”
齐孟喝道,“你们两个小子,以你们的功力喝下去非送命不可,到时候我怎么跟华琼交待,还是我来。”
一时间众人争执不下,长隐巾道,“我看不如这样,写在纸上,大家抓阄,谁抓到了就是谁,大家觉得如何?”
羡君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众人皆同意,齐孟看着竹卿灵苍白的脸色不忍道,“卿灵,你就别抓了,这段时间你功力损耗太大,就别抓了。”
竹卿灵道,“我还撑得住。”
相忘劝道,“卿灵哥,别勉强了。这段时间你太累了,就让我们来吧。”
齐孟道,“相忘说的对,卿灵你就别参加了。”
长隐巾转身去做纸条,竹卿灵呆呆出神,长隐巾裁剪好白纸写上字条,搓成团,放在手心拱了拱,双手捧着递给众人,众人一一伸手去接。
“嘭啷啷!”随即“扑通”一声,长隐巾叫道,“卿灵!!!!!”赶忙一个健步飞了过去,只见玉净瓶掉落在地,竹卿灵倒在地上,羡君和相忘也赶忙跑了过去扶起竹卿灵。
长隐巾哭道,“卿灵,你怎么这么傻呀!”
竹卿灵气若游丝,苦笑道,“当时修道就是为了解救苍生,现下也算是卫道了。”
竹卿灵气息越来越弱,断断续续道,“相…忘羡…君,待隐巾用完…完我的遗体,烦请……你们二位…把我的骨灰…撒到云梦。”
相忘和羡君垂泪道,“仙长放心,定当办到。”
竹卿灵喃喃自语道,“爷老子!恩妈!我来了……”竹卿灵呼吸停止,眼中最后的光芒也暗淡下去,长隐巾放声大哭,相忘和羡君也痛哭不已,齐孟等人神情悲痛,无不黯然神伤,突然间一阵笑声传来,“卿灵,刚刚孩子们吃了翦亚那小子送来的巧克力蛋糕,不知道多喜欢,我给你留了块,你的最爱。”
古笠拿着个黄色盖子装着巧克力蛋糕笑着走了进来,古笠抬眼看到相忘怀中的竹卿灵面色灰黄,再看周围人的神情瞬间明白了一切,古笠笑道,“卿灵,干嘛还睡觉,快起来吃巧克力蛋糕了。”
长隐巾哭的肝肠寸断见到古笠这样更加难过,泣道,“古笠,你别这样,卿灵他,他已经去了。”
古笠依旧笑道,“卿灵,快起来呀,这是你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
古笠拿着巧克力蛋糕就要凑到竹卿灵唇边,就要碰到唇边时,“咣当”一声,古笠晕了过去,长隐巾急忙扶起,齐孟急问,“这孩子如何?”
长隐巾把脉后道,“无妨,极度疲劳加上过度伤心,休息会就没事了。”
齐孟道,“那就好,现下最紧急的是康缇的提取,隐巾,靠你了。”
长隐巾看着竹卿灵的遗体忍不住流泪,齐孟道,“提取出康缇,结束疫情是卿灵的遗愿,实现了,才能告慰卿灵的在天之灵。”
长隐巾含泪点头,当下相忘背起古笠回房休息,嵇潇丞和羡君协助长隐巾提取康缇,齐孟等人在周遭护法。
屋内,长隐巾祭起灵符稳住竹卿灵灯念,嵇潇丞和羡君运起真气结成法阵,羡君忍不住伤心,嵇潇丞轻轻抚着羡君的背,羡君感激的看了嵇潇丞一眼。
羡君此时看着竹卿灵的遗容心中五味杂陈,竹卿灵虽已去世,但脸上挂着安定的笑容,想必走的心安,自疫情发生以来竹卿灵耗损自身真气帮助病患续命,最后慨然赴死,羡君心想这才是真正诠释了什么是道。
羡君不由浮想起疫情前汴河街头和竹卿灵的谈笑风生,如此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害他的人此时还躲在小区里,羡君想到此处不由为竹卿灵感到不平,凡事皆有因果,但愿都能得偿所愿。
长隐巾运功结气,不时,一块金黄色的块状物在竹卿灵身体上方逐渐凝聚,块状物凝聚长隐巾立刻用符咒包裹起来捧在手心,长隐巾泣道,“这就是卿灵用命换来的康缇!”言罢长隐巾痛哭不已,羡君和嵇潇丞见状也忍不住垂泪。
长隐巾擦干眼泪道,“康缇已经提取出,我得赶快把康缇跟我研制出来的药合而为一,这样疫情就能结束了。”
说罢抽出一张蓝色符咒贴在竹卿灵额头,符咒刚碰到竹卿灵额头便消失不见,长隐巾含泪道,“我想孔壬山的大家一定想跟卿灵告个别,等大家康复之后跟卿灵告完别,再送他回家吧。”
羡君看向嵇潇丞,嵇潇丞缓缓点头,长隐巾捧着康缇走了出去,嵇潇丞也跟了出去,羡君则留了下来给竹卿灵守灵,羡君变出一个火盆点起火苗,正打算拿纸钱时,一张纸钱扔进了火盆里,“我们一起为卿灵兄守灵。”
“好。”
兄弟两个坐在火盆前往里添纸,
“卿灵哥还说等他考完冬闱带咱们去他们村玩玩。”
“他负责的那个村的老乡跟他处成了一家人一样,他如今走了,他们村的老乡不知道得多伤心。”
“不过,听说卿灵哥的父母走的早,不管怎么样,一家人到底是团圆了。”
“古笠的情况怎么样?”
“她醒来之后强忍悲痛去照顾病患们了。”
“她能化悲痛为力量这是最好的了。”
羡君看着相忘悲痛的神色全无平日里的无情无感,突然道,“相忘,要是哪天我跟卿灵哥一样了,你会为我流泪吗?”
正准备往火盆里添纸的相忘闻听此言停了下来,“别瞎说。”
羡君破涕而笑道,“真有那一天估计你高兴都还还来不及,终于耳根子清净了,没人跟你吵架,也没人烦你了。”
相忘不发一言,只往火盆里添纸,羡君道,“没事,流不流泪没关系,只要你给我烧点纸就行了。”
“无聊!”
“切!”
“哼!”
随着长隐巾研制出来的药物的使用,不到三天孔壬山的病患全部都痊愈了,虽大病初愈但众人不见竹卿灵总是不安,嵇潇丞见瞒不过只得将竹卿灵离世的事简要说了下,众人闻听竹卿灵去世,想起疫情期间他的劳心劳力,以及他对众人无微不至的照顾无不伤心大哭,一时之间整个孔壬山哭声大震。
嵇潇丞与长隐巾一商量干脆将竹卿灵停灵在生前所住的库房,裁剪白布架起孝棚,众人围坐一旁守灵烧纸。
长隐巾化悲痛为力量将研制出来的药物加急送到抗疫总帐,总帐得知孔壬山的治愈情况之后立马将药物送至整个疫区。
随着身体的逐步恢复,嵇潇丞接到通知打开孔壬山的大门让众人开始回家,可众人守着竹卿灵的遗体都不愿离开,无法,嵇潇丞和长隐巾一商量依着竹卿灵的遗愿,停灵三天后便在孔壬山院子里将遗体火化。
大火燃起,众人大哭,古笠更是数度哭晕过去。火化完,长隐巾和古笠捡起骨灰装好入盒,将盒子交给相忘和羡君,长隐巾含泪嘱托道,“相忘,羡君,接下来就拜托你们把卿灵送回家了。”
相忘羡君向竹卿灵的骨灰盒郑重下拜,然后肃穆接过,兄弟俩正欲转身离去,古笠突然道,“等等,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卿灵说。”
相忘停住了脚步,古笠手抚骨灰盒含泪笑道,“卿灵,我和隐巾还要处理收尾的事,就请相忘和羡君带你回家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等我结婚的时候,我会把我的如意郎君带去给你看,让你把把关,你好好休息,我得空就去看你。”
古笠说完控制不住情绪,痛哭起来,古笠这一哭,引的众人也跟着一起号啕大哭起来,相忘和羡君也陪着流了不少眼泪。
为免古笠又哭晕过去,长隐巾忙扶着古笠转身离开,长隐巾向相忘使了个眼色,相忘拉起羡君也赶忙离开。
待走到僻静角落,相忘召来宵练剑,羡君召来承影剑,兄弟俩御剑飞起,不一会儿便升至高空。
羡君道,“在院落里憋屈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飞了一会儿羡君见相忘不发一言便道,“哑巴了,你说呢?”
相忘抱紧怀中骨灰盒缓缓道,“可惜卿灵兄再也看不到了。”
闻听此言羡君也沉默不已,不一会儿便到了云梦泽,兄弟两个跳下剑头,相忘双手捧着骨灰盒运气使盒子浮起,接着相忘羡君跪地向骨灰盒磕头三拜,相忘捏个法指,向骨灰盒祭起一道符咒,骨灰盒化成一群飞鸟翱向云梦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