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的飞机,徐天来和冯一天终于再次回到了高北省。
只不过没有直接回到万山市,而是来到了高北省的省会,江城市。
徐天来的内心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一个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父亲,今天终于能够见面了。
反观身边的冯一天则是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是舍不得那“云顶天宫”。
“咱们去哪?”
徐天来主动询问,心中想的还是尽早和父亲见面。
冯一天伸了个懒腰,揉了揉肚子:“先去吃饭吧,饿了。”
徐天来有些不情愿:“刚在飞机上不是吃过了吗,还吃啊?”
好不容易来到了江城市,好不容易就要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现在你说要去吃饭?
冯一天咂吧着嘴:“飞机上的东西多难吃啊,分量又小,根本就吃不饱啊。”
“走吧,我知道一家老店,鱼做的特别好吃。”
徐天来没办法,只能跟上冯一天的步伐。
毕竟自己没有父亲的联系方式,想要见面,也只能听冯一天的安排。
二人坐上出租车,徐天来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昨天晚上和孟庆堂喝的太多,导致今天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在飞机上睡了很久都没能缓过来。
再一睁眼,出租车已经驶出了市区,停在了一家垂钓园。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鱼塘,鱼塘外的路上停着很多豪车,应该都是来享受生活的。
另外一边是一个不算大的房子,看起来像是塘主住的地方。
徐天来拍了拍冯一天的肩膀:“老冯,你不是说要吃饭吗?这里有饭店?”
冯一天指了指那座房子:“这就是饭店,专门为来钓鱼的人准备的,所以没有牌子。”
跟着冯一天走进门,两张小桌子,还有两个不大的包房。
“六子,没把我忘了吧?”
冯一天热情的张开双臂,被叫做六子的老板愣了愣神,连忙走了过来,紧紧的和冯一天拥抱在一起:“天哥!”
从徐天来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六子热泪盈眶的脸。
多年未见的老友重逢,那是一种炙热的感情,让人难以言表。
像冯一天这样的人,身边亲近的朋友往往都是过命的交情,出现这样的场景也不为过。
只是徐天来有些意外,冯一天的手下到底有多少兄弟。
去木城的时候,能看到打拳的过江龙。
远隔千里的江城市,又有开着垂钓园的老板六子。
不愧是红极一时的黑道大哥,黑白两道的人脉真是太广了!
六子下意识的看了徐天来一眼,转而问道:“天哥,你这次来是?”
冯一天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六子的肩膀:“路过,来看看你,顺便吃条鱼。”
“好嘞~”
“天哥你稍等,我马上就来。”
六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门外的垂钓园,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说你怎么非要吃饭,原来是为了来见朋友啊......”
冯一天笑了笑:“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要见见。”
“那些跟我在凉州的兄弟们啊,现在遍布天南海北,见一面不容易啊......”
冯一天有些感慨,十年来物是人非,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徐天来的心情也很复杂,甚至有些紧张。
想要找找话题聊点什么,却又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沉默了好久,直到一条红烧鲤鱼端了上来,冯一天才再次开口:“快尝尝吧,这可是我兄弟的拿手好菜。”
冯一天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上一口,可筷子却停在了半空中。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只是一个对视,冯一天便默默的放下了筷子。
徐天来吃了一口,鱼肉很鲜,肉质滑滑的,和那种饲料催肥的鱼有很大区别。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冯一天还真是没吹牛。
抬起头,徐天来也看到了额冯一天的异样:“诶?老冯,你怎么不吃啊?”
冯一天默默的放下了筷子:“啊,我出去抽根烟,你先吃。”
冯一天对着六子使了个眼色,六子心领神会,也跟着溜了出去。
“啊?”
徐天来的目光跟随着冯一天,转过身,才发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对方打量着自己,慢步走了过来,坐在了冯一天刚才的位置上。
“怎么不吃了?”
突然坐在面前的人,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徐天来感到不适。
徐天来也放下筷子,微微皱起眉头:“你是谁?”
其实徐天来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能够让冯一天乖乖让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自己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了!
“我叫徐云州,我是你的父亲。”
徐云州中气十足,言语间不怒自威,带着几分霸气。
这个声音徐天来一直没有忘记,他还记得那个夜晚,还记得自己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他打来的!
没有想象中该有的兴奋,徐天来甚至有些气愤。
就像是心里藏着一团火,伴随着徐云州的出现被彻底点燃。
徐天来再次拿起筷子,挑起了鱼眼睛,塞进了嘴里,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的内心。
不过这样的方式在徐云州看来却显得很青涩,就像个故意装成熟的孩子一样。
徐云州笑了笑:“你妈也喜欢吃鱼的眼睛,这些年来,是不是都让给你吃了?”
提到母亲,徐天来的动作不禁顿了顿,随即把刚放进嘴里的鱼眼睛吐了出来。
“为什么?!”
徐天来抬起了头,眼神中尽是埋怨。
他想要克制自己,想要和徐云州上演亲人团聚的戏码。
想要体验父慈子孝,弥补自己二十多年来损失的父爱。
可当他想起母亲,想起自己这些年的不易,徐天来又怎么能不恨?
自己明明有一个身居高位的父亲,明明可以让自己过的很好,明明可以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可就是这个男人,偏偏把他们二人丢在了那个穷乡僻壤,让自己和母亲受尽白眼。
徐云州面不改色,语气平淡:“你恨我,是吗?”
徐天来咬了咬牙,目光如炬:“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