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在吗?”
秦霰走出门,是钱川与一个小青年。
两人一身的酒气,钱川的脸色又红又涨,整个人靠在小青年身上。
只听小青年道:“今儿村里人结婚,钱川喝了点酒,吐了好几趟,说难受,他爹妈不放心,托我带过来看看。”
秦霰为其把脉,用灯照了照对方的眼睛:“肯定不止喝一点,他的情况需要挂水。”
“挂水?挂多久啊?指望着闹洞房呢。您顾一下他行吗?”
“不忙倒是可以,只怕忙顾不上,醉酒的人若出岔子,我可担待不起。”秦霰婉拒道。
小青年走不了,钱川又不省人事,嘴巴闲不住的他,瞄上了为钱川扎针秦霰,与之唠闲话:
“秦大夫,钱刚您认识不?十里八村收粮食的。”
秦霰专注做事的同时回应道:“有印象。”
“今儿就是他结婚,他前儿和我们哥几个打牌,说你们村有个小媳妇长得又白又俊又风骚,走路都带香风,叫起来那个好听。如果不是已经结了婚,他一定娶,你知道是谁家.........嗷!”
一根针头,弹射进小青年手背。
秦霰眼底酝着寒意,按住消毒棉球用力捏对方的手,阴恻恻道:“对不住,眼花没看清。”
“哦豁,没,没事儿。”小青年按着刚刚扎过的手背,对上秦霰清凌凌的面容,剩下的话,被他咽进肚子。
秦霰换了根针头,为钱川静脉扎上注射针,贴上胶布走了。
医用托盘放回办公处,处理消毒过后,提步迈进卧房。
李映棠正坐在炕上画画,见他来了招手:“阿霰,我想再要一个这样的木雕。”
秦霰靠近后垂下眼帘,画面中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简单的线条勾勒出的人物十分有神韵。
女子身着露肩式的裙子,裙摆落地蓬松硕大。
男子西装革履,英俊贵气。“我们?”
“不像吗?”
秦霰脸上有了笑意:“不太确定。”
“你自己什么样不确定啊,可以雕吗?”
秦霰颔首:“可以。”
“可以就行。”李映棠起身伸懒腰,准备往外走,被他拉住:“去哪儿?”她一出这个门,若被送钱川来的那个流氓透过病房玻璃窗看到,联想到被他扎,便会知道钱刚的那些话指她,不定如何传她。
李映棠:“串门玩儿。”
“外面冷,戴上围巾。”秦霰亲自替她围,脸遮得严严实实。
李映棠只露眼睛:“.........有那么冷吗?”
秦霰:“刮风了。”
李映棠走到外面,哪刮风了啊。
抬手压了压围巾,双手插兜不紧不慢至吴红家。
吴红剪了头发,原本的长发变成了齐腮短发。“我今儿给乡里的饭店送菜,顺便剪了头发,利索不?”
李映棠不觉得利索,显老,原本三十少妇,如今像四十:“跟妇女主任似的。”
吴红以为李映棠夸她,笑的合不拢嘴,旋即又收了笑:“我听说老十说程芳造你的谣?”
李映棠想起来便上火:“是啊。吓得你们秦大夫的同学,一大早饭都没吃就跑了。”
席岳下次恐怕不敢来了。
“之前我还可怜她挨打,这会儿看,该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吴红小声叨叨胡萍和程小德的事:“今儿两人在山上快活,叫村里好些人瞧见。程小德媳妇气得啊,连胡萍家的锅都砸了,事情闹可大了。”
李映棠心道,你们才知道啊,我年前就发现了。
对此,她不评价。
吴红又道:“柳丽蓉今儿结婚,也出事儿了。我家婆婆和钱刚的奶奶沾着亲戚,我家那口子去喝喜酒,说钱刚喝醉掉茅坑。幸好邻居经过,刚摔下便被拽了上来。
晚两分钟,喜事都得变丧事。钱刚吓醒了酒,说自从订下这个婚一直倒霉,柳丽蓉肯定克他,借着酒劲闹着要退婚。柳丽蓉哭的呀,往后这日子可咋过啊。”
李映棠:“........他自己喝醉酒掉茅坑,也能赖女人头上?”
奇葩男真多!
柳丽蓉也活该,相亲时被钱刚的妈嫌弃不识字,便该对这样的人家不敬而远之了。
竟然上赶着往上凑,日子能好过吗?
吴红:“我也觉着牵强,知道人家一直克他,还娶?说白了,身边没有可选择的对象了。他那种做买卖的,投机倒把,坑蒙拐骗。条件稍微好点姑娘根本瞧不上。”
李映棠对投机倒把四个字,对号入座,默默不语。
“你明天进城吗?”
“不一定,怎么了?”李映棠打算在家休息两天。
届时各行各业结束假期,进城才方便办事。
接下来,有的忙啊。
要租市场里的房子开店。
要为秦霰讨公道。不过初二那天晚上,他突然跟她说,论文的事,他不打算追究了。
问他为什么,他说不值当。
她感觉他那话,是说给她听的。
问他是不是丁赢告诉他,郭龙不好惹,他又否认。
她可不会听他的。
那个郭龙,欺负人欺负到她的头上,她势必要其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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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映棠在吴红家坐了好一会儿回家。
挨着卫生站的地儿,秦霰迎出来,拉她进厨房:“饭好了。”
李映棠笑道:“你今天有点奇怪啊。”
出门用围巾挡住的她脸,回家着急忙慌拽着她进屋,生怕她露面?
病房有怪兽会咬她吗?
秦霰眸光浅浅一闪:“哪里奇怪?你坐下,我给你盛饭。”
李映棠挑眉,饭都不用她盛啊。“今儿是什么好日子?难道我怀孕了?”
她伸手摸肚子。
若非家贫,她又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她真的愿意为他生个娃。
她家的遗传基因,外貌,智慧,她认为很稳定。
贺家嘛。
算了算了,随了婆婆的代还好,随了贺老头的岂不糟糕?
秦霰差点呛住,她若怀孕了,她自己该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劲,他哪会知道?何况,他做了措施,她不可能怀孕。他道:“钱川身边那个好色的流氓不大好惹。”
李映棠噗嗤一笑:“原来是这样。你打不过吗?”
“嗯。”秦霰含糊一声。
他也不跟人打,握手术刀的手,一旦受了伤,灵活性会变差。
李映棠寻思着教教他防身的功夫,一想他都成年了,骨头早硬了,学也只能学个招式,可别到时候防身的功夫没学会,搞得自身受伤。
还不如跑步锻炼身体的。
而他平时,确实有跑步的习惯。
还是她保护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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