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很有力,像是带着来人的激涌怒意。
圆妞开门便见到一张过于憎恶的脸。
“他怎么能允许外人随便进这套公寓?”
郑晚屏说着就要脱鞋进来,圆妞透过身后看见一张陌生中年女人的脸。
她一眼就认出来人是谁,但面上不显,拦了一下正在换鞋的郑晚屏道,“你儿子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有什么话我们去外面说。”
郑晚屏扫向整个屋子,“我还没喝水。”
“楼下有家新开的茶饮店,我带您和客人过去吧。”
郑晚屏是带着目的来的,怎么可能甘心被拒之门外,她抬眼认真看着圆妞,不可思议道,“没正式办婚礼就要摆女主人的谱了?这要是真办了婚礼还不直接把我扫地出门?”
圆妞一愣。
她早算到郑晚屏无事不登三宝殿,十有八九冲着她而来,但两人好久不见,好逮她也救了她儿子好几回,怎么能当着外人面说出那么难听的话?
殊不知这几句话就是郑晚屏给陌生女人的进门暗号。
收到暗号的陌生女人作势也要跟着进门,被突然出现的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住,“抱歉,请你出去。”
女人被激怒了,也不装了,直接冲圆妞道,“我走可以,只要你把我老公还回来。”
眼前的女人面色不怎么好,身材消瘦,典型的克夫相。
圆妞皱眉,“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郑晚屏也装不下去了,她干脆道明来意,“你背着我儿子勾搭有妇之夫的事全网都知道了,你若真藏了人,就乖乖交出来,毕竟是家丑,这事我们私了,若你不配合,我也只能趁这个机会把你赶出谢家。”
圆妞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郑晚屏进去挨个把所有的卧室都检查一遍,唯独儿子的书房除外,铁青了一张脸道,“把人藏哪了?”
圆妞给了个你不是心里有数么的表情。
郑晚屏深知儿子脾气,冒然闯入惹他不快估计连这个亲生母亲的面子都不会给,只能状似威胁圆妞道,“我进去可以,只怕场面不会好看了。”
“请便。”
圆妞背靠门框,若叫周意老婆闯进来才不会好看,谢淮安不喜欢外人染指他的地盘。
郑晚屏倒是犹豫了,他儿子什么脾气自己最清楚,要让圆妞走,什么时候走,都不是自己能拍板的,说到底,还是儿子在做主。
她很快想到另一条方案,“突然想喝点什么,那就去那家新开的茶饮吧。”
脚步声离开,谢淮安握紧的手松开,他一直在等圆妞来求他,那么他就有了把她锁死在这套公寓的想法。
这事只要他出面澄清,流言蜚语就不攻自破了。
但她从没想过找他帮忙,宁愿独自面对母亲跟陌生人的上门挑衅也不向他求助。
她想要离婚的念头从来都是坚定的。
他揉了揉眉心,给助理打了个电话,“黄道柏怎么样了?”
魏洋忙得团团转,总裁旷班,他这个小助理周旋在各部门高管间,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想了几秒才意识到黄道柏是谁,直接问,“老板,他不是肠穿肚烂了吗?”
谢淮安想要把手底下的弃子盘活,只能打电话给东南亚事务的接洽人季礼,“不管用什么办法,吊着黄道柏的一条命。”
季礼远在境外,明里暗里地奔波已是疲累不堪,听他这么一说,起了兴致,“那老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救回来干什么?”
谢淮安敲击桌面,稳坐泰山,“我不能白养了他这么多年,即便是死,也要给我死出一点价值来。”
季礼在心里骂了一句老板心黑。
实话实说道,“真不是我说啊,他中的毒可真牛逼啊,肠穿肚烂了还吊着一口气,死都死不透,他下面几个小徒弟天天求爷爷告奶奶地想办法,也没能把人送走,嘿嘿嘿……”
“不是毒,是一种秘术。”谢淮安轻描淡写解释。
“秘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秘术我也想见识一下。”轮季来了精神,“你这么急着把人运回国难道是找到解决办法了?”
“你话多了,”男人不耐地站起来,再次下令,“安排最快的飞机把人运过来,晚上我要见到。”
季礼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转念对那个能解秘术的高人起了兴趣,“那我能不能一起飞过来瞻仰一下高人?”
“可以。”
季礼又迷惑了,按照谢淮安的保密原则,不可能把他这个主管东南亚的人推到国内来,“我突然又不想去了。”
电话那头的老板维持着沉默。
季礼简直想哭,“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谢淮安没藏着掖着,“过来解决几个人。”
他就知道……
圆妞刚踏出小区门,就被一堆人团团围住。
她不是个一惊一乍的人,淡淡扫了一眼记者和自媒体,说了句,“麻烦让一让”就进了茶饮店。
郑晚屏翘腿坐在二楼雅座,俯瞰楼下那群虎视眈眈的人道,“你要藏了周香梅老公就大大方方还回来,不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圆妞没回郑晚屏,反而看向周香梅,比起郑晚屏的强势,她显得娴静多了,但眼底浓烈的恨意是化不开的。
这女人比郑晚屏更难对付。
“周姐,是谁引导你来找我的?”
周香梅没正面回答,只说,“周意单位有个小文员是我们的远亲,他亲自打探到你们在殡仪馆的那些事,谢氏集团总裁都当场喊你太太了,我随便一查就知道你了,还用得着谁来引导吗?”
周姐的一番话滴水不漏,但圆妞知道不是这样的。
她皱眉,“你不说也没关系,但我实话告诉你, 你不该来找我要周意,先不说我老公能不能大度到允许我在他眼皮子下跟个陌生男人来往,单看周意的条件,论本事没我大,论长相没我老公好看,论财力——算了,那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我为什么要冒险接近周意?”
周香梅被怼懵了,她嫁给周意二十年,从来都是以夫为天的农妇人设,她长相不好,但架不住命好啊,嫁给一个条正盘顺一身本事的周意,够她在小村子里吹一辈子,怎能忍受别的女人恶意诋毁自己的完美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