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的余晖拉长了树林的影子。
为了避免行踪被轻易追踪,凡沙不得不携带所有物资踏上旅途。
物资沉重,但他似乎毫无所觉,心中的麻木和空虚感压倒了身体上的负担。
自从与夏利告别后,凡沙的脑海中便不断回放着他们共同度过的往昔时光。
他明白,这次分别与爷爷的告别不同,他们可能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因为凡沙他会回去回到那片大陆。
夏利没有向凡沙透露她为什么要留在那里,凡沙只是知道夏利她找到了自己的归所。
只是“归所”这一词对于凡沙来说还是太过于陌生了,他觉得自己和爷爷的那栋小屋就是归所,但夏利却告诉他归所不是这样的,那是一个身与心甘愿奉献与安息的地方。
她祝福凡沙,祝福凡沙也能找到那个地方,和她一样。
除此之外,某些从极冰堡垒检查得出的异常,她也向着凡沙透露。
根据极冰堡垒中一个对思绪污染学科研究相当深的一位学者告诉她,经过能力配合仪器的一番解析,得出夏利身上居然已经有了一道不属于夏利的精神印记。
这个印记会使夏利无法晋升九悟,哪怕天资再聪慧也是不行。
外来的思绪干扰会污染原本兽人的精神,这些干扰会具象体现在被干扰者身上,或许会给予被干扰者一些好处,可一旦和真正的自我融合那么将绝无根除的可能。
那位学者不会给凡沙做检查,哪怕夏利请求对方,他也没有答应。
不过学者还是给了夏利一个推测,这种干扰大概率是来自于某种大型心灵印记法阵。
制作这种法阵不难,但想要成功影响兽人很难,哪怕被影响到在前期也可以轻易破除,只需要对应兽人意识到自己被影响,且不愿意被这种影响限制即可。
夏利根据自己的判断,认为这个印记的词条意味着相信并认同自己是囚龙国的子民,并且生活在旧王的统治之下。
然而,为何大将军猎刀能够达到九悟的境界,国师大人同样能够达到九悟,这其中的奥秘却无人知晓。
尽管夏利属于国师的阵营,但在得知这一事实后,她对囚龙国所有表面上已知的九悟之人都抱有敌意。
她希望凡沙也能保持警惕,不要轻易放松。
凡沙将夏利的警告铭记于心,但当他回过头来,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多,而那些真正关心他的人却渐行渐远。
他现在所走的,或许根本算不上是一条路——四周尽是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没有一丝文明的痕迹。
这个方向上本不应有兽人的聚居地,他必须绕开这些潜在的聚集点,深入神地联合国的腹地,以确保自己不会被边境的守卫发现是从极地而来的兽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天黑之前,他竟然在这片密林中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兽人聚居地。
这算是件寻常事。自古以来,世界各地流传着游历的习俗,因此在许多地方都能发现一些聚居地的遗迹。这些聚居地的消失原因各异,有的是因为天灾,有的是因为人祸。
但这些对凡沙来说并不重要。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能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已是极大的幸运。
在这处遗迹中,只剩下十几间破败不堪的小屋。
为了确保安全,凡沙手持长锤,一间一间地仔细搜索。
不出所料,这些房间都是空的,除了积满灰尘的家具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物品。
凡沙选择了一间看起来还算完整的房间作为临时的栖身之所。
对他来说,打扫卫生不过是举手之劳。他轻轻一挥手,灰尘便从房间中四散飞去。
屋内陈设简陋,破旧的木椅和木床显得格外寒酸,单薄的被褥看起来并不适合在靠近雪地的村子使用。或许在这片聚居地还未被遗弃之前,雪地还未蔓延至此。
凡沙没有对这些细节多做评价。他没有选择躺在床上,而是将背包放在一边,靠墙而坐,闭上眼睛,直接进入了休息状态。
夜幕低垂,四周的树林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响。
然而,在这片寂静之中,一双红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凡沙。
那双眼睛的主人显得异常耐心,它打算等到凡沙睡得更沉时再采取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凡沙完全静止不动,那双眸子的主人才从阴影中显露出身形。
它竟是一只蝙蝠兽人,拍打着翅膀,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地面上,蹑手蹑脚地向凡沙那鼓鼓囊囊的背包靠近。
蝙蝠兽人搓了搓手,脸上露出了贪婪的兴奋之色,小心翼翼地将凡沙的背包提起,背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准备悄然逃离。
他心中疑惑,为何背上如此沉重的背包却感觉不到任何重量?
但他没有时间去深究这个问题。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这个背包迅速离开,以免被旁边沉睡的狮子察觉出异常。
然而,当他迈出步伐时,却发现自己的脚仿佛踏在了虚空之上。抬头一看,他惊恐地发现一双红色的眸子正盯着他。狮子的面容本就威严,这种不怒自威的场面足以让任何心怀鬼胎之人感到胆寒。
“你,你不是睡着了吗?”蝙蝠兽人的声音颤抖着,一时失去了所有手段和力气。
凡沙眉毛一挑,心中对神地联合国的治安又多了几分轻视。毕竟,他一来到这里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怎么想都不会觉得这里的治安有多好。
至于他是否睡着的问题,凡沙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因为夏利老师的离开而失眠,正好撞上了自己的枪口。
“你管我睡没睡着,小偷是吧,居然敢偷我的东西,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顿。”凡沙的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面对凡沙那张威严的狮子面孔,蝙蝠兽人感到浑身颤抖,连忙抱头蜷缩起身子,哭嚎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只是一时起了歹念,你看我也没有想要伤人的心思,能不能不杀我?”
“杀他?”凡沙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他虽然见过许多随意杀生的事情,但自己却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眼珠一转,然后高声说道:“不杀你也可以,你告诉我你有什么用。如果想不出来对我有什么用的话,哼哼。”
凡沙的话语对蝙蝠兽人来说如同天籁之音:“感谢大侠不杀之恩,感谢大侠不杀之恩,大侠大侠...”
蝙蝠兽人此刻也不再蜷缩,他睁大眼睛仔细打量起凡沙:“大侠,看你这身衣服,一定是从极地逃难来的吧。你一定不清楚附近的村子和聚集地。这样,您只要不杀我,还可以留我下来给您带路,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