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大门缓缓打开,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与领头的大汉低声交谈了几句,随后点了点头。
朱祁钰和成敬躲在草丛被毒蚊子叮,只见那名怀有身孕的女子被粗鲁地拽下车。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女子:“这就是嬷嬷说的人?确定怀了?瞧着不像啊,肚子也没见鼓起来。”
“路上可盯紧了没被人发现吧?”
大汉连忙点头:“绝对没有,我们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确保没人跟踪。”
中年男子似乎对女子的状况仍存疑虑,冷哼一声:“怎么一次次货物都不让人省心?这几日送来的货不成气候,宫里那位的脾气越来越难伺候了。”
“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大汉额头上不禁冒出冷汗,连忙保证道:“大人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绝不会再出任何差池。这姑娘只有身子骨好的很,肚子的玩意已经有三个月了,嬷嬷看货色不错才送来。”
朱祁钰凝眉,货物应是指的女子,打量四周也不见自己人影子,压低声音对成敬问:“人呢?怎么不见锦衣卫?”
成敬指了指树上,示意往树上看。
朱祁钰顺着成敬的指引抬头望去,果然见一名锦衣卫隐匿在树冠之间,手中握着弓箭,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中年男子似乎并未察觉到周围的异样,继续对大汉吩咐道:“先把人带进去,好好看管,别让嬷嬷的辛苦白费。”
大汉应了一声,便粗鲁地拉着女子朝院内走去。女子面露惊恐,张嘴要喊,被大汉狠狠地捂住了嘴巴,眼神中透出一丝凶狠。
她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大门缓缓关闭。朱祁钰和成敬从草丛中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锦衣卫跳下树跪地行礼:“殿下,可要派人潜入?”
朱祁钰打了个手势示意人先走远些,怕四周有些阁楼的眼线,先问他:“之前运来人之后可还有什么动静?”
锦衣卫低声回道:“回殿下,自从那批人被送进去后,院里加强了守卫,夜间灯火通明,有人进进出出。”
“可看到奇怪之人?例如一些行踪诡异的黑衣人,或是面生可疑的陌生人?”
锦衣卫思索片刻,肯定的回答道:“回殿下,属下沿途并未发现异常,一切如常。”听到这里,朱祁钰不相信似的重复问:“确定看清了?没看到有任何可疑之人?”
锦衣卫坚定地点头:“属下敢以性命担保,确实未曾发现异常。”
“不应该啊......”
朱祁钰眉头紧锁,心中疑云重重。他回头看向成敬,低声道:“此事必有蹊跷,血阁楼行事向来谨慎,怎会如此大意?”
成敬思索片刻:“或许这正是他们的计谋,故意露出破绽,引我们上钩。”朱祁钰点了点头,觉得成敬所言不无道理。
“太慢了,再过三日本王就离京,不能再拖延下去,咱们得混进去。”
成敬和锦衣卫一惊:“万万不可啊!庄子内的守卫森严,机关重重,殿下若是冒险进入,恐怕会有不测。”
朱祁钰摆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不亲自探查,得拖延到何时?”
成敬见朱祁钰决心已定,连忙附和自己也要一同前去:“如何混进去?庄子内大概都是血阁楼之人,怕是容易识破。”
“殿下,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使,就是有些冒险。”
锦衣卫提议:“属下见每日后院小门是采买之时开启,且有专人负责运送食材和杂物,若能装扮成送货的伙计,或许能混入其中。”
朱祁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此计可行!你前去送信给李要,让他这几日都带着锦衣卫在城外候着,随时准备接应。我们只需混入庄内,探明情况,玄真这几日大概会来一趟。”
朱祁钰说干就干,带着成敬绕到后院小门附近,仔细观察了四周的动静。小门处果然如锦衣卫所言,有几名负责运送货物的伙计进进出出,看面色只有普通百姓的模样,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其中几个年轻男子搬着沉重的木箱,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杂物,箱子摔在地上,被一旁的守卫大声呵斥:“小心点!要是摔坏了东西,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新来的手脚都利索点!”
年轻男子们连忙低头道歉,手忙脚乱地重新搬起箱子,小心翼翼地继续往院内走去。
朱祁钰和成敬对视一眼,这样的混乱正是他们混入的好时机。
“大哥我内急,我先去方便一下行不?”落尾的一人向守卫点头哈腰地请示,守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那人匆匆跑到一旁的角落脱下裤子就方便,忽然脖子一疼,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朱祁钰和成敬迅速上前,将昏迷的男子拖到隐蔽处,迅速换上他的衣物,摸了一身只摸出了一个空白腰牌和一些碎银子。
成敬低声笑道:“这小子倒是挺会藏私房钱的。”朱祁钰接过腰牌,仔细端详片刻,发现上面并无任何标记,将腰牌挂在腰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只有一套,本王进去,你在外头看准时机接应。”
成敬点头应允,朱祁钰整理好装束,重新搬起箱子,混入搬运队伍中。
守卫并未察觉异样,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便放他进了院子。朱祁钰一迈进小门,就见院内的景象与外头截然不同,青砖铺地,两侧种满了修剪整齐的花木,像是雅致的大户人家。
几名身穿劲装的护卫在院中巡逻,眼神锐利,步伐稳健无声,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朱祁钰心中暗自警觉,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他跟着搬运队伍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宽敞的院落,这里堆满了各种货物,几名伙计正在忙碌地清点。
朱祁钰趁机观察四周,大概是灶房,只有灰扑扑的砖墙和简陋的木门,有些破旧。
院落的一角堆放着柴火,另一侧则是几口大铁锅,冒着热气正在准备饭菜。守卫相对松懈,正是探查的好机会。
“你!探头探脑做什么的?!”一守卫大步走来。
朱祁钰被突如其来的喝斥声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装作整理箱子的样子,赔笑道:“不好意思,第一次来,有点不熟悉。”
守卫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见他没有其他异样,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干活去,别磨蹭!东西搬完了就去前院伺候!”